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铭铭很爱你

3、悼祭

　　我对他的感情生长的无因无由，像是无根之树，不由我供养也不由我斩杀，就这么悄悄的嵌在了我身体里，既是我的一部分又不是我的一部分，因为它完全不由我来控制。这辈子我所知道的所经历的所遇见的这样珍贵的感情只有他何檩桓一个人而已。谁知道，他听了我心迹的剖白之后，竟然告诉我我仍然是他的好友，一辈子不变。我永远记得当时无力张开的嘴和无力出走的双脚，我还是没法狠下心让他失望，他说做朋友那就做一辈子的朋友吧，自那以后，我俩就跟没经历过那艰难的一晚似的，双双自动的回避了那晚谈过的话，可我却无数次的回想那个难以形容的夜晚，自嘲的告诉自己，原来这就是告白啊，这是我第一次告白还被人无情的拒绝了，向一个人表达爱意并且乞求相爱，回味起来，那也是一件需要勇气并且用十分纯洁的爱和一刻纯净无瑕的心才能支撑的事。在那之后，我再不对谁动过真情。
　　那种感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真的非常美好，使我到现在也不后悔当初那样做，那也是我对他做过的唯一一件交付自己的事。虽然我不曾将身体交给过他，但是其实我的心我早就一并连着命都给他了。全部给他，一点不留。世事无情，要等事情发生过之后才真知道发生了什么，昔年歆羡那台上唱着时代传奇的歌星，迁流经年，却在台上人卸下妆容和一身行头之后的那一刹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素面的自己。
　　我俩保持着朋友关系，想起他时仍然强制心痛，我也学会了在日积月累中慢慢不再去品尝这如何痛的滋味。我强忍着上泛的泪意，微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洗漱完了就出去。”
　　他明显一怔，听着我的声音，看着我的眼睛，顿了下身形，然后才慢慢起立。我明白我的反应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可是我仍然毫不心虚的直视着他的脸颊，把他动荡慌张的内心一一收入眼底，从这一刻起，我就是你何凛桓的儿子，不再是什么已经成为一具过去式的付彦怡，也不再是那个曾经爱过你的付彦怡，我就是我，不要再被其他可能所束缚。他可能是感到我身上有点什么不对应的地方，但是瞬息之间问题在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都沉入记忆的深处，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先起了身。接着我耳边就传来了他的叮嘱。
　　“穿黑色衣服。”我看到他消失在这个房间的门口处，才反应过来收拾打点自己，按他说的要求拉开衣柜翻出了一套黑色的正装穿上。尽管他只是叫我陪他去看一个朋友，但现在我俩在一起，感谢老天爷我还活着。

　　挑了套黑色休闲西装穿好后我打开房门，眼见的这是栋装修精致古朴的复式楼，这样的内置风格很符合那个人的性格，规矩，正派，安然，给人清楚可靠的感觉。何檩桓正坐在一楼大厅用餐，刚好背对着我的视线，想想这十多年来，我从未像这般场景下见过他，他挺直的脊背和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顶，我仍然看不够，刚好够我欣赏。我走下楼梯，选择拉开了他对面那张椅子坐下，正好坐在他的对面，我不知道以前的孩子一般与他坐哪儿，反正我看中了这个和他面对面的位置，我看了一眼他，若无其事的吃起了自己面前这份煎的油饱饱的早餐。我本来不喜这样油脂太高的饮食方式。何凛桓他的样子很不像他平常的样子，他面前的煎蛋只咬了一个缺，思绪集中的连我坐下来都没什么反应。而我又不愿叫他那个称呼，结果整的只好故意咳嗽一声以引起他的注意，何檩桓回过神来，看见了我，对我随口应了句：“小曦，你下来了，快吃早餐吧，待会儿陪爸爸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我反问道。心里好奇的不得了，是什么朋友，这样郑重的感觉。
　　“x市。”说完就不想再说的样子。他的眼里有一丝伤痛悄悄从我面前闪过，我受他影响感觉我俩之间的空气好像都形成了两个区域，突然将我俩隔开，他在情绪的死角里悲泣的声音我好想听得到，但是这又与我何干，他在为什么人伤心完全不是我所能管的事。我自觉的不再多问。心里却疑窦暗生，因为这是我居住的城市，那个地方并没有我所知的他关系很好的朋友，而我在昨天出了车祸，身体应该是个死人了，我们也并没有事先的约定要见面，我想到如果是去吊唁我的，我正好也可以了解下我的死后情况，借机回家看看，家里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子。
