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爱你》懿漫兮

7、我摘下甜蜜的苹果，却尝到了苦涩（二）

　　再回到学校，艾橙就变成了老佛爷。她腿脚不便，前排的同学留出了很大一片空地，艾橙把自己的右腿搭在前面的凳子上，平平的放着。接水由林慕承包，林雪阳偶尔会屁颠屁颠儿的跟着他一起出去。上课不用起立，下课不用值日，林雪阳的服务也很周到，从另一个方面想，这样的日子也挺惬意。
　　不过，意识到自己对谢逸安的小心思之后，再在学校里见到他的时候，艾橙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好多天她都不太好意思和谢逸安说话。但是偏偏放学的时候谢逸安和林慕他们会把她搀扶出教学楼，送到姑姑停在台阶下的车里。谢逸安每次扶着她的胳膊，都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她感到窘迫，害羞，紧张，还有害怕。尽管她被朋友们照顾的很好，但是她却异常别扭。
　　沈南凛过了疯狂的那几天之后，开始变得无所事事了，整天在家里哼哼唧唧，还不忘时不时幽怨地看艾橙一眼。他本来打算高考完和艾女士一起出去旅行，结果就这样被艾橙搞黄了。艾橙觉得很抱歉，她提出让沈南凛和同学一起去，被沈南凛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作为补偿，在蒋纯懿的同意下，艾橙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沈南凛，然后又感到了深深的罪恶感。

　　课间，林雪阳正在神神秘秘地和艾橙说悄悄话。
　　“艾橙，林慕要过生日了。你说我送什么礼物给他会比较好？”
　　艾橙听了之后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林慕要过生日了，我怎么给忘了呢！”
　　“送钢笔好不好？”与其说林雪阳是在询问艾橙的意见，不如说她是在自言自语。
　　“不行，他可不是会好好用钢笔的人。”林雪阳自我否定。
　　她想了一会儿，继续问：“要不送墨镜，多拉风！”
　　艾橙还没来得及说话，林雪阳又自我否定了：“不行，学校里不能戴墨镜，要经常用得着才行。”
　　“啧，送什么好呢？”林雪阳再一次陷入思考中。
　　如同空气一样的艾橙在一边无奈地看着她，这个女人不正常。
　　“球衣！”林雪阳突然跳了起来，眉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艾橙，送球衣！他肯定喜欢！”林雪阳一把拽住艾橙的胳膊激动地左右晃动，像是要把她拆了一样。艾橙吃痛的推开她的手，边揉胳膊边说：“别激动别激动。我也觉得球衣好。”
　　“是吧！那就它了！”
　　“笑什么呢？”林慕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林雪阳身后传来，看见艾橙在揉胳膊，又问了一句：“你胳膊怎么啦？”
　　“没事。”艾橙有苦说不得，只能强装淡定。
　　“林雪阳，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力气大，艾橙的腿已经不行了，你别再把她胳膊搞废了。”林慕已经了然于胸。
　　“你说谁腿不行了。”林雪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别这么咒我们家艾橙。我这么爱她，怎么可能伤害她，你说是吧？”林雪阳肉麻兮兮地看着艾橙。
　　林慕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嫌弃地说：“林雪阳，你脑残剧看多了吧。”
　　林雪阳不置可否，轻轻地切了一声。

　　艾橙的余光瞥到谢逸安从门口走了进来，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开心的像个偷腥的小猫。
　　林雪阳看见艾橙这副摸样，做作的抱住自己，说：“艾橙，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我可不接受百合。”
　　艾橙还没有反应过来，林慕又拆了她的台，他说：“林雪阳，你以后少看点脑残剧吧，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啧啧啧。”
　　“你。。。”林雪阳欲言又止，她心想：我忍。
　　谢逸安在和蒋纯懿讨论着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融洽。虽然谢逸安和她们关系比较好，但是艾橙她们在靠窗户的一边，谢逸安在靠门的一边，在教室里不是经常待在一起。以前，艾橙还能和他一起回家，可是现在艾橙每天由姑姑接送，很少和谢逸安在一起。脚怎么还不好？艾橙有些郁闷。

