《童话下的精灵囚徒》阮千羽

18、青梅竹马

　　律这几日颇为心神不宁，总是想起那幅《海的女儿》，那少女绝望的背影，和风雨飘摇中的大船，都让律有几分心惊。
　　律却在王宫被公事困住。刚刚结束查阅一大堆的公文。就听见前庭司仪官呈报：“玫瑰郡主到。”
　　玫瑰郡主是工部总理的独女，小的时候，常常出入后宫，现在的皇后因为没有女儿，也非常喜爱小时候的玫瑰郡主。但是工部总理与首相这些年，总有来往。皇后渐渐也就疏远了玫瑰郡主。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律与玫瑰郡主的关系。
　　前两年，玫瑰出国留学，刚刚回国，就来宫里探望皇后与律。
　　律与玫瑰有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味道。虽然有两年没见了，但是一见还是非常亲。
　　玫瑰郡主本名方丝。这个王室的圈子，基本都叫她丝丝。人大方得体，有些男孩子的个性，与律非常谈得来。“律哥哥，听说你就要大婚了。”方丝不似别人，叫律作太子。从来都像小时候，还是这样唤他。
　　律对方丝非常疼爱，还是像小时候，没有间隙。“是呀，你就要有嫂子了。”
　　“听说，皇嫂人长得非常漂亮。是慕容伯伯的小女儿？”
　　“嗯，是非常好看。下次有机会你们见见。她那个性格和你有些地方还蛮像。”
　　“哦？什么地方？”
　　“都有些大而化之，有点任性。有点不知礼仪。”
　　“说了半天都是毛病，没优点吗？那你爱她什么？”方丝没有拘束，问的直接。
　　律一沉吟，心下明白，所有惜星的特点在自己看来都不是缺点，所有惜星的特质，都是自己极爱的。但这是皇室，几乎没有爱的空间。只有合适与否。“她的一切，我都喜欢。就这样。”
　　“那我不也是这样，你怎么不说向我老爸求婚？”方丝的语气竟有点半真半假了。
　　律从来没想过这个，律只是象看妹妹一样，看待丝丝。“丝丝——”。
　　“我开玩笑。你别当真。”方丝笑了笑。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律刚才有点尴尬。好在方丝毕竟成熟多了，不完全像小时候胡闹。知道进退，分寸掌握得极好。没聊多长时间，玫瑰郡主就有礼的告退。律也依例告别。
　　“皇嫂还真是人见人爱，听说，律哥哥和首相的儿子纪末差不多同时认识皇嫂的。人家纪末还挺心仪皇嫂的。不过，还是律哥哥魅力难挡呀。到底，还是要嫁给王室才好。”丝丝走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提起纪末。
　　看着这些越来越知道怎么与王室打交道的人，律竟有点心灰意冷，看着玫瑰郡主的背影，律越来越想念那个天真的小家伙。

