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北》含笑醉自饮

1、困斗

　　北方的天气干冷冷的，风像刀子一样嗖嗖的往脸上刮。陆昆成裹了裹身上破旧的大衣，一屁股坐在一个街边面摊前的马路伢子上。他头发乱糟糟的挡住半边脸，衣服破烂，坐在路边就像个不起眼的乞丐。

　　虽然天气恶劣但街上却十分热闹，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蒸好的白馍上氤氲着热腾腾的
　　水蒸汽，细长的面条下锅发出"呲"的一声，食物的香气逸满了整条街。

　　突然一阵喧哗打破了这热闹的景象。皮质的长靴在地上发出凌乱的踢踏声，人们被半强迫的让出一条道，因为有个歪带着狗皮帽，穿着不三不四的伪军军装骂骂咧咧的推搡着道上的行人。

　　他清出一条道，点头哈腰的向身后的人讨着笑。他身后的人也是一身军装，却穿的整齐，帽子端端正正的，上衣的扣子系的一丝不苟，衣服的下摆掖到皮带里，皮鞋擦的锃亮，身形有些清瘦却很高挑。
　　陆昆成看着那个带头的忍不住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狗汉奸！还装模做样的。

　　“诶，臭要饭的谁让你坐这儿的！”面摊的活计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刺的陆昆成耳膜生疼。“快走，快走！我客人都叫你熏跑了，你要是再不走我－－”他话音未落

　　“砰！”

　　一声巨响，伴着重物倒地的声音。
　　刚刚那个讨笑伪军的脑袋连同他歪戴的帽子都被穿了一个血窟窿，一个谄媚的笑容还僵硬在脸上。

　　尖叫，碰撞，人们仓皇逃窜，那个面摊活计也顾不得陆昆成了转头没入拥挤的人群中。

　　一时间，跑得跑，逃的逃。蔬菜瓜果撒了一地没人理会，布匹脂粉落在地上任人踩踏。原本热闹的街道就剩下那一路黄皮伪军被一圈打拌各色的人端枪围了起来。

　　陆昆成连屁股都没动一下，嘴里啃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黄梨。

　　那个为首的军管看起来还算冷静的和端枪的人交谈：“诸位好汉是哪边的兄弟？”

　　陆昆成看见对方颤抖的双腿，嗤笑了一声。

　　方忆之只能听到笑声，却看不到坐在地上的陆昆成。他只好接着说“无论是哪边的兄弟…你们要干什么！我…唔”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嘴。

　　“谁跟你们称兄道弟啊，狗汉奸！”有人说。

　　“绑起来，带走。”陆昆成丢掉吃剩的果核，缓缓站起来颇为豪迈的说。

　　方忆这才看到陆昆成，穿着破旧的夹袄，衣摆上还打着补丁，一米八往上的个头站在他面前就挡住了所有的光。头发乱糟糟的只露出了半张脸，但下巴的弧度却很凌厉，嘴角若有若无的扬起一抹笑，十足的匪气。

　　方忆之突然明白自己碰到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