　　又是一天放学时，艾橙还在慢吞吞地整理着自己的书包，谢逸安和林慕已经站在她面前了。林雪阳见状，三下五除二地拿过她的书包帮她整理，恨铁不成钢地说：“艾橙，你是乌龟吗？”艾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艾橙的脚上打着笨重的石膏，拄着双拐，谢逸安和林慕一左一右地扶着她，林雪阳帮她拿着书包走在旁边，这一画面已经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成为了进优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艾橙还记得第一天极力拒绝未果之后那种丢人的感觉，不过现在她已经习惯了。
　　“辛苦你们了，等你们有时间了来阿姨家吃饭。”艾静美看着这几个孩子，怎么看怎么高兴，她的橙橙有了正常的生活，还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阿姨，您客气了。不过我是真的想吃您做的饭，有时间了我一定去。”林雪阳笑着说。
　　“好，阿姨敞开家门欢迎你们。”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艾橙看见谢逸安推着车走过来，想了想之后还是叫姑姑把车停一下。她摇下车窗的时候，谢逸安刚好走了过来。
　　“谢逸安！”艾橙叫住了他。
　　谢逸安看到艾橙，问：“怎么啦？”
　　“林慕要过生日了。”
　　“是吗？什么时候？”
　　“这周日。我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他比较好。你天天和他在一起，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呀？”
　　“嗯~”谢逸安想了想说：“球衣？”
　　“这个林雪阳要送。”
　　“嗯~”谢逸安皱了皱眉，说：“我也暂时想不到了。”
　　“那好吧，那你快回家吧。”
　　“行，明天见。”
　　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却在艾橙的心理越扎越深。

　　晚上，艾橙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手机响了。谢逸安发来了短信。
　　“艾橙，你可以考虑一下健身器材。”
　　健身器材？林慕还健身啊！艾橙偷笑。
　　“你打算送什么呢？”
　　“哑铃。锻炼他的肌肉。”
　　“嗯——你送了健身器材，我就不送了。我再想想吧。”
　　“行。”
　　“你喜欢什呀？”艾橙在手机上打下这样一行字，又一个一个的删除。犹豫间，谢逸安又发来一条：“早点睡吧，明天见。”
　　艾橙盯着这几个字，有些恍惚，“好，明天见。”

　　周六，姑姑又带着艾橙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恢复的不错，再有一个星期就差不多可以拆石膏了，只不过还是不能落地。艾橙很苦恼。明天是林慕的生日，她行动不便，送礼物也成问题。这个石膏，真是耽误事。
　　“怎么样了？”艾橙一进门，沈南凛就过来询问。
　　艾橙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表，说：“才十点，你就起床啦？”
　　姑姑也帮腔，说：“今天的太阳难道从西边出来啦？”
　　“你们！还能不能友好的交流了？我今天和同学有约。”沈南凛无奈。
　　“哦，医生说下个星期就可以拆石膏了。”艾橙说。
　　“艾橙，等你放假了，答应我的旅行别爽约。”
　　“不会的，你就放心吧。”
　　“那我走了。中午不回来吃饭啦。”沈南凛扔下这句话，乐呵呵的出门了。
　　现在的沈南凛，让艾橙各种羡慕嫉妒恨，他的生活真的惬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第二天，艾橙起床之后毫不犹豫的叫醒了沈南凛。经过协商之后，林慕她们把过生日的地点定在了艾橙家。蛋糕酒水已经备好，只等艾女士大展身手。十点多，林雪阳先来了。
　　“阿姨~我来蹭吃蹭喝了。”林雪阳甜甜地对姑姑说。
　　“雪阳来得正好，我需要个帮手。”艾静美在厨房里喊她。
　　“好的阿姨，我马上来。”

　　沈南凛提着食材回来之后，看见林雪阳在厨房里帮忙，连忙跑进去和艾女士反映：“妈，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呢？”
　　“难不成让你帮我？”艾女士习惯性的怼回去。
　　“没事，沈大哥。”
　　“沈——大哥？”沈南凛笑着说：“这称呼像是武打小说里的。你直接叫我名字吧，不用客气。”
　　“哦。”
　　沈南凛看着她手里的白菜，说：“你出去和艾橙玩儿吧，我来洗。”
　　“真的？谢谢沈大哥！”林雪阳把白菜交到沈南凛手里，欢脱地跑了出去。
　　于是，沈南凛实现了人生中一个重大突破：进厨房，洗菜。

