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44、上高中

　　过了年又开学了，同学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一人带着一捆棒瓤子交给张老师，张老师正鼓捣着教室里的铁炉子，弄的满教室烟雾缭绕。呛得大家都咳嗽，还开不了窗，因为窗户都用塑料布封上了。

　　张老师捏着鼻子叫文穆杨：“文穆杨，你先带着同学们做数学题，我把炉子好好摆弄摆弄，要不一会儿没法上课了。”

　　“张老师，还是您上课吧我弄炉子。”

　　张老师一想，反正你什么都会，上不上课都行，“那行，你来摆楞炉子。”

　　文穆杨现在是初二班长，开始时同学们还不服他，没到俩月之后，老班长陈兆琪就主动让贤了，不让不行啊？没人家学习好，没人家纪律好，还遭别的同学嘲笑，就自动下台了。

　　教室半空飘着烟。文穆杨一看，由于同学们拿来的棒瓤子好些是湿的，有的上面还沾着冰呢？能不冒烟才怪呢？

　　文穆杨先把炉子里冒烟的拿出来，用手一撸烟就没了，又挑了几根干的把炉子装满。把同学们带来的湿棒瓤子，一根一根撸了一遍。

　　打开炉子底下风门，走到门口打开教室门，“嘿！文穆杨，开门干嘛啊，怪冷的？”坐在门口的同学不干了。

　　“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

　　只见文穆杨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向半空一吹，“呼。”屋子里的烟就向炉子压去，好像炉子是个抽风机，伸到外面的排烟管子，像火车烟囱似的，往外喷着烟。

　　一会儿一股冷风吹过，屋里烟消云散，一丝烟都没有，文穆杨关上门，走到炉子边打开炉盖，双手向下一压，室内立刻暖和起来。

　　同学们都看着他呢，“嗯？嘿！这么快暖和了！文穆杨他用了什么法术？”同学们摇头后“哗哗”鼓起了掌。

　　冬天很快过去，春天来了，初二学生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有的同学初中毕业就不往下念了，觉得学的知识够用了，脸朝黄土背朝天认那么多字干嘛？会写名字能看报纸，会打算盘就行了。

　　有一天放学，校长夏泉叫住了文穆杨：“文穆杨同学，在这届毕业生中你年龄最小，但学习上谁也比不上你，你是咱们学校的骄傲，你为学校争了光，经学校研究老师推荐，批准你加入共青团。”

　　文穆杨给夏校长鞠了一躬，“谢谢校长，谢谢各位老师！我会把咱们学校的优良作风发扬光大的，到了高中也不会给咱们学校丢脸。”

　　夏校长拍拍文穆杨说道：“你这孩子说得好，这是对你的鼓励和鞭策，希望你到高中后，再接再厉继续为学校争光。”

　　满十一岁的文穆杨入了团。

　　同年七月，文穆杨在全县高中招生考试中，以全县初中第一名的成绩，被双塔一中录取。

　　三位师父走了陈新也走了，虽然初升高考的很好，但文穆杨还是很郁闷，按说十多岁的孩子正是玩的时候，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时候，可谁让文穆杨不是一般的孩子呢？

　　眼看就高中开学了，文姥爷想给文穆杨买辆自行车，就和文穆杨商量：“穆杨，一中离家三四里地，给你买辆自行车吧？”

　　看姥爷心疼自己，文穆杨搂着姥爷眼泪下来了。

　　“不用了姥爷，走大道还不到四里地，要是趟河走小道，也就二里地，我走着去，还当锻炼身体呢！”

　　“你这孩子，还跟姥爷客气上了，姥爷这些年攒了俩儿钱，等你再大一点，姥爷就先把房翻盖一下，然后给你说个媳妇。”

　　文穆杨一听脸红了：“姥爷，我才多大啊，您老到想得远？嘿嘿！”

　　“你个臭小子，老年间儿像你这么大都有孩子了，姥爷还等着给你哄孩子呢！怎么能不想远点儿。”

　　欢笑之中高中开学了，文穆杨没骑自行车，就直接穿小道从学校后门进了双塔一中。因为以前和陈新来过，如果走前门得绕挺远的路。

　　从后门进去是学校大操场，一排排红砖的房子，映着在梧桐树下。文穆杨不知自己在几班啊！更甭说教室在哪了，唉，还得去前门。

　　也好，先熟悉一下学校情况也不错。走到前门，有好多报道的同学，有拿行李的，有的家长推小车装着孩子行李的，围着在大门口说这话，大门口熙熙攘攘。

　　文穆杨出了大门，在门外转了一圈又进来了，我可是走正门进来的，不是走后门的，文穆杨心里想道。

　　门口有一排桌子，上面有几个小牌子写着高一新生报到处，后面站着几位高年级的接待同学。

　　可能是文穆杨来晚了，桌子前并没几个人，文穆杨就走上前问：“学姐好，我叫文穆杨，劳驾您查查我分在几班？”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看了文穆杨一眼说道：“你哪个公社的？”

