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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挖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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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戚姝在一片鸟鸣声中睁开眼。刚抬起手就痛得抽了口气。
昨日又是摘花，又是晒花。忙活了许久，久不运动的身体吃不消了。
“小姐，你起啦。”
连珠将洗漱的面盆端进来，看到已经坐起身的戚姝，有些惊讶，这次居然不用人叫就醒了。
戚姝简单洗漱两下，系上香囊。
“嗯？”戚姝捏了捏香囊，一手潮意，“怎么湿了？”
连珠也上前拿过香囊，面带疑惑，“奇怪，明明昨日好好挂起来的。”
“算了算了。”戚姝挥挥手，想起昨日的那株梅花。今日再去摘些花做香囊吧。
思及此，戚姝便将那湿掉的香囊扔在一旁，转身跟连珠去用早膳。草草吃完，就往御花园跑。
连珠无奈地摇摇头，小姐可真是爱花，除了花，估计也就大人和夫人能让她这么勤快的跑来跑去了。
戚姝几步到了御花园，却只见着一群太监正在原本的梅花树处填坑，而原本的树已经不见踪影。
一旁站着的大太监见到戚姝，忙上前行礼，“戚小姐。”
戚姝一挥手，“公公不必客气，快起。”
她将人扶起，又看向土坑，问道：“不知公公可知，这是怎么了？”
那公公摇摇头，叹道：“长公主昨日不知怎么地，突然对这些花草有了兴趣，向皇上求了这株梅花树。连照看这树的刘花匠都找过去了。”
“原来如此，多谢公公告知。”
这公公不过是一个下等太监，也就在这些心如宫的小太监面前耍耍威风，见戚姝给他行礼道谢，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快意，对戚姝的态度更好。
“小姐这礼，奴婢可受不起。”说着，又凑近些，压低声音道，“这长公主脾气并不好，一株花而已，小姐莫要与其起了冲突才是。”
戚姝倒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好心提醒她，心中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多谢公公赐教。”
“那没什么事儿，奴婢就先忙去了。”
“请。”
戚姝微微颔首，也转身从小径回去。昨日发现花的欣喜，已经全然转为惆怅。
戚姝叹口气，是她小看了安乐公主。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孩子，哄哄便罢了，却没想到她居然转身便将整株树都挖走了。她从来不是一个缺爱的孩子，而是要将一切握在手中的恶鬼。
戚姝攥住胸口的衣衫，又想起前世种种。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安抚住胸口狂跳的心脏。她伸手折下一旁的花，放在鼻尖，掩住嘴角的冷笑。这一世，你便依旧红颜薄命吧。
“戚小姐。”
戚姝眉头一蹙，又很快舒展开，缓缓转过身子，看向眼前行礼的宫女，语气中透着无辜，“有什么事吗？”
那宫女看着拿花的戚姝，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却很快打消了念头。眼前明明是个蠢笨的孩童，方才或许是起风了。
她低下头，恭敬道：“公主请小姐到燕园赏花。”
戚姝微微颔首，“请带路吧。”
燕园是安乐公主的住处。皇上子嗣单薄，安乐公主的母妃虽然不受宠，但是皇上对这个女儿的降生还是十分欣喜的，便下旨将燕园赐给了安乐公主。
燕园地处离御花园并不算远，戚姝跟着宫女横穿御花园，不多时便到了。
“来啦。”安乐公主躺在小榻上晒太阳，看到戚姝过来，微微抬起眼，从榻上坐起身，“你来看，这花可好看？”
戚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素心梅花傲然而立，但是细看却会发现枝叶都有些蔫了。
安乐公主走到树边，伸手摸了摸树干，“这花尤为好看，香气也好，多谢你指引了。”
戚姝掩唇笑道:“公主这话，姝儿可不敢当。”
安乐公主将她拉到树下，摘了朵花，放到戚姝手心，道:“你再帮本宫做些干花吧。”
戚姝微微蹙眉，摇头道:“不可，这花昨日已经摘了不少，再摘下去会伤着树的。”
“树还有伤不伤的？你不摘它也会落。”说着，安乐公主放开戚姝的手，冲一旁的宫女挥挥手，“你们几个也会摘花吧。”
几人马上领命上前摘。戚姝一人被丢在树下，看着枝头被一遍遍撸过。
“算是我害你。”
戚姝伸手抚在树干上，一阵风过，树枝上落下一串梅花。