　　午饭过后，姑姑和谢妈妈约好了去做美容，沈南凛也出去赴约了。家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林慕提议玩儿游戏，大家一致赞同。鉴于艾橙行动不便，最后选择了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轮，艾橙输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林雪阳一脸八卦地说：“我来问我来问——艾橙，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艾橙偷瞄了谢逸安一眼，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啊~没劲。”林雪阳有些失落。
　　是的，艾橙撒谎了，她没有勇气，她不敢说。
　　第二轮，艾橙又输了。
　　“我不问了，你们问吧。”林雪阳对她不感兴趣了。
　　这次换林慕：“艾橙，你每次走神都在想什么呢？”
　　“走神？”艾橙惊讶地问。
　　“是啊。我看你老是发呆。”
　　“想好多好多事情，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
　　“艾橙，我总觉得你有什么心事，和我们说说吧。”林慕好像变得正经了起来。
　　艾橙没说话，她在沉默，气氛忽然不一样了。
　　林雪阳也感觉到了异常。
　　林雪阳也知道艾橙确实有很多秘密，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多问。不知道林慕今天怎么了，要问这么尴尬的问题。
　　谢逸安看了艾橙一眼，说：“这个问题跳过，我来问吧。”
　　林慕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谢逸安一眼，正要跳过，艾橙开口了，她说：“没事，你们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应该保留秘密的。”
　　艾橙顿了顿，下定了决心，她想：交朋友是要用真心的，她决定告诉她们自己的秘密了。
　　“我以前得过抑郁症，很严重。”艾橙说的云淡风轻，林慕和林雪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我住在姑姑家是因为，我爸爸去世了，我也不知道我妈妈在哪儿。”
　　林雪阳和林慕更震惊了。
　　“艾橙。”林雪阳心疼的拍了拍艾橙的肩膀，说：“没事的。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林慕看了她很久，说：“我——们，会让你每天都开心的。”
　　她看了看谢逸安，满足的笑了。她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好了，现在我吃的好，睡得好，生活的也很好。”
　　“来来来，我们继续玩儿。”林雪阳岔开了话题。
　　“好。”
　　第三轮，林雪阳输了。她说她要先去趟卫生间，紧接着艾橙的手机就响了，艾橙看了短信之后，立马会意。
　　艾橙看了一眼林慕，说：“我来问吧。”
　　林慕似乎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林雪阳一脸傻笑。
　　“咳咳咳。”艾橙故意清了清嗓子，问：“林雪阳同学，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林雪阳盯着林慕，毫不迟疑地说。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艾橙继续助攻。
　　林雪阳笑了笑说：“当然在这里呀。”
　　艾橙还想再问，被林慕阻止了，他说：“一轮只能问一个，下一轮再问。”
　　艾橙闻言看了看林雪阳，后者有点失落。
　　游戏继续进行，第四轮，谢逸安输了。
　　林慕一脸坏笑的问：“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吧。”谢逸安宠辱不惊。
　　“同上。你有喜欢的妹子吗？”
　　谢逸安想了想，说：“有。”
　　“哦~哦~哦~是谁？”谢逸安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谢逸安没被套路，他淡定的说：“下一轮再问吧。”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赢你！”林慕的斗志再次被点燃了。

　　艾橙的心跳开始渐渐加速，她没听说过他和那个女生走得近。她的脸变得红红的，内心欢呼雀跃，忍不住去想：谢逸安喜欢的人，会不会是我？她一下子像飞上云端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接着谢逸安又输了。林慕怎么会放过他，当然要穷追猛打。他正准备为难一下谢逸安。只听见谢逸安说了五个字：“我选大冒险。”
　　林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林雪阳扑哧一声开始哈哈大笑。
　　“谢逸安，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林慕气急败坏。
　　谢逸安不为所动。
　　“你，给我出去裸奔去！”
　　“不要。”谢逸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艾橙摸了摸自己的双颊，正要说话，被林雪阳抢了先：“裸奔就算了，我们不问你她的名字，你选一下真心话，满足一下林慕吧。”
　　谢逸安想了想，觉得可行，就同意了。
　　林雪阳看了艾橙一眼，意味深长地问谢逸安：“她在不在这里？”
　　“不在。”

　　林雪阳石化了，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知道，艾橙喜欢谢逸安，她以为，谢逸安对艾橙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忍不住去看艾橙，内心充满了负罪感。
　　如果说上一秒，艾橙拥抱着鲜花，那这一秒，她好像已经坠入了深渊。艾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不过，她向来是个好演员，知道该怎么处理情绪。
　　再下一轮的时候，林慕输了。
　　谢逸安都没有问他要选什么，而是直接问：“林慕，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林慕不假思索。
　　“在这里吗？”
　　林雪阳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紧紧盯着林慕。
　　林慕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在。”
　　林雪阳安静了几秒，抓起书包就跑了出去，林慕没有追。谢逸安不放心，说：“我出去看看，林慕，你帮我拿下书包。”

　　谢逸安走了之后，艾橙反应过来了，她问林慕：“林慕，你今天不是无缘无故要玩儿这个游戏，对吧？”
　　林慕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
　　“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林雪阳每天在我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我不想这样。”
　　“你知道她不会放弃的。”
　　“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毫无回应的情况下一直坚持一件事情，即使是林雪阳也不例外。”
　　“林慕，你——”
　　“艾橙，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林慕，那明天怎么办？”
　　“我会和老师申请调换座位的。”
　　“林慕，一定要这样吗？”
　　“没必要拖着，真的。”
　　“好。”
　　艾橙看着林慕的背影，心疼林雪阳的同时，自己的心也很疼。今天，是一场不欢而散的宴席，明天，艾橙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林慕为了逃离林雪阳的心意，连朋友也一起逃离了。在高一要结束的最后一个星期，他的座位调到了谢逸安身后。林雪阳每天都闷闷不乐，艾橙也是，每个人都陷入了低气压。只不过，林慕知道林雪阳为什么伤心，谢逸安却连艾橙为什么不开心都不知道。四个人的关系第一次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