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迦勒底后日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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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打倒罗穆路斯啊。”
立香猛地抬起了头，从金碧辉煌的走道缓缓接近的，是身着不属于这个年代的骑装，神情倨傲的银发女子。她的视线扫过眼前的几人，最后落在玛修身上：“没想到，你还是成为了亚从者。当真可笑，如此丑陋的、卑劣的迦勒底——也配自称人理的保护者吗？”
所长？不对，眼前的人并不是迦勒底的所长，而是在多年前已经夺舍了这具身体的……
“雷夫——是这个名字没错吧”立香将自从奥尔加玛丽出现之后，就沉默不语的玛修挡在身后，冷冰冰地开口，“身为臣下，竟然眼睁睁看着你侍奉的王身陷险境，你对背叛这一行为已经轻车熟路了吗？”
“如此弱小的、无能的人类，根本没有值得我侍奉的价值”奥尔加玛丽仿佛被愉悦到一般眯起眼睛，“正如我等御柱已经……不，那不重要。”
她鲜红色的眸子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几人：“迦勒底的御主呵，就由我来为你们终结你们这悲惨的命运吧！”
“……不。”
玛修突然插话，她低垂下头，银紫色的发丝遮挡住了的面容，纤细的身躯正微微颤抖着——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愤怒和恨意：“不——将要迎来终局的，是你才对！”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坚毅和决绝：“从一开始，我选择成为亚从者的理由、选择执起这面盾牌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为了在这一刻的时候，在重遇的时候，我要有能够亲自复仇的力量！”
“你竟然……可恶，不可饶恕！”
大概是没有想到玛修竟然说开打就开打，奥尔加玛丽仓促之下使用的魔术只来得及卸去大半力度，但冲击的余波已经将她远远掀飞。她一个翻滚避过劈来的盾牌，指尖轻轻弹动，鲜红的法阵在半空中浮现，恰恰挡住了尼禄同时挥向她脖颈处的长剑。
银发的女子眯起眼睛：“本来想着不用我亲自出手，现在看来，还是不可以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了。”
她闭上眼睛，舒展开双臂，张扬地大笑起来：“玛修·基列莱特，还有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你们就好好睁开眼睛，见识一下吾王的宠爱吧！”
“这——”
面对着眼前的突变，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罗马皇帝，也忍不住惊呼出声，然后拎起依旧不愿意退却的少女后领，带着她远远跃开：“这个怪物……究竟是什么？”
就在她们面前，本来身材纤细的银发女性身形彻底淹没在紫黑色的浓雾之中，下一刻，扭曲蠕动着庞大而又臃肿的身体，几乎要撑破穹顶的紫红色触手取代了女性刚才身处的地方，锥形的身体上密密麻麻排满了鲜红的眼珠，只要一看就会让人感到惊惧和恶心。
“愚昧的人类，你们应该为此感到荣幸，可不是任何无名小卒，都有死在我等御柱手下的机会！”
“这样的傲慢，真的让人感到厌恶呢”尼禄眯起了眼睛，“拿盾的小姑娘，不要再这么横冲直撞了，好好和余配合——小心！”
“玛修！”
尽管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介入英灵的战斗的能力，但当玛修被狠狠摔在自己旁边的时候，立香第一反应还是扑了上去，然后抱着她几个翻滚，勉强避过了下一波击向自己的方向的魔力弹。
还好……她刚刚松了一口气，想站起身，就发现玛修的眼神变得惊恐：“前辈！”
她猛地伸手一扯，将立香扯到自己身后，然后立起盾牌隔绝突然大涨的紫黑色魔雾：“前辈小心，这些雾气似乎有毒，你还是先避开一点比较好。”
立香抿紧唇点点头，面朝着诡异的触手的方向倒退几步，双眼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眼前的战斗，准备在适合的时机用令咒支援场上的英灵们。奥尔加玛丽变化的巨大触手虽然样子可怕，但是过分庞大的身影在室内反而成为了窒碍，英灵们的攻击可以轻而易举地集中在它身上，很快它就只能在同样的一阵雾气之中彻底消散。
“……我们，胜利了？”
玛修对立香露出疲倦的笑容：“不，还需要找到圣杯——前辈小心！”
小心？小心什——立香茫然归茫然，但历经两个特异点的经验让她本能地跑向玛修，然而从腰间传来的拉扯力将她狠狠拽向了后方：“唔……放开我！”
她毫不犹疑地弹出袖剑，砍向缠在腰间的触手，然而刀刃触碰到的时候却像砍到了雾气一样，毫无滞碍地穿透了触手。
“不要挣扎了”黏腻的、阴恻恻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过只是区区英灵，竟然能够对我造成这样的伤害……果然，这具身体真的一点也不方便，要不是那个愚蠢的女人……”