安乐公主依旧命令戚姝晒花，戚姝虽然不满，但也不好直接撕破脸。而皇后那边安插的眼线也已经将此事禀告给皇后。
戚姑姑一听，转头望向身旁的嬷嬷，“严嬷嬷，这次我还是不能将二娘叫回来吗？”
昨日，戚姝遇到安乐公主，她就想派人将戚姝叫回来，却被严嬷嬷制止住。今日她更是担心。
严嬷嬷低头沉思一下，摇摇头，“娘娘今日可以派人去叫了。昨日毕竟是小姐与公主初遇，若是娘娘太着急，反而容易激怒安乐公主。今日却不必担心了，安乐公主连着邀约，也清楚无法将小姐久留。”
初凝在一旁听着，忙走到外面，吩咐宫女将戚姝找回来。
戚姑姑叹口气，面露哀色，“想我堂堂皇后，却要看一个公主的脸色，唉！”
初凝走上前，抚了抚她的肩膀，“娘娘莫急，您有身孕，自当多防着些。安乐公主不按常理行事，我们自然能避就避。”
戚姑姑却摇摇头，丝毫没有慰藉之感，“若是我能受宠，在这后宫又岂会举步维艰。”
初凝看了眼严嬷嬷，眼含悲伤。一时间就，主仆三人皆无言语。
“姑姑。”戚姝提着裙摆，笑着跳进来，从身后变出一朵花来，“姝儿方才回来，看到这朵花。现在是初春，百花尚未苏醒，唯这朵不同。姝儿觉得这定是个好兆头，便摘了回来。”
戚姑姑笑着接过花，心里却没有过多欢喜，“这花开的早又如何，挨过了冬日，忍着初春寒气开放，不过是被折下枝头的命运罢了。”
戚姝一时没能接话，戚姑姑也意识到自己嘴快，把心里的胡乱心思说了出来，马上岔开话题。
“快要用午膳了，你爱吃什么？我让御膳房做。”
戚姝摇摇头，“不用不用，按姑姑的口味来就好。以前在家中，姝儿和姑姑的口味就很像呢。”
“好，那就按照我的口味来。”
戚姝这次吃饭虽没有严嬷嬷在背后盯着，心里却还想着方才戚姑姑对早花的话。
“姑姑。”戚姝见她放下了碗筷，马上张口叫道。
“怎么了？”
戚姝两手放在身前，一脸严肃，“姑姑方才的话，姝儿有解了。”
“什么话？”戚姑姑愣了一下，才想起是刚才她的一句浑话，不过她见戚姝这么认真，也不好打击，笑问，“你有何见解？”
戚姝板起脸，一副老夫子的模样，说话间还故意摇头晃脑。
“虽说早花抵御寒冷，最后难躲被折枝的命运，但是有舍有得。离了枝头，很快就会凋亡，这是舍；可是，一朵路边花却登入大雅之堂，为人赏识，不就是得吗？”
戚姑姑低头沉思，“可登入大雅之堂和丢掉性命，自然是命更重要。”
“姑姑非此花，怎知它的想法？”戚姝昂起脸，冲她一挑眉，尽显少年傲气。
戚姑姑抚掌而笑，指着她道:“好啊好啊，竟拿庄子的论调来堵我。那我也能说，你亦此花，怎知在它眼里不是命重要？”
戚姝欢快的哼了一声，“因为我已经将它摘下来啦，它与其哀叹生命，不如好好享受这大雅之堂的美妙。”
“歪理歪理。”
戚姝一嘟嘴，“难道姑姑不认吗？”
戚姑姑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姑姑认就是了。我们二娘最聪明。”
“好了好了，你们辩得这些大道理，我们是听不懂，不如来玩花牌。让我们这些俗人也能高兴高兴。”
初凝见戚姑姑已经不似先前那般难过，马上提出新的玩意，不让她再细想。
戚姝马上会意，拍手称好。戚姑姑一点她的眉心，笑骂道:“尽不学好。”
初凝不满地将人拉至身后，“怎么就不学好了？初凝最爱这个，娘娘是认为初凝不好吗？”
戚姑姑却不进她的圈套，手中帕子一挥，“你可算了，又来装可怜，我可不信。你玩这个，不过是又打算从我手里捞东西罢了。”
初凝也不瞒着，大方承认，“谁让娘娘玩得那么烂。这次初凝看中娘娘手里的碧玉镯喽，就看娘娘保不保得住。”
“混账东西。”
几人说说笑笑间，宫女已经将花牌摆好。戚姝前两世玩这个玩得可厉害着呢，除了最初几把，为了装成初学者输了，后面都是赢的，只是有些是小赢。
“哎呦哎呦，不能玩了，再玩下去，该输光了。”
戚姑姑将牌放倒在桌上，要起身跑。可是却被初凝和戚姝抓住，“怎么？输了就跑啊，我们可不依。”
戚姑姑连忙讨饶，眼睛瞟到一旁的连珠，忙把人拉过来，“连珠来罢，我在一旁歇会儿看看。”
连珠连忙推辞，“奴婢不会这个。”
“你家小姐刚才也不会，现在可厉害着呢。”
连珠还是连连推辞，倒是戚姝一眼看透，道:“这样吧，连珠姐姐输的算在姑姑头上，赢得就归连珠姐姐。”
戚姑姑微微一笑，“果然，就是会考虑。尽帮着自己身边人。”
“那姑姑依不依？”
“依。”
连珠落座，几人又玩了几局。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传晚膳的宫女进来问了，几人才反应过来。
戚姑姑让传膳，笑道:“到底人多热闹，玩起来都忘了时间。”
戚姝用了晚膳，带着连珠回偏殿休息。刚踏入殿门，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往后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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