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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九九章 痴念险中求 ...


  •   为了安全起见,李润志等衲衣剪掉了麻绳,又将汽艇开出了一段距离。

      轰——

      蛇岛上的爆炸搅动了附近的海域,汽艇在海上颠来倒去。

      李润志没办法掌握方向盘,眼看着汽艇就要撞上前方的礁石,他大叫一声:“跳海里去!”

      危急时刻,三人纷纷跳海。

      汽艇直直地撞上礁石,船身被撞得变了形,船头更是被撞得四分五裂。

      衲衣水性并不好,在翻腾的海浪之中,根本没办法平衡身子,只能随着海浪飘来荡去。

      后衣领突然被一只大手拎住,李润志的声音就在她耳后:“去礁石后避一避,等浪过去了,我们再游到岛上。”

      她被李润志夹掖着游到礁石后,双手紧紧抱着石块,大口喘着气。

      望了一圈,身边只有李润志,她的心不由一慌:“康先生呢?”

      李润志爬上礁石,又将衲衣拉了上来:“刚才浪太大,我一直留意着你,没注意他。”

      他见衲衣脸上露出焦急担忧之色,紧接着安慰道:“别担心,康先生水性很好,不会有事的。他也许是被海浪冲到了别处,最后应该也会去岛上。”

      衲衣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目光始终眺望着火光冲天的海岛。

      燃烧储气罐不仅引起了爆炸,还引发了火灾。

      “师兄,”联想到刚才爆炸的威力,衲衣心头十分疑惑,“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的爆炸有点不合理啊?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李润志想了一会儿,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很纳闷……按理说,我们携带的储气瓶的容积并不大,应该不会引起那么大的爆炸……”

      “还有一点……”衲衣拧眉说道,“如果帅哥他们真的上了这座岛,那艘船呢?他们不可能连那艘船也搬上岛吧?”

      “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来这里?我们追错方向了?”

      衲衣却笃定地说:“如果这里就是他们的基地,我们就没追错方向!从消失的船和刚才的爆炸来看,我推测,海底应该有东西,也应该有一条进岛的路!”

      李润志也曾怀疑过有一条安全的路上岛,却没想过这条路会被藏在海底。

      衲衣的话,犹如如墨苍穹下的一缕光,让他的内心一片敞亮。

      海浪渐渐平息,他爬下礁石,对衲衣说:“你在这儿等一等,我潜下去看看!”

      衲衣叮嘱道:“千万小心!”

      “你放心!”李润志朝她笑了笑,倏地钻进了海中。

      身体在海水里泡过,浑身浸湿,现在被海风一吹,衲衣真心觉得冷得慌。

      她时刻关注着海面上的动静,祈祷着李润志能早点冒出头来。

      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下,渐趋平静的海面上有光影掠动,又似有黑影游过。

      衲衣攀住礁石上的一块石头,凝神盯着海面,终于看清了海面上游动的黑影。

      是蛇!

      她顿时心如寒霜,感觉死亡之神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蛇感应到她的位置,沿着礁石,三三两两地爬了上来。

      她无路可逃,举着石块勉强抵抗了一阵子,脚后跟突然一阵刺痛,蛇已经咬破了她的裤脚。

      黑夜里,她看不清眼前的蛇,只听得见令人头皮发麻的“咝咝”声。

      感觉蛇群越聚越多,衲衣放弃了抵抗,颓然一笑:“看来我的小命真的要葬送在这儿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替我收尸?”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李润志和康兆远。

