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司康（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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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路总是特别拥挤，温柔在干燥而安静的车内渐渐有了困意，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终于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睡去。
慢慢驶进瑞华酒店停车场，黑色的轿车落下一地的雨渍。
倒车入位，熄火，卸下安全带。
车内留下一盏昏黄的顶灯，朦胧而静谧的车内传来“嘀嘀”的提醒声。
顾宸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脖颈处解了解领带，伴随着头部舒适地调整，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反射出菱形的光辉，陷在黑夜中的他慵懒而富有致命的魅惑。
他发了一会儿呆，而后轻轻拍拍身旁女孩的脑袋，并说道：“该醒了，到了。”
看她有点痛苦但确确实实已经醒来，他推开车门，长腿轻轻一迈，走往后门去取文件包。
温柔跟着下了车，顾宸朝她招招手，温柔跑过去仰头看他，顾宸将一顶黑色渔夫帽戴在她脑袋上，“就这样，走吧。”
在上升的电梯中，温柔看着明亮的镜子中反射的自己，她轻轻碰了碰帽檐，这是自己吗？
五星级的酒店，繁复的大理石地面，庞大重重叠叠的水晶吊灯将大厅笼在金碧辉煌的气氛中，大厅大而空旷，身边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友好地微笑着问好，“您好。”
偶尔走过的女子穿着小礼服踩着精致的高跟，飘过一股好闻的香水味，高高的脖颈仰着矜贵傲娇。连男子都是西装革履，脸上是礼貌的笑容，……就和自己身旁的他一样。
温柔感觉自己像闯进天鹅池的丑小鸭，这是还在大学的她第一次感到阶级的差距，手足无措，还有油然而生的些些自卑。她甚至害怕自己脚下的帆布鞋会不会在这光洁的大理石上留下泥印，她拉低帽檐，跟在顾宸后面假装是助理。
房间在走廊尽头，顾宸从目瞪口呆的林深手中取来了房卡，绅士地替她刷门，让温柔进去，而后他并不走进去，在门口说道：“好好休息。”
“哎…”温柔叫住他。
他转头，“谢谢你”温柔真诚向他再次道谢。
他随意拜拜手，长腿迈动离去。
***
顾宸回到自己的房间，八卦心爆棚的林深果然在，林深先将一份剧本放到茶几上。
“老板，这是你之前说的《战火行》的剧本，男人戏，而且谢导的合作意思很强烈，预计还有梁影帝和黄榭，三主演。”
顾宸斜靠在沙发上，想了想又去取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给林深和自己都倒了一小杯，林深惊呆脸。
顾宸斜睨了他一眼，晃了晃酒杯细抿一口，“非常好，我期待这次的转型。”顾宸一直有往演技派型男派转移的想法，他当初出道就是往大荧幕走，可是他皎好的脸庞让他的颜粉遍布全国，虽说真正臣服于他的作品的粉丝不在少数。
“老板，这次电影上线是在过年档，大多喜剧片竞争强烈，这种战争题材的不知道能否分得一杯羹？”
“不要把观众当傻子，一片电影好不好靠得是口碑。”这点顾宸并不担心，谢导是个十分用心对待作品的导演，商业化不严重。
林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老板，隔壁那小女孩是……”
“哦，我是看她可怜没有伞。”
林深：“老板你可不是那么心善的人啊！”
“我大她近十岁，怎么会起心思，林深。”顾宸最后用压低的声音警告林深不要多想。
“好好好。”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林深妥协，却暗暗诽腹只差了十岁算什么，老板你这脸就算大二十岁也看不出来。
***
顾宸离开后，温柔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这装修异常精致的单人房间，柔软洁白的kingsize床，直视A市夜景的落地窗搭配粉红色丝质刺绣窗帘，还有这歪脖子吊灯旁真皮白色的单人沙发，她都看呆了。