　　文穆杨一想这与公社有什么关系？“哦，我节节高的。”

　　戴眼镜女同学翻开招生花名册，找出节节高公社那一页，拿手指找着文穆杨名字，找完了没找着文穆杨名字，“你是叫文穆杨，节节高的？”

　　文穆杨一愣忙说：“是啊！怎么了学姐？”

　　女生指着花名册说道：“没你的名字，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什么，没我？难道我自己的名字真的写错了？”

　　文穆杨一听急了，“你再找找，是不是你们抄错了？”说着一把就夺过花名册，自己就翻找了起来，

　　“喂喂，你干嘛呢？使劲抓我手干嘛？”

　　文穆杨一看脸红了，自己正抓着戴眼镜女同学手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着急了。”这是文穆杨和陈新在一起时的自然动作。

　　“哦，这呢这呢，你看，你分在77-0班。”

　　戴眼镜女同学一看最后一页，还是‘0’班，肯定是特招的后门生。不屑的说道：“最后一排红砖房，教室门上挂着牌子，你自己去找吧。”

　　文穆杨也纳闷儿？77好理解，是毕业年份，但怎么出了个“0”班？不都是从“1”开始吗？文穆杨摇摇头，你不理我我就自己去找吧！说完就溜达着走马观花般往后排教室走去。

　　文穆杨先找到了77-8班，是不是把‘8’写成‘0’了？刚才文穆杨就从那边过来的。并没发现77-0班啊？

　　此时学校里很安静，除了新生班门外有同学等待外，其他班级已经开始上课了应该，因为听不到太大的动静。

　　走到77-8教室门口，隔着明亮的窗户玻璃，看到里面有不少同学，在里面互相打听着彼此的情况。

　　文穆杨走了进来，里面的男女同学都看向文穆杨，一米四的个子，板寸头白衬衣，衬衣扎在绿裤子里，绿裤子是尹国良给他的。往那一站威风凛凛阳刚十足，双眼向同学们一扫，快速的把他们的长相都印在了脑海里。

　　“同学们好！我叫文穆杨，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敬了一个米式军礼。

　　同学们稍微一愣，这是什么礼节？便纷纷鼓掌，男同学上前和文穆杨自我介绍起来。

　　但是有几个男同学坐着没动，好像城里的学生，难道城里人就学习好？就看不起我们？文穆杨倒也没当回事。

　　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拿着花名册的女老师走了进来，“同学们先找座坐下，我先点个名，然后按大下个安排座位，我点到谁谁站起来！”

　　女老师点一个，根据身高安排一个座位。

　　名点完了，都找座坐下了，就文穆杨还站着，女老师一看文穆杨就问：“你怎么不找座坐下？”四十多个同学女老师也忘了点谁安排谁了。

　　“老师，您没点我名？”

　　女老师看着花名册，“哦？你叫什么名字？”

　　“老师，我叫文穆杨！”

　　“文穆杨？”

　　女老师合上花名册瞪大眼睛问：“你就是文穆杨？”

　　“是的老师！”

　　“哈哈，文穆杨你走错班了！你应该去0班。这是8班！”

　　坐着的同学们哄堂大笑，那几个刚才坐着没动的男同学，有一个一米八大个站起了说：“别丢人了！走后门的小子，这是8班，去你的0班吧！哦 欧…。”

　　文穆杨锐利双眼瞪了起哄的‘大个’一眼，‘大个’一缩脖，也瞪着文穆杨，但再没言语。

　　老师拍拍桌子说道：“安静，安静，起什么哄，0班怎么了，知道0班是什么班儿吗？你们想进还进不去呢！”

　　“老师，0班不都是走后门来的吗？我们还不愿意进呢，咱们8班可是快班？”大个子不屑的问老师。

　　老师微微一笑一指大个子说道：“蔡英杰。”

　　因为蔡英杰个大，所以老师一下就先记住他了。

　　“谁告诉你0班是后门班？”

　　“不是吗老师？8，9，10班是快班，0班都不入流，不是后门班是什么？”

　　“你先坐下，同学们，0班就是你们追求的目标，你们要把进入0班作为自己学习的动力，好了，0班的情况你们慢慢了解吧，同学们先自由活动，文穆杨，你跟我来。”

　　女老师领着文穆杨就出了教室。老师一出去，里面就乱了，“喂，0班怎么回事？越往上越抽抽了，10班不是最好吗？怎么还有0班？不是后门班吧？”

　　女老师领着文穆杨走到侧面的一个单独的平房前，门上真的挂着‘77-0班’的牌子，但门口没有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