      她死,那是她自己作的。

      李润志和康兆远是被她牵连的,她真心不希望那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遭遇不测。

      不过,就算是死,她也不想被蛇咬死。

      她猛地扔下手中的石块,纵身跳下礁石,身体没入海水,不辨方向地乱游一通。

      一口气憋不过来,她才不得已冒出了海面。

      蛇没有了,海岛也离得更远了。

      她原本还有点潜水后遗症,现在又被折腾得精疲力竭,已经没有气力在海上游动,身体渐渐往下沉去。

      闭眼前,她似乎出现了幻觉。

      她见到了康帅。

      稍微有了点意识时,衲衣感觉进入肺里的海水像火在烧,又像针在刺,想将其驱赶出去,喉间却像是被巨石堵住了一般,也是火辣辣的疼。

      她终于感觉有一股暖流进入口中,将被堵死的喉咙慢慢疏通,让她终于能喘上一口气,咳出了肺里的海水。

      猛咳了一阵,她才感觉肺里轻松多了,终于有一丝气力抬眼去看眼前的人。

      “帅哥?”她没想到溺水前见到的景象,不是幻觉。

      康帅本来在给她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捏住她的嘴,俯下脸正给她渡气时,她却突然咳嗽起来,呛了他满脸满嘴的海水和口水。

      这时,他正用手抹着脸上的水渍,却用责备的眼神盯着她:“为什么不听我安排,擅自闯进蛇岛?”

      见了他的人,听了他的声音,衲衣才确信自己不是在梦里。

      她没理会他话里的责怪,而是拼着身体仅有的一丝力坐了起来,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康帅一时间怔住了。

      从海底救起她,他就想着等她醒来好好和她算账。

      不管她怎样强词夺理,他都得骂她。

      而他,却怎么也没料到,她醒来后会哭,哭声里夹杂着惊慌害怕。

      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委屈。

      她这样的情态,让那些原本要骂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反而在他心间激起了丝丝异样的感觉。

      他现在很确定,心中的感觉,是原本就属于他的柔情。

      因为她,他似乎再次尝到了男欢女爱的滋味。

      在小木屋的两天,他对她的感情,远没有这样复杂深切,仅仅只是因为信了她,想要给她留个好的念想罢了。

      如果她能遵守两人的约定,帮秦桑母子顺利回国,自然最好不过。

      所以,救起她的那一刻,他的确因为她没能听他的安排、不遵守诺言而气愤恼怒。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信错了人。

      现在仔细想想,当时他情绪里的气愤,似乎还藏着另一重他没察觉到的心思。

      他以为,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就是没将他这个人放在心上。

      想通了此中关窍,他内心涌起了一股对她的愧疚与爱怜。

      抬手轻抚她湿漉漉的头发,他低声说:“身上湿透了,先把身体擦干,换身衣服。”

      衲衣却不愿放开他,在他怀里撒娇:“不要!我一刻也不要和你分开!”

      康帅由着她抱着自己,只能自己动手帮她脱衣服。

      她倒是十分配合,而且一脸享受。

      因为溺水的缘故,她望着他的双眼里也像是浸了水,湿润润、水盈盈的,眼波一动,好似能搅动风浪,迷得他不知西东。

      他知道,她又在勾引他。

      康帅直接用床单裹住她湿淋淋的身子,一双手帮她擦着身子,身体却已是不由自主地俯身压了下去,低头含住她湿润的嘴唇:“别引火烧身——你被海蛇咬了,虽然给你注射了血清,但海蛇毒性大,还得继续观察。”

      衲衣的确记得自己被蛇咬过,可却没有中毒的一点症状:“我怎么没感觉?”

      康帅从她身上起来,用床单裹着她,将她抱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一会儿,我换床单。”

      他从床下的柜子里翻出一件白衬衣和白床单,一边铺床,一边替她解惑:“海蛇的毒性有一段潜伏期,这因人而异。你没感觉,一方面是毒性还没发作,一方面呢,是我及时帮你注射了血清和抗生素。不过,海蛇的毒会很快被人体吸收,你现在应该有点无力的感觉。”

      他将床铺好,重新将她抱回到床上,随手将裹着她身体的床单扔在了椅子上,替她穿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衬衣:“这座岛上从没来过女人,不能有女人的东西,你那身衣服我待会处理掉,你就穿我的。”

      从前,衲衣不是没穿过他的衣服。

      但是——

      “外面的可以,里面的呢?”

