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迦勒底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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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
铺天盖地的痛楚。
这是耶蒂在恢复神智的时候，第一样感觉到的东西。
她想要呼救，但从嘴里发出的却是破碎虚弱的哭叫，眼前一阵阵发黑，身週的一切都模糊扭曲成橙红色的色块。她艰难地伸出手，指尖无力地划过管制室的地面。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瞬，她隐约看见了白色的光芒构筑成的城墙……加拉哈德果然一直在玛修体内吧，那孩子没事，但是还有奥尔加玛丽……
“为什么……系统…………”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三番四次确保了管制室不会有意外发生，迦勒底内所有和魔神柱家系有关的工作人员中，除非位置不可动摇，其他的人都被她以各种借口调离了这一座设施，剩下的人也被密切监视着，不可能动什么手脚……
耶蒂忍不住佩服自己竟然可以在被压住的时候，还在想些有的没的——不，这样做反而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吧，毕竟生生感受到自己整个身体都被倒塌的天花压在下面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耶蒂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剧烈的痛楚让她恨不得马上昏迷过去。
谁都好，想要帮助，想要陪伴，想要在遭受痛苦的时候能够待在自己身边的人……但呼救是没有用的，也没有人会陪伴在自己身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在最后，每一个人都是孑然一身，无所依靠……不要暴露出你的软弱，耶蒂，这是你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但是，还是好难受，还是忍不住……
“妈妈……哥哥……”
尽管没有发出声音，但耶蒂能够感觉到系统正在注视着自己。她强迫自己咬紧牙关，然而目光中的希冀暴露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即使坐视一切也没关系，即使不会伸出援手也没关系，但是在这一刻、在我将要死去的时候，如果是你的话……随便说点儿什么吧，陪伴着我吧……
但系统只是一直沉默着。耶蒂能够感觉到它彷如实质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离去，最终重新隐匿在幕后。
好辛苦，玛修原来的遭遇就是这样的吗？被她珍视着的那孩子……是加拉哈德的宝具没有保护好她吗？如果她没有事的话，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来呢……不，还是不要来吧，在这么多人之中，她唯独不想玛修看见现在这样痛苦的自己……
还有奥尔加玛丽……
耶蒂艰难地抬起头，她能够感觉到有人停留在了自己面前，他的身影模糊成一片绿色，但她依旧轻易地辨认出了对方的身影：“啊……果然是你呢。”
雷夫·莱诺尔蹲下身，他的声音如同曾经在迦勒底的时候一般，永远带着掌控一切的平静：“哈喽，阿基曼。”
“我就知道盖提亚不会放弃”她断断续续地用气音说着，试图伸出手去触碰对方，“你是幻影吗？用来击溃我心神的幻影？”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然后抚摸上对方的脸颊，已经快要麻木的指尖下的触感明显是实体而非虚像。
“真是可怜呢，阿基曼”话虽如此，但魔神的声音中并没有丝毫的怜悯，“你猜的没有错，我能够在流有魔神之血的后代身上得到重生，雷夫·莱诺尔就是我在这个时代的凭依。”
“然而，是谁告诉你，我只有这一个选择的？”
他仿佛还说了什么，但耶蒂已经听不见了——她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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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玛修？”
立香茫然地看着一个长得和玛修一模一样，但是身上穿着病人那种宽大的白色袍子，而且没有戴着眼镜的女孩飞快地往自己的方向奔过来——她早已忘记了医务室的道路，于是只好凭着记忆回到刚才的茶水间，结果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地震。生长在岛国的女孩子一边忍不住纳闷南极竟然也会有地震吗，一边熟练地躲到桌子下，等到震动停止后就马上跑出房间，正在茫然四顾的时候，就看见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没时间解释了——前辈抱歉！”
立香凭着这一句称呼辨认出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见过的玛修，一咬牙追了上去：“等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中央管制室发生了大爆炸，里面的人全部都……我得赶快赶过去”玛修头也不回地回答，“这很危险——前辈不要跟着了！”
刚才的震动不是地震？她就说嘛，南极怎么会地震……立香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坚定地反驳：
“你都叫我前辈了，我怎么能丢下你？”
玛修没有回话，而立香眼见自己和玛修的距离越拉越远，一咬牙闷头跟着她后面跑，再也不敢分心搭话了。她气喘吁吁地跟在粉发女孩身后，眼看着对方直接冲进了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房间，自己却在外面忍不住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这怎么可能，刚刚还像电影里面的高科技实验室一样的中央管制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曼？”玛修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立香连忙跑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她正跪倒在倒塌下来的巨大石块旁边，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正被压在下面，脸色青白得可怕。
“罗曼……罗玛娜，求求你了，回答我……”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玛修的脸颊，她哆嗦着双手，几乎不敢去触碰眼前的女子：“求求你了……”
也许是神明也听到了她绝望的祷告，有着浅橙色发丝的女子睫毛颤了颤，随即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玛修？”
“你也有准备娃娃，是不是？”
玛修的声音因为焦急惶恐而出现了破音。立香跪倒在她旁边，沉默地环抱住玛修的肩膀，感觉到怀中的身躯因为哭泣而一抽一抽的，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天啦，她究竟要做什么才好，她还可以做什么，在现在这个情况……对了，英灵！
“玛修，英灵！”
玛修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然后双手合十低下头来：“加拉哈德，你在吗？”
“回答我，加拉哈德，我明明感受到你了，你借我的身躯解放了宝具，你出来啊——”
眼见玛修眼中的希望破碎成绝望，立香刚想说话，就听见罗曼医生气若游丝的声音：“……戒指…………”
耶蒂的手指动了动，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距离自己这么接近——她甚至隐隐约约渴望着一切快些结束，但不成，她还有没交代的事情……
她不习惯戴手套，作为替代，她选择了将所罗门的戒指用细链穿着挂在了脖子上。尽管自己是一个冒牌货，但这枚戒指想必能够召唤出真正的所罗门王吧，只要用它作为圣遗物……毕竟，迦勒底已经成功利用它将所罗门召唤出来一次了。
莱昂纳多知道这一切，她可以指导玛修，就是感觉有些对不起立香了，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宁愿所罗门被玛修召唤出来……
就是不知道，自己死后也会作为分灵被收回所罗门的王座上吗？这样的话，那位王者再次被召唤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人理烧却的真相？贵为魔术王，她不会没有保留着一部分记忆的能力吧……没有也没有关系，莱昂纳多也知道一切，到时候只要拜托她使用千里眼看一看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人正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掌心，就像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医生……罗曼？你没有戴着戒指。”
“脖子……玛修……”
耶蒂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最后看一眼玛修的样子，但她已经无法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了。尽管如此，女孩低声哭泣着的声音依然比身体上的痛楚更让她难受：“拿着……”
她感觉到一只手轻柔地解开了她脖子上挂着的细链，玛修还在低声哭泣，这大概是立香吧？这个孩子也没事，这就好、这就好……
莱昂纳多也还在，即使没有自己，他们也绝对可以的……拯救人理……
这么想着，她的世界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迦勒底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