她感觉到身上淋雨后的粘腻，打开卫生间，“哇~”她情不自禁地感叹。
居然可以有全粉色的卫生间，连瓷砖都是粉白交间，好可爱呜呜！！
还有一顶特别mini的洁白浴缸，弯弯的好像一座小船，少女心炸裂。
这腐败的资本主义。
她欢快地洗完澡，披上浴袍，赤脚走到落地窗前，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这城市雨夜，看这高架桥上车来车往，看远方高楼闪烁的指示灯，还有街区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她先前被房间惊喜的心情慢慢冷却下来，就好像一股冷水“哗”一下浇在火焰上，于是便陷入烟雾的那种。
这就是他和她的差距吧。
他是属于穿着华服，属于这五彩斑斓的世界。而她在这里如此格格不入，她头发没有仔仔细细梳理，她没有画上精致的妆容，也没有漂亮的礼服和高跟鞋，更没有走过就能散发的女式香水味，这虚假的繁华让她陷入惶恐。
如果灰姑娘没有可以施展魔法的仙女，她只有她可怜的南瓜和老鼠。
那……王子还能否看见她？
温柔不再看窗外，她缩在大圆床的一角。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前去玩手机，她只是静静地躺着，第一次那么明显触手可及的鸿沟般的差距横亘在她面前，就当他是一场梦？
以后当他离开A市，虽然不能看到他了，但是现在网络那么广，还有他的作品，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有什么…又有什么可…伤心的。
她相比于其他粉丝已经有够多的福^利了。
她结果几乎一夜未眠，酒店远比学校宿舍90cm的床铺宽敞柔软，却不能承载她一个梦，让她辗转反侧。
隔日是星期六清晨，她靠在床头，头痛，这就是昨晚上作的死。
喝酒加淋雨。
忽闻门口传来门铃声，她手忙脚乱地将睡袍整整齐，将头发扒拉了几下，一看是顾宸。
她打开门。
顾宸从上往下看，看这姑娘昨晚明显睡相不好造成的几根细软呆毛，他替她顺了顺毛，又注意到她身上的睡袍。
“温柔，你要把我拦在门口吗？”
“不不…当然不是，进来吧。”温柔又闹了一个大红脸。
“等会儿我告诉助理给你买套衣服，我看你昨天淋雨的衣服也不好穿。”
“没事的，我可以穿的。拿回去洗洗就好了！真的，我回去就洗。”
“你可以带上，放包里。”
“好吧。”
温柔坐在床上听顾宸跟他助理打电话，“你一般鞋子穿几码？”
“啊？？我不要鞋。”
“说。”
“37码…”
“你跟她说好了。”顾宸将手机给温柔。
“167cm，嗯嗯，大概……一百零二斤，谢谢姐姐。”温柔突然听到什么，脸炸红，她跑到落地窗前，柔柔地说道：“B……嗯，姐姐拜拜。”
“说好了？”
“嗯。”温柔点点头。
“等会儿，小李过来了后，她会送你回学校。”顾宸看了看时间，他虽然今天没什么事，但他需要去看剧本。
“嗯。”
两人相顾无言坐了一会儿。
温柔却感觉这一分一秒都在煎熬，她好像以光速在行走，所以她的每一秒都被拉伸成无限长。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有一些话想要很冲动地告诉他，很冲动很冲动那种冲动。这次不说，下一次再见就是隔着冰凉的屏幕。
但是一些原因让她三缄其口，倒是不怕拒绝，只是第一次作这些表述爱意的事情，还不太…不太熟练，最害怕看到他厌恶的表情，要是厌恶她，觉得她不可理喻呢……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是不可理喻，学校人人都说她是一个高冷的人，可现在的她哪里和高冷沾的上边？
她快要因为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低落到尘土里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你在想什么？”顾宸看她那张小脸纠结到皱起来，两只耳朵通红通红。
温柔一抬眼便撞入他泛着温柔的浅茶色眼眸中，她便被溺死，“如果我说…我说…”
“嗯？”顾宸问道。
她盯着他眼旁的泪痣，不知道从哪里鼓起一股勇气，轻轻道：“如果我说我很喜欢你，顾宸，快要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你会怎么看待我？”
顾宸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害羞的她，居然会对他说这么一段话。