　　律结束手上的工作，没知会宫里，去总理府接了小奇，想给惜星一点慰籍。来到拉菲特城堡，惜星一见小奇，开心得眼泪都下来了。小奇好久没见到惜星，在总理府几乎不怎么吃东西，这时候，已经非常弱了。但是一看见主人，就非常高兴，扑上惜星，惜星倒地，高兴得没头没脑的唬噜着小奇，一人一犬立即翻在地上。滚成一团。惜星的宫服沾满草屑。
　　律只是看着她俩，没作声。也很高兴。惜星对律的感染越来越强。
　　“这成何体统？”一份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律身后传来。律回身就见母亲与一队侍从走来。正站定，一副看见外星人的表情。别说王后，这一宫的人恐怕也没见过皇室成员，玩成这样。就见皇后身后的侍从也都一个个傻了眼。李道由于接驾，也没看住惜星。现在才见，惜星一副天真的小女孩模样，和狗狗倒在草丛中，身上的宫服，倒显得极不时宜。
　　惜星被皇后的气势震慑，一时忘了起身行礼。皇后越看脸色越难看，只是不好当着一干人怎么样。无声地看了一眼律，转身回到宫内。
　　律拉起不知所措的惜星，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眼神，那眼神告诉她，一切都有我，不要紧。侍女赶紧上前整理惜星的衣服。惜星有丝慌乱，手足无措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律稳定的握起惜星，拉她向前跟上皇后，皇后回到宫内，望一下左右，侍从们常年的训练，心领神会，全部退下，只有律与惜星站在眼前。
　　皇后静静地看着惜星，惜星在皇后的注视下越发不自在，看到惜星的表情，律终于开口：“母后，小奇是我带……”。
　　皇后用眼神制止了律为惜星的辩护。看回惜星，看着她脸上无辜纯真的神色，心下暗忖：“这女孩像她表现出的那样天真无邪吗？”住在皇宫的皇后虽然事务繁忙，但夏宫这边的一举一动还是在她眼底。她早知道李道安排龙清扬给惜星补习的事情，本来龙清扬就在教授公开日访问夏宫的一些孩子。皇后对李道的安排也一向信任，没以为不妥。只是越来越多的传闻在内廷流转。皇后不可能任其发展。
　　这类传言，目前还只是有些影子，不闻不问，过些日子，就会变成真的，再过些日子，就会流向民间。皇后也不是真的相信惜星会怎么样，只是这就是皇家的难处，行差踏错一点儿，都是无可挽回的伤害。
　　皇后也是出于对惜星的保护，只是出口的语气难免重些，惜星在皇后地注视下已经开始查看自己的衣着了，皇后终于开口：“我知道在慕容府你一直生活的非常……”皇后在斟酌措辞：“嗯，……自由。但是，你要明白，未来你要代表皇室，皇家有些东西和民间是不同的。我听闻最近你与一位画师过从甚密……”皇后说到此处就顿住，不往下说了。
　　惜星非常诧异地看着皇后，律也有些错愕。
　　这句话的潜台词等于是非常严重的指控。惜星不由得挺了挺脊背，一股叛逆的意味从眼底传出。这些日子她真是受够了。
　　“不知道皇后陛下定义的过从甚密是指什么？”惜星的语气已经少了恭敬。
　　律用语言按住惜星的不满，“母后，您知道□□侍卫众多，左右从重，几乎不会有任何人有与太子妃独处的时间和空间，您多虑了。”
　　皇后看见律形于外地袒护，气就更胜，心下明白律会知道的更多，看着不懂事的惜星，和受了委屈还一心袒护她的儿子，一种母性的本能就释放出来：“但愿如你所说，我知道她自小少了母亲的教管，行事多少有些出位，但是她未来的身份不容许她言行有任何闪失。太子的职责已经够重了，我不希望你回到□□还要处理这些纷扰。既然她选择做太子妃，就要时刻关注自己的言行。”
　　“我选择的？”惜星有些绝望的看着律，“但愿你不是太子，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力。”如果皇后不提到惜星的母亲，或许惜星没有如此忤逆的言论，但是，那句句影射惜星自幼丧母而缺乏庭训的言语，让惜星分外受伤。“太子妃！谁喜欢做让给谁吧。”没等告退，惜星转身走掉。
　　皇后从来没见人敢这样忤逆自己，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态度！”
　　律也被惜星的言语多少有些伤到。还要考虑安抚皇后的情绪，“母后，她这些日子以来课业的压力太大了，有些口不择言，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别计较这些小节吧。”
　　皇后毕竟在这宫中这样多年，颇经了些事，马上恢复常态，不愿在太子面前多露出恶意，使他为难。所以，收了惊异的神情，松弛下来，对太子柔和地道：“多劝劝太子妃吧。你也累了，注意身体。”拿起响铃，晃了晃，招来近身侍从，摆驾出了夏宫。
　　律恭送母亲出宫后，返回□□，猜着惜星一定会去花廊，果不其然，在花廊找到惜星。出乎意料的是，律以为惜星会流泪。自觉如果惜星觉得委屈，哭出来也许就好些了。没料到，惜星的眼神空空洞洞，没有任何生气。却没有眼泪。这让律更加心痛，要是惜星像个小女孩一样哭出来，律反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她不哭不闹，就让律觉得不得不好好与惜星沟通一下。必须解开她的心结。
　　律搬转惜星的肩，静静注视惜星的眼睛，惜星在律的注视下渐渐有了些精神，律轻轻揽起惜星的肩，让惜星在自己的臂弯中找到舒适的姿势，“为什么不愿做太子妃，是不够喜欢我吗？”律装作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本想先假装介意惜星刚才的语言，哄她说说话，让惜星放松。问出后，竟然惊觉自己突然紧张起惜星可能的回答，原来自己竟然是真的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