玛修怒目瞪视着奥尔加玛丽，如果不是中间还隔着立香，她绝对会马上冲上前去。趁着她的注意力被玛修分散，立香一咬牙，将本来应该用在从者身上的强化魔术用在自己身上，狠狠一个头槌之后用手肘撞向身后的钳制者，然后趁对方一瞬间的松懈，挣脱了触手的束缚，手背上鲜红的令咒同时消去一道。
与此同时，本来在几米开外的玛修瞬间出现在立香身边，险之又险地拦住了再次袭来的触手，将立香护在身后：“绝对不可饶恕——决不允许你再在我的面前，伤害任何人了！”
她咬紧牙关，不服输地和眼前的女子对视，却发现对方竟然没有丝毫动作，而是站在原地，视线落在自己胸前。
那是——她伸手摸向脖颈，果不其然发现自己的项链在方才的打斗中掉了出来，上面悬挂着的是……她的鼻子一酸，努力睁大眼睛，阻止自己在敌人面前暴露出软弱的一面。
立香被玛修护在盾牌后面，不安地看向奥尔加玛丽。太奇怪了，这样诡异的沉默，还有对方身上传来的，越来越可怕的感觉……
“这只戒指……你们是怎么得到它的——告诉我！”
刚才的倨傲和漫不经心已经彻底消退，银发的女子注视着玛修，看样子下一刻就要暴起，将她彻底撕成碎片：“那不是你们可以触碰的物品！”
明明是无比危急的关头，但立香依然清楚地听见了，站在一旁的尼禄发出充满趣味的哼笑声。
“和你没有关系！”
奥尔加玛丽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化为彻底的冰冷，她伸出手，比刚才还要可怕无数倍的魔力和威势填满了走廊：“交出那枚戒指——这样的话，我会愿意给你们一个相对而言不那么痛苦的折磨致死。”
“绝不可能”玛修艰难地挤出这一句话，熊熊燃烧的怒火让她在如此可怕的威压之下依然能够拥有对抗的力量，“你休想！”
“这枚指环，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被尼禄保护着的立香皱起眉，太奇怪了，尼禄的这个反应……
奥尔加玛丽本来秀美的面容已经因为怨毒而彻底扭曲“你们并没有这个资格知晓——我最后说一次，马上将它还回来！”
“绝不！”
玛修伫立在原地，背脊微微弯曲，却不是源于臣服，而是随时都可以进攻的姿态。她没有握盾的手紧紧将戒指握在掌心，仿佛感觉到有源源不绝的力量从上面传来。
“这是罗玛娜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了——你怎么敢！”
她大喝一声，以一往无前的、孤绝的姿态狠狠冲向了奥尔加玛丽。立香焦急得紧紧抓住了尼禄的手臂，差点儿就要使用令咒，却听见罗马的皇帝轻笑出声。
“不用担心，余可以保证，那个小姑娘会没事。”
怎么可能——立香几乎要冲口而出了，但眼前的一幕却正如尼禄所言。奥尔加玛丽毫无反抗地被玛修击飞，她踉跄地站稳，脸上一片空洞：“你说……什么？”
“那是罗玛娜的戒指”玛修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她努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她在被你……被你杀死之前，最后留给我的东西！”
“说谎——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奥尔加玛丽的身影摇摇欲坠：“没有错，你是在欺骗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怎么可能会是——”
她猛地止住了话，充血的双眼死死注视着二人：“无妨，就用你们的鲜血，来洗刷吾王的荣耀吧！”
“……你知道那并不是虚言，不是吗？”
在一片剑拔弩张中，尼禄带笑的声音分外清晰：“如此可悲又可笑的、自欺欺人的姿态——嘛，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你在撒谎——你在撒谎！”
银发的女性凄厉地尖叫起来：“不可能，只有她，只有那个人——”
“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什么怪物啊！？”
情绪褪去了，疯狂褪去了，银发的女性站在下半身已经彻底化为魔物的女神身侧，鲜红色的眼珠一片死寂：“来吧，杀戮、破坏、焚毁。用你所有的力量，将眼前的一切存在毁灭殆尽吧——”
“复仇者戈耳工啊！”
这是虚假的这只是欺骗这只是那个可悲的小人造人用来动摇心神的诡计……
能够看清过去的双眼无视一切蛛丝马迹，而“现在”与“未来”都不会再出现那个身影。只要不去听不去想不去回忆，就能够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然而，那宛如恶魔一般萦绕在内心深处的声音……心脏那永不餍足的，无底的空洞，那曾经短暂地被温暖，然而在失去之后疯狂地想要吞噬一切的空洞……
呐，你真的对于“她”究竟是谁，彻头彻尾地一无所知吗？
魔神垂下头颅，眼前浮现那曾经温顺地低头，头上被戴上花冠的身影，然后咧开嘴，疯狂地大笑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只有这个绝对不可能——那个女人——她有着如出一辙的冷酷和残忍，但那个人——如果她真的是那个人的话——
她缓缓地伸手，捂住了心脏的部位——无论如何都无法填满的，就像复仇者一样永不停歇的渴望，即使是目睹怨恨的人陷入无休止的折磨也无法消融的仇恨……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迦勒底后日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