他长久的沉默，让温柔原本通红的脸渐渐苍白下来，其实这段空白的时间已经说明了很多，他没能掩饰住的一瞬间错愕。
她想要笑一笑表示她也没那么在意他的回答，嘴角上却像是挂了几百斤的钢锭，怎么用力都没有翘起来，她早该预想到这种情况的，他没有表示厌恶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温柔慢慢开口，“我没有想让你为难，我能遇见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你不用回答我。”
一直沉默的顾宸终于开口，“温柔，我不希望把我怎么看待你成为衡量你的标准。”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可是我不会是你合格的伴侣。”
“我们之间相差八岁，当你还想要飞翔的时候，我已经厌倦丛林。而且更多时候，你眼里的我是在光鲜的银幕前，银幕后的我也会疲倦、生病、生气。”
“而且最主要，我还没能接受我的生活中会出现另一个人。”
温柔看他的眼睛，看他用一种近乎温柔到怜悯的语气跟她诉说着残酷的事实。
一滴泪花没能经过主人的同意就肆意滑落。
顾宸看小姑娘的泪珠，心头一紧。
“你说的都对，可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伤心。”温柔没能忍住，带着细细碎碎的哭音。
“温柔，和我在一起需要经过很多的困难，我们不能像普通情侣一样一直陪伴，我可能一直在外地拍戏三四个月，信号不好，你们小姑娘还说这是网恋，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各种各样的干扰。”
温柔泪眼朦胧，她点头，这些她都知道，她是喜欢银幕的他，却让她更心动的是那天病房前拥有萧索背影，大手温厚的他
“我明知道今天我的言语会给你带来困扰，还要那么任性的说，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温柔说道，差点鼻涕泡又要出来了。
“温柔，该道歉的是我。我对你是有一点好感……”
温柔一听，急忙起身，比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距离，问：“是那么一点点嘛？”
顾宸被她的举动给弄笑了，“嗯…还要多一点。”
温柔摊开手掌，比了比大拇指和食指，问：“那是那么一点点嘛？”
这时候，门铃响了，温柔像只兔子一样急急忙忙跑去厕所躲，“顾宸，你去开下门。”她现在两只眼睛红红的可不就跟兔子一模一样吗！
是小李。
她发现开门的是自己老板的时候，感觉自己现在是中心八卦的拥有者，像老板比划了一下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将手里的袋子往顾老板手里一塞就离开了。
温柔听到关门声，探出脑袋。
“过来，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学校。”顾宸指了指他拎着的纸袋子。
“顾宸。”温柔特别严肃地问他。
顾宸好笑地看她。
“你你你，不要用看孩子的眼光看我！”温柔炸毛，“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我想成为你的女朋友。”
顾宸边朝她走去，边把袋子给她，还微微得让人察觉不到的点了点头。
“你点头了吗？”
“是，但是温柔，我可能没有太大的精力去恋爱，还有一些事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更熟悉之后，我可以讲给你听。”
而温柔已经被这个糖衣炸弹炸得只剩下渣渣。
“但是现在，你得听话地去换衣服。”
“好好好！”温柔转身去换衣服。
这是什么内衣？？蕾丝的吗？？
温小姑娘没有穿过这种好像一根线的小裤裤，虽然很漂亮，但是下不去手，嗷嗷嗷穿吧！她不是小女孩了！！
那位小姐姐给她买衣服倒是非常简单的白T恤和九分的紧身牛仔裤，还有一双白色板鞋，她给自己扎了个马尾就出去了，今天回去学校要好好跟杉杉交代一下，沟通一下感情，以免对方进行舍友谋杀。
“好了？走吧？”顾宸看她出来，款款站起身，“小李在下面等你。”
今天真的是非常美好的一天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司康（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