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锦灿 落音孤城》牧橘笙

72、绿衣女子

　　一样的眼睛，连着声音都一样，百里允澈不得不怀疑。“揭开面纱，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故人？”
　　“故人？是故去的人还是老朋友？”绿衣女子问道。
　　“少废话，还要我动手？”
　　“我就一个问题，故人的容貌你可记情了？可不要认错人了。”
　　她的话提醒了百里允澈，沐思音的全容他并没有见过，给顾素兮的画像都是凭感觉作的。就算眼前的人是，他也认不出，揭开了面纱也是多此一举。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赏月了。”绿衣女子见他没有反应，走下舞台。
　　“赏月？”
　　“嗯，我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去？”绿衣女子停步相邀道。
　　要是沐思音躲他还来不及，何况沐思音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下了城楼不可能还活着。“我从不和陌生女人深交。”
　　“怎么，怕我另有所图？”
　　百里允澈走至她面前，盯着她一双如宝石般耀眼的眼眸，道：“是别有居心。”
　　“既然如此防备便同行不了了，那我先走了。”
　　“沐思音。”百里允澈故意在她身后唤了一声。
　　绿衣女子像是没听到般，从容淡定的走出了潇湘阁。
　　深巷里，绿衣女子揭下面纱露出一张绝世的面容，手中拿着刚刚在百里允澈身上偷来的令牌，低笑道：“你何时变得这般好骗了！”
　　疏历殿
　　“娘娘，你怎么才回来？”绘清见尽倾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道：“娘娘，你没事吧？”
　　尽倾华摇了摇头，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内室。绘清跟在她身后，问道：“娘娘饿了吗？要不要奴婢现在去布膳？”
　　“不用了。
　　“御膳房今天做了娘娘□□吃的红豆糕。”
　　“本宫说不用了。”尽倾华加重了语气，停住步子，转过身抬手给了绘清一记巴掌，愤然道：“又是你告密的吧？本宫已对你处处容忍，可你还是三番两次陷害本宫，你到底是何居心？”
　　绘清双膝一弯重重的跪在地板上，“娘娘，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尽倾华冷笑一声，道：“你对陛下忠心没有错，可你不该无中生有，这可不是点到为止的聪明。”
　　“娘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奴婢这一整天都呆在疏历殿什么都没做过。”
　　“你是陛下的人，你不承认本宫也确实拿你没有办法，但从今往后本宫不想再看见你。”
　　“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
　　“来人。”尽倾华大唤一声，两个婢子走了进来，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把绘清给本宫赶去疏历殿。”
　　两个婢子显然一惊，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从奴婢来娘娘身边，娘娘便从未相信过奴婢。可奴婢是真的觉得娘娘是世上最好相处的人，陛下的用意娘娘真的清楚吗？”绘清起身走了出去。陛下将她放在皇后身边，并不是为了监视，是为了能够时刻了解到皇后所需，以不让皇后受到一丝委屈。
　　御书房
　　“陛下。”荀恩慌张的进了御书房，顾不得弋江还在场，说道：“陛下，乔绘清死了。”
　　百里允澈执笔的手一顿，瞥了眼神情失态的弋江，对着荀恩道：“死在哪里？谁做的？”
　　“在沁香阁的竹林里，发现的时候就……就只有皇后娘娘在场。”荀恩颤颤巍巍的回道。
　　百里允澈倏的站了起来，朝着御书房外走去，身后响起弋江的声音，“陛下，属下想去看她最后一眼。”见百里允澈没有反对，弋江跟了上去。
　　直至一群侍卫拿着火把冲进竹林，静寂漆黑的夜色才被彻底点亮。尽倾华缩成一团，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听到有人走近，她抬起含泪的眸子望去，“容儿，我没有杀她。”她膝上紧握的双手，已经依稀可见微微泛白的骨节。
　　百里允澈蹲下握住她冰冷的双手，“我知道。”
　　尽倾华扑进百里允澈的怀里，大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陛下，属下想把绘清带走，请陛下成全。”弋江小心翼翼的抱起绘清，哽着音道。
　　“好。”百里允澈回道。
　　“不行。容儿，事情还没有查清，他不能将绘清带走。”尽倾华声音颤抖道。