　　今天何檩桓穿的非常正式，何家的司机廉叔给开的车，这位廉叔，我是有印象的，高中那时候，碰上何檩桓家的车来接他准儿是廉叔开车，没想到这么多年这位还在给何家当司机，廉叔也老了许多，没当年那么精壮了看起来，鬓角都发白了，甭管男人女人，一过四十呐就老的特别快，廉叔现在称呼何檩桓老爷，当年高中那会儿还叫少爷呢，我第一次听见廉叔这么叫何檩桓的时候，我还特不可置信的嘲笑何檩桓说这年头，还老爷少爷的呢，你们家是大家族吗？没想到何檩桓那个呆瓜还特别一本正经的说起他们何家如何如何了，当时我只以为这个何家可能只是类似书香门第的家庭，没想到这个何家就是那个总登上电视报纸的何氏集团何家。何檩桓一点没透露过他的身份，平时在学校也不显出他家世了得，我还一直把他当弟弟似的照顾，扬言要罩他，想起来觉得自己那时在他面前可能傻的在冒泡。后来当他出现在报纸上，说是何氏集团小公子被国外某名牌大学录取要出国深造才知道他是天之骄子，我震惊于他的身份，想给他打电话让他当面和我说清楚，以我俩的交情该不会生出什么分别来，可他已经出国了，走之前只给我留了一段他事先录好的录音，他说他两年后回国，到时候他会跟我当面解释清楚所有种种发生的事。
　　那之后我疯狂的拨他电话，可是已是关机后来便成了空号，在那两年我和他毫无联系的国外时间里，我就像忽然之间丢失了这个人，两年之后却突然在一个平常的夜晚又再次接到这个人的电话，我记得那时候他声音紧紧的贴在我耳边的听筒上，时隔两年再度听见我内心复杂的消化着他说他要回来要和我马上见面的这个消息。
　　那时候我什么气都已经消了，什么感觉都变得麻木了，唯一剧烈的只有那种失而复得之后才会产生的澎湃欢喜。然而怎料他带着一个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那是他的孩子，我不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和意外，我想知道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结婚了？孩子带回来了，那孩子的妈在何处？是谁？已为人父的他仍有力气令我空欢喜一场，他，冷酷出现的他，冷然间让我双手紧缚，浑身捆绑，我身上被下的那一个名叫何檩桓的魔咒永远都不会解开了，我像被他戴上手铐抛进密室里的囚犯，心灵深处只有一盏高深的门。
　　这些关于爱情的臆想猜测时常会稀奇古怪的钻进我的脑袋，令我感到自己的神经质和妄想症真的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它们闪烁在我的灵魂深处，渴望有人去懂得他。
　　我与何檩桓从今生相遇，算尽总共只有高中三年的缘分，他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到我们班来的插班生，大学我俩去了不同的地方，在大学寝室的那些日子我每日每夜都在无穷的自悔中度过，悔恨自己当时轻易的看轻了好多事情，搁置了本心害有情人分隔在两地，没有遵循本心去和他上同一所大学，大概因为本能是要逃避那种剪不断搁不下的情感吧。
　　我漂亮的逃跑了，可是跑不了多远在周身就变成了沙漠中，然后我就成为那沙漠中行走最渴的旅人，捏紧嗓子乔装过河。荒漠又变成了绿洲，只是这片绿洲再也没有我这只宿鸟的栖息之地。因为太年轻，所以放手也是太轻易就促成了今后的决定，一辈子，总以为当初的什么都会过去，谁知道后来才知道，有些事情我做不到就是真的做不到。
　　我那日浑浑噩噩的回去，躺在床上，眯眼想起从前，想来想去眼泪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滑下来了，连哭也是没有滋味的，我想了一整晚此后的日子该如何笑对。我一个人在外面租的房子，家人没有陪伴在身边的，若他们那时知道我整个人的状态，该会来询问一声，好歹还管我的死活，可那时我那样为一个人意志消沉，那个人却犹如不知。
　　因为工作原因我们一年例定见一到两次面，我多数都尽力去躲避，他偶尔想起了给我的短信跟电话，一直使我俩不见得生疏至死，我知道这个人一直是脊背挺直的那样活着，他也为我而活着，我也在后续的日子里并不多么的会经常想起他，只是不想他和我的日子里再有什么大的惊动，更怕突然的鼻酸，和偶然间的忙碌休息下来的瞬间还是会想起不在我身边的他，会戳穿我表面的幸福。