      总不至于贴身衣服也穿他的吧?

      康帅瞅她一眼,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却面不改色地说:“穿我的。”

      衲衣感觉双脸在发烧,脑中想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内心羞涩却又雀跃,脸上却露出一些不情愿。

      “崭新的,”康帅当真以为她不情愿,怕她还要挑剔,又补充道,“不然,你想穿别的男人的?”

      衲衣连忙摇头,认真表态:“我只穿你的衣服!”

      康帅满意一笑,催道:“好好休息。我帮你调制一管药,彻底清除你体内的毒素。”

      衲衣却死死拽着他腰间的衬衣,直直地盯着他,说:“不准走!你这房子都是石头砌的,墙面都结了青苔,又冷又阴森,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儿!”

      “这儿都是这样的房子。”

      “这房子像监狱,你住在这里不觉得自己是囚犯吗?”

      “就是监狱,”康帅微微冷笑了一下,目光凝住她,看的是她,却又不是她,“在这里,所有的研究员都是单独住在这样的石头房子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人来安排,除了搞研究,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衲衣不禁纳闷了:“你的屋子不像是做研究的啊?”

      康帅道:“我们的研究都在地下,屋子下面就是个人研究室。从表面上看,研究员的屋子分散在岛上的各个地方,但是,每间屋子下面的研究室却是相通的,有专门的人负责联络,研究人员之间却不能私下沟通交流。一旦发现这类行径,那些人就会成为被研究的对象,堪堪被折磨致死。”

      关于蛇岛,衲衣只从康兆远嘴里听过一点皮毛。

      然而,仅仅只是一层皮毛,也让她心寒胆战。

      这种地方,她待上十天半个月都会发疯。

      她真的难以想象,这一年来,康帅是怎样熬过来的。

      没疯,没傻,没泯灭良知……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如此坚韧又顽强地活了下来,初心仍在。

      她恐惧害怕,却又庆幸欣喜。

      至少,她找到他了。

      以后,有她陪着他,她不会再让他受一点伤害。

      “帅哥,”她忽然出声,声音低沉,语气郑重,“你见过这座岛的主人吗?”

      康帅目光倏地一冷,似裹了霜雪,冷意直达心底,让衲衣不由自主地缩住了肩膀,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他的所有神情都藏在了灯影里,连声音都好似被黑夜藏住了,极低极缓极沉:“我没见过,但,他已经死了。”

      “死了?”衲衣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没见过,怎么知道他死了?”

      康帅有点好奇她的反应,近距离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才问:“你见过?”

      衲衣心神不宁地摇头,头抵着他的胸口,闷闷地说:“我不确定见没见过……帅哥,你见到我外公了吗?”

      “没,”康帅垂着眼看她,低声说,“来谈判的是个叫尚蔚蓝的女人,利马不认识,以为被戏耍了,谈判以失败告终。”

      在听到“尚蔚蓝”那三个字时,衲衣的心就揪成了一团,理清的思路全都乱了套。

      越理越乱。

      她从没想过尚蔚蓝也来了这儿,这令她始料未及。

      甚至遍体生寒。

      “她……她人呢?”她的声音在发抖,心中又慌又乱又怕,“谈判之后,她去了哪里?”

      “她被利马带到了岛上……”康帅轻抚她的头,“这是我计划中的一环。”

      她头次听他当面谈起他的计划,惊诧之余,抬头望他:“你在计划什么?帅哥,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胡乱猜测了!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安心听你安排,最后说不定会坏了你的计划!”

      “你在威胁我?”康帅抬起她的脸,脸色冷峻,却语带笑意,“尚蔚蓝是你妈妈,对不对?”

      衲衣抱住他的脖子,脸蛋轻轻蹭着:“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们见过家长的,妈妈一开始就很喜欢你!”

      康帅目光倏地一沉,不禁莞尔:“怪不得第一次见她,觉得面善。”

      “哎呀,你别转移话题了!”衲衣仰头嘟嘴,手臂依旧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央求着,“你行行好嘛,将你的计划告诉我,我保证不会捣乱的!”