　　“皇后娘娘，死者为大，求您放过绘清吧！”弋江说完抱着绘清走出了竹林。
　　“容儿。”尽倾华扯住百里允澈的衣襟，望进他一双深邃眼眸中，“我真的没有杀她。”
　　百里允澈抚了抚她的背，“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后杀人一事很快在后宫传开，大明殿里更是对此事争得不可开交，以秦升为首的大多臣子认为皇后杀人应与庶民同罪。苏以陌虽是极力反对认为要调查清楚，却抵不过众人的势力。
　　“秦升原本已经脱离了温如良一行人，定是秦子喻落水的事让他觉得不满，便将怒火发到了皇后娘娘身上。”空荡的大明殿里只剩下百里允澈与苏以陌。
　　高位上的百里允澈沉思许久后，说道：“孤一心只想着如何宠爱她，却了忘了给她铺一条生存之道。”
　　“陛下，事后娘娘是如何说的？”
　　“她说当晚她与绘清产生矛盾，后来她觉得许是误会，便跟着绘清进了竹林，然后绘清就死在了她面前。”
　　“皇后娘娘自是不会说谎，可这话漏点太多了，其中必然有人作梗，怕是娘娘自己都没有发觉。”
　　“孤知道，可孤实在不忍再追问她了。”
　　“请陛下给臣一点时间，臣一定调查清楚。”
　　“秦升不会放过这个针对皇后的机会，孤最多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三天之后没有结果，孤只能强制让他们闭嘴了。”
　　“臣明白。”
　　荀恩进殿，道：“启禀陛下，今日卯时有个男子拿着陛下的手令进了大牢，提走了昨日刚抓的两个奸细。张廷尉说放了人之后又发觉不对，便特来证实。”
　　百里允澈一摸腰间的荡然无存的手令，这才发觉手令已被人顺走。“让他带人马上去追。”
　　“是。”荀恩离去。
　　“当日跳下城楼的真的是沐思音吗？”从昨夜遇见那个女人起他便生了怀疑，普天之下能这般放肆张狂的人，除了沐思音还有谁！
　　“臣的确是亲眼所见，那张脸不会认错，况且还有易国的太子在。”
　　“可昨晚孤分明觉得见到的就是沐思音。”
　　苏以陌一惊，“陛下觉得手令是她偷走，去救风……那两个刺客？”这样一想，确实也就这个可能，城楼上的女子或许只是个幌子，只是连着洛翊宸都没有识破。
　　“你既见过沐思音，便同孤去趟潇湘阁。”
　　疏历殿
　　尽倾华伏在书案上，泪水是抑制不住的流淌，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昨晚绘清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以及她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她说：“其实从奴婢来你身边你便从未真正相信过奴婢，可奴婢是真的觉得娘娘是世上最好相处的人。”
　　“皇后娘娘，丽贵人求见。”温毓秀走进内室顺手拿件外袍披在尽倾华身后，“皇后娘娘要是不想见，毓秀去推了。”
　　“她的脸上是不是挂足了笑意？”
　　“再笑她也是个妃子，皇后娘娘才是正宫之主。”
　　尽倾华笑了笑，“毓秀，其实她的位置比本宫牢固。”
　　“皇后娘娘有陛下的宠爱，已是万人艳羡不及。”温毓秀忽然跪了下来，哭道：“皇后娘娘，是毓秀错了，昨晚毓秀不该让你出去追绘清姐姐，至少……至少娘娘就不会被冤枉。”
　　尽倾华扶起温毓秀，“你也是不想我与绘清置气罢了，本宫要是怪你未免也太牵强了。”
　　“娘娘这么好，怎么会有人要陷害你。”
　　“要陷害本宫的人多的是，外头不还站着一个吗！”
　　尽倾华走出内室，秦子喻上前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丽贵人有什么事吗？”尽倾华在梨花椅上坐下。
　　秦子喻瞪着温毓秀，道：“本宫与皇后娘娘说事，你还不退下。”
　　见尽倾华点首，温毓秀行礼退下。
　　秦子喻望了眼温毓秀走远的身影，对着尽倾华笑道：“皇后娘娘，您这双明眼一定要看清楚身边的人啊！”
　　潇湘阁
　　“我的确名唤雪舞，昨晚多谢公子解围。”眼前的绿衣女子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美人娇羞面。
　　“陛下，不是沐思音。”苏以陌在百里允澈耳边说道。
　　百里允澈上前扣住她的下巴，与她这双明亮的眼睛对视，故意试探道：“昨晚你约我去赏月，为什么我等了一晚，你都没有出现？”
　　“公子说从不和陌生女人深交，怕是别有居心，你忘记了？”女子从容的回道。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昨晚根本就不是你，她去哪里了？”怪就怪那双眼睛太过惊艳，以至于没人可以冒充得了。
　　“还不说？”弋江拔剑抵上女子的肩头。
　　女子身子一颤，强装着冷静道：“昨晚公子替我解围我很感谢，如果这个感谢要用死来报答，你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