　　如果他是去看我的，如果他知道我死了，他该有多难过。我坐在何家豪华的车内，旁边坐着何檩桓，他闭着双眼，眼皮接合处压出细密的皱纹，一根一根细如发线的微小，如果不是像我现在这样仔细而近处的和他相处，这一点点衰老的迹象是没人看的出来的。也许这么小的改变别人就算发现了也根本不会在意，可对于我，哪怕是他头上的一根白头发或者是脸上的一根皱纹，我都会细心观察视如珍资。
　　他这个男人气度真是好，我觉的当然是很帅，他的举手投足无形之中就透露出一种气质，那种气质相当高贵富有，但是现在的他身上更增添了一种掌权者的气势，样貌和气度真的跟在学校时候差别大了，平常他来见我时从不见他这样，天然的悠游慵懒全都在我这个儿子的面前释放下来了，像一头公豹，从容而优雅，又十分有雄性荷尔蒙的成熟张力，只能说见到了他这现在这个样子，我对他的迷恋更加变深了好像。
　　这两年他也是在我面前收敛的辛苦，这又是何苦呢，我想想他的处境，堂堂一个大公司的老总身价上亿的富家子弟为何非要和我这种平头百姓一样平凡的小人物打交道呢，在我面前还要放的下架子，开的起玩笑，要照顾得起别人的自尊，还要一切都能够从简，这多委屈他呀。我的心头浮起一丝厌恶，说不清是对自己的讨厌还是对他的将就的不领情。
　　想起来我俩见面多数情况，也都是他先提出来什么时候有空见上一面，因为我们好久没聚了，每次他在微信上问起我“有时间吗，我想来见你”“什么时候有空”这样的话语时，我总是犹豫再犹豫才挑个好的时间准备见他，往往这就会导致我信息的延迟，但是刚好补上我犹豫这一点毛病的就是他就算当晚等不到我的消息也不会催，总是自动的就息声了，不再从网上给我发信息来，于是这等于也是给了我很好的缓冲的一个时间，就算我第二天才想起回他的信心，通常他也会立刻回我，但是从来不会朝我追问什么。这令我在后来的屡次恋情里的多遭不顺都是因为谈恋爱的对象总是要在当时你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一个劲的追问你的因果，搞得我不胜其烦，结果往往导致我对当时的恋爱对象心生嫌隙以至于后来受到无穷多的纠缠发生出无穷无尽的后续问题。每当那个时候我总是会怀念起跟何凛桓在一起的时光，可能真的是我不够爱她们吧。每次当我心怀愧疚的送走一个爱我的人的时候，我总是要发誓下一次再也不犯跟这次相同的错误。但是我又是一个总不会好好遵守自己承诺的人。
　　总是他来我的城市，每次他来我总是抽出一天的时间和全部的精力去陪他，他一走，就好像全部的力气都用完了，会有点疲惫的感觉，也会像有点吸食大麻后飘飘然的瘾症。那一天基本上我这个人就干不了其他的什么工作了，接下来的几天都会高度保持一个十分满足安然的状态，有时候这些可以明显区分出来的改变都会令我自己吃惊不小。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和我分享这份感觉，喜悦往往在后期就会变得犹如那绉缩在枝头的苦枳，变得又丑又难看。
　　每次我总以为这就会到此为止，可在人生的无数个下一个年头他还是会满面春风的踏着杨柳枝如约而至。有这种意识时吓得我心里一咯噔，登时从他的漩涡里爬上来没几步又给打落下十八层地狱了。
　　永远都是那一句礼貌的恳求“有时间吗，我想来见你。”我从没觉得跟他距离远过，也许高中那时候包括现在他对我都故意隐藏起来了某些特质，但他还是用心了，维护了我们这份感情的不是吗，比我强，我只想一个劲的挣脱。现在能够这样多亏了他的功劳。
　　目光在他脸上深深的望着，总像看不尽看不够。他的眉头动了，轻微的小幅度的张开了他的那双拥有致密睫毛的眼睛，同时他扭动脖子转过头来看我，眼里有微微的询问。
　　“怎么了？”
　　“啊”我吓一跳，心里不可能有那么的平静，被他发现我在看他，而且还是用那么炽热的目光，他感觉到了吗？
　　“没事没事，”我心里不好意思，并不高明来的转移了一个话题，“我想知道到底是去见谁啊？”这句话脱口而出，我知道他可能会感到不舒服我提这个，但是这确实只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也唯一想要去知道的一个问题。
　　“爸爸是想让你陪我参加一位故人的葬礼。”他眼神雷厉的对着我说，显得有些严肃，不像要故意向我回避什么。或者说他认为没什么好回避的。
　　我心里一沉，顿时就有了正确的预感，我装作看他颜色的问他，“那个人，我认识吗？”我这是明知故问，这孩子怎么可能记得我呢，我基本上没见过他。

　　果然，只听他淡淡一笑，对我说，“那个人啊，”语气里倒有几分美好的缅怀之情，有这个就已经足够了，我心里这么认为。
　　“你很小的时候我带着你见过一次，后来再也没见过了，不认识吧大概你不记得了吧。”他揉了一把我的脑袋，唏嘘的唇角牵扯对我的无限宠溺，专注的凝视了我一秒，成分十分的复杂，既像是在稀罕没有的又像同时也在保有现有的，可能他把对我的死亡的伤感交接在这个他自己心爱的孩子身上了，以至于更加想珍惜这个眼前的孩子了的一种情感，总之人都是脆弱的，这个时候的他恐怕是更加的脆弱吧。