      康帅被她磨得没办法,从后搂住她的腰,低头啄了啄她的嘴角:“你先睡一觉,等我帮你把体内的蛇毒都清除干净了,我带你去见她……还有你的那两个同伴。”

      听闻,衲衣欢喜异常:“他们没事吧?”

      “没事,”他拍她的背,又催了一次,“睡觉!”

      衲衣只得放了他,看着他打开一扇门,钻进了通往地下室的石梯。

      她对这里的一切,以及他这一年的生活都十分感兴趣,想自己偷偷溜下去看个究竟。想到会被骂,还是掐灭了这个念头。

      她十分疲倦,没有心思再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既然他说会带她见妈妈,那么,她离真相应该就不远了。

      当前最要紧的,是养好精神。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而康帅给她准备的衣服,果然是他自己的。

      她见康帅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黑西裤走到床边,便将手边的一套衣服往上举了举,眼神示意他。

      康帅心领神会,眉心一拧,和她对视半晌,最后妥协。

      他坐在床沿,粗鲁地将她捞起来,又粗鲁地将衬衫西裤往她身上套。

      “腰太大,我站起身肯定会往下掉。”他的手掌和她肌肤相亲,时轻时重,让她有了点念头,声音也变得软绵无力。

      再看他神色自若,她突然有点沮丧。

      她都毫无保留了,他居然还能淡定自若地帮她穿衣服,眼里一点渴念也没有。

      “帅哥,”她心有不甘,小声质问道,“我身材有那么差吗?”

      康帅正替她系着衬衫扣子,听闻,低头凝视了她一会儿,又认真地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正色道:“勉勉强强。”

      衲衣双目一瞪,正要开口表达不满,他却突然倾身过来,湿热的嘴唇稳稳当当地堵住了她的口。

      她顿时化成了一滩水,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听见皮带扣被解开的声音,知道是他腰上的。

      紧接着,他的双手在她腰间探寻摸索着,腰上忽然一紧,皮带在她腰间扣上。

      他也放开了她。

      “这样就不会掉了。”

      她低头,他身上的皮带却已经稳稳当当地围在她的腰间,勒紧了她的裤腰。

      衲衣将衬衣袖子卷到胳膊肘,跳到房间内的试衣镜前照了照,感觉自己像个痞子。

      出了屋子,衲衣才发现康帅所在的屋子在山崖边,紧靠着海洋,孤零零的。

      屋子是石头砌成的,四四方方,规规整整,从外面看,冷冰冰的。

      她站在高处眺望,海面上雾蒙蒙的,远处的蛇岛之景也被雾气笼罩。

      她找不出因为爆炸引起火灾的地方。

      “之前的爆炸和火灾……怎么处理了?”

      康帅望她一眼,不答反问:“那是你想的主意?”

      衲衣爽快承认:“是我!我就是想造出大的动静,引出这里的人!”

      康帅却道:“你引爆的地方是岛的外围,是这座岛的主人划给利马的地盘。你们引爆了那座岛,等于毁了他所有的心血,他不会善罢甘休。”

      “他现在在哪里?不会要找我算账吧?”

      康帅却突然将她拽进怀里,在她耳边说:“我的女人,他动不得!至于你那两个同伴,我就管不着了。”

      衲衣急了,脱口而出:“你要管!他们一个是你同门师弟,一个是你……是你……”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将康兆远和他的关系说出口。

      “是什么?”

      衲衣豁出去了,实话实说:“是你爸爸。”

      康帅眉心一皱,纳闷又疑惑:“除了妈妈,我还有爸爸?你之前没提过。”

      衲衣有种受刑的感觉,硬着头皮说:“还不是因为你们关系不好,我也没必要特意和你提他。”

      康帅凝神思索了良久,关于“爸爸”,身体和灵魂都不熟悉这样的存在。

      他没再多想,转而对衲衣说:“去见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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