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书苑小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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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 芜城 书苑小学
“徐钟晚啊,一路的颠簸辛苦啦!把东西先放一下，喝杯水先.”方颐转身去给她倒水，徐钟晚便把行李放在方颐办公室的地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徐钟晚环顾四周:只有二十平方水泥地，没铺瓷砖;屋内的白墙已经斑驳脱落;一张小小的办公桌，两把椅子;没有空调,只有天花板上老旧发黄的一架电风扇，嘎吱嘎吱地响，摇摇欲坠;角落里放着几个用得褪色的热水瓶，方颐就蹲在那里，给徐钟晚倒水.
方颐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也是这个小学的校长.
方颐把水递给徐钟晚，温温的，徐钟晚一饮而尽.干燥的唇和沙哑的喉咙在得到水的滋润后暂时缓解了些许.但是这温水反而使徐钟晚觉得更热了，恨不能立马吃十根棒冰再冲个冷水澡来消解暑热.
方颐看到徐钟晚脸色绛红，流汗不止，便把椅子搬到电风扇下招呼她坐.方颐自己坐在办公桌后面，笑眯眯地问徐钟晚:“觉得很热吗？”
徐钟晚嗯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沙哑和疲倦。
方颐连忙起身，想再给她倒水，徐钟晚摆摆手说:“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方颐看着她笨拙地拔出热水瓶瓶塞，把满是茶垢的搪瓷杯放在地上，倒水时手有些抖，水洒了一些.
“小地方有些破旧，委屈你了.大城市来的姑娘到我们山区这边支教，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了这个苦.”方颐说着，笑着拉了拉她的衣袖.
“没事的，我没那么娇气。来是我自己要来的，苦也是我自己要吃的，不会有怨言。”徐钟晚喝着水，吹着电扇，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徐钟晚从小生活在延城，高考时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师范大学.毕业后又回到延城，在一所小学教语文，日子过的平淡安稳.有一天，学校开展"帮扶山区小学"的支教活动，所有年轻老师都不愿去，觉得那地方闭塞落后，食物就只有土豆青菜，美好的青春怎能耗费在那种地方?年纪大点的老师又经不起来回路上的折腾，也都推辞说不去.
徐钟晚却不这么想.
“天下的孩子都一样可爱.”她说，“我应该去看看.”
年轻，就是要走出去闯，而不是躲在象牙塔里.
就这样，徐钟晚只身踏上了去芜城的路.火车硬座坐了半天，下午又坐了半天的大巴车.晚上在又脏又臭的小旅馆睡了一宿，凌晨五点早早地爬起来赶路.徐钟晚终于来到芜城.
群山高耸如云，绵延起伏.
一个老伯站在山脚下，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问:“是徐老师吗?方校长叫我来接你”
“是的.”徐钟晚早上赶来时与方校长通过电话，方校长说过，会有人来接她.
“上来吧”。老伯指了指身后的牛车.徐钟晚的脸僵了一瞬，但还是坐了上去.
这个老伯让她想起了她的爷爷.小时候爷爷喜欢用三轮车载着她上学放学，去面馆吃面.
事隔多年，她坐上牛车，那些温暖的记忆不断涌上心头.徐钟晚坐在牛车上，不自然地左顾右盼，像个有多动症的小学生一样.她突然看到远处有像寺庙一样的建筑，还隐约听到了钟声，便好奇地问老伯:“那是寺庙吗？”
老伯停止了对牛的吆喝，往她手指的方向看，说道:“是的哩.”
“香火旺吗”
“还好吧，最近人少.”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徐钟晚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到了书苑小学.
徐钟晚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头仰着，闭着眼享受电扇送来的丝丝凉风.方颐端坐着在备课，两人静默着,互不打扰.
“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食堂吃点.”方颐说.
徐钟晚休息够了，肚子有些饿的难受.便起身跟着她去了食堂.
这哪里是食堂啊？几个颤巍巍的木桌子摆成一排，还有几个高低不齐的做工拙劣的木凳子.木桌子没有挫平，深一条浅一条的裂缝，但木桌子和凳子都很干净，没有饭粒和剩菜残留在上面.
食堂阿姨盛了饭出来，菜居然真的只有青菜和土豆.
徐钟晚吃了一小口菜，就伸着舌头哈气.她没想到菜那么辣.又吃了点饭，然而饭又干又硬，像沙砾般，咽下去都卡喉咙.
她勉强吃了两口，放下了筷子，问:“方校长，那我住的的地方......”
“学校就只有一个宿舍，我们六个老师都住满了。对面山上有座寺庙，那里的小尼姑搬走了，就只有一个和尚和一个方丈.我跟他们说过了，你以后就去那里住吧.”
徐钟晚想起了上山时候看到的那个寺庙.
“寺庙离学校有些远，辛苦你每天早起翻过一座山来学校.七点半要到校哦!”方颐还是微笑着，徐钟晚的背后却冒着森森的凉意.
徐钟晚心想:那么高的山!每天爬上爬下爬两次!虽然我体育好，但我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七点半就要到，那我岂不是四点半就要起床？
徐钟晚叹了口气，望着外面古树浓密的树荫，说:“我等下去就去给学生们讲课，三点的时候我会拿了行李去寺庙的.方校长忙自己的事好了.”
“没事，明天再上课好了.你舟车劳顿，先去宿舍睡会吧.时间到了我叫你.”
徐钟晚拗不过方颐，只好跟着去宿舍.
宿舍朝北，阴凉而潮湿.徐钟晚掏出包里备着的苏打饼干，吃了半包.昨天没睡好，她躺在方颐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书苑小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