　　我已经明了我们在讨论着我，死去的我，他无声高举，我黯然的低下了自己的头。说实话我怎么会不伤感呢，尽管他并不知道现在坐在他旁边的这个孩子的身体里的灵魂就是我，那我也兴奋不起来。
　　“那为什么后来没有见过了呢？”我变得和这个孩子一样问出他也想问的问题。
　　“因为……爸爸和他也见得很少啊。”
　　我心里一痛，浑身一抖，抓住他的手，他一怔，突然鼻头那里就红了，我见他马上背过身去不想让我看见，自己用克制压制住了本来就要留下来的眼泪。
　　看他这样激动，我几乎手足无措，一个大男人还哭，眼泪说来就来，而且还是当着孩子的面，孩子会理解他吗？我心里又怒又酸痛，心脏那抽抽的疼，我手捂着心脏位置，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争先往外滚，他见我突然仰起脖子，神情痛苦，一边死死用手按压在胸口上，泪珠子都流到了下颌骨那吊起，他以为我是突然哪里不舒服了，吓得他赶忙来拉开我那只手，找急忙慌的问，“小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胸口疼？啊？”他被吓惨了，以为我是发什么病了，其实我耳朵里听到他对我各种着急的声音，可是我神明里明白的很，我只是因为你刚才哭而感到太痛苦了才会忍受不了，我何德何能容你这样子去心疼？我慢慢睁开眼睛，神情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立马安静下来了，脸上所有焦急的表情都消失了，我是想告诉他我没事，他也已经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来了我没事，但是他的不解并没有消除，神秘的阴云飘拂过来堆积在了他的眉心中间，眼珠里投下长片四角边形的阴影色彩，他的嘴唇绷出菱角，面容仿若天神降临了人间，他的气势尽管释放出来压制着此时缩在他儿子身体里的我，他冷峻变生出的沉默都在诉说着这个人被冒渎了似的不满。我见此情景，就知道了不该拿这件事来当他的戏耍，这样的行差做漏不该每个上限。只是我不知道他的上限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跟她的上限在哪里，如被我找到，有一天我一定识为圭臬。
　　最终他还是柔软了下来，他伸出手过来，轻轻的碰在我犹自未干的泪痕上，揉抹擦尽了它。他问我，
　　“你一下子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难过。”我把手放下来，他伸手抚上我的胸口，在那按了按，感觉没什么异常，他问我，“你这疼吗？憋气？”我都摇摇头，表情装的很不在乎，其实当被他摸上胸口的时候我全身都不动了。连呼吸都放缓了。
　　“没什么。”我再次捂住心的位置，他的指尖就在我的手指的几毫米之外，我有意无意的扫过他裸露的手指，再继续有意无意的说“就是疼了下刚刚。”这个时候我再去和他对视，他的眼睛里没有什么东西，很正常就是父亲对孩子的那种感情，而我就眼神很大胆的直盯住他直到我看见他眼里出现我想要的那种的震动。
　　可是他不能明白这种感知，可能是他在我身上感觉到了另一个我，可能他根本不了解孩子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和怪异的举动。不论是什么，我知道他是有感觉的。目前，只要这样就够了。
　　他偏过脸去，余光从我身上撤走之前，手便宜的在我的手上搭了一搭，随即就随着身子转动的弧度撤走了，只是潦草的确认了一下那双手下面的胸部是没有问题的就兀自省下心继续将自己投入将才被一方打断的情绪之中，我听他嘴里面念了两个字，“彦怡”，那是我的名字，我在这边一听就蹙起了眉头。
　　他把身子又坐正了，面目恢复凝肃，整个人变得有精神多了，仿佛在低头思考又仿佛在从容感叹，料想我这一生临了临了也不过是化作了这个人的几滴眼泪和几声感叹。
　　静默在这一刻的车厢里变得掷地有声。我的心在胸腔里恢复了跳动，不知所措也非常茫然的傻心，我突然觉得我今生经历的一切都非常非常可笑加无聊，度过的所有梦幻泡影都化成了眼前的过眼云烟，人是飘的，身体像是一具空泡，人浮在里面，不过是泡烂了日久生蛆的尸水一包。感觉到他还有话说。
　　“小曦，你一定不能有事，爸爸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
　　“我会的，您放心吧。”
　　汽车终于进了站，苦度终于成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