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店老板日常》那抹经典香芋

40、预见

　　脱口而出的一声“奶奶”，让面对面的一老一少持续了一小会儿平和的情感氛围。早前，百芝荌请老人家进后院喝杯热茶，没想老人家率先提出想看一看房子。所以，两个人在自家转悠了十几分钟，大概说明各个房间的用处和使用人情况外，老人家问及最多的便是她的书房。

　　“这是你上初几？”老人家指着相册里的一张相片问坐在对面的百芝荌。

　　百芝荌放下茶杯，倾身贴近老人家，顿时闻到了刺鼻的墨水味道，头一歪，“嗯，应该是我初二吧。那天是我们班里去农作物培养基地参观。”

　　老人家发现了百芝荌的动作，把相册推到一边，随意靠着椅背直视她，“你对我的贸然出现没有抵触心理。”

　　“噢。又不是见不得人。”

　　说白了，老人家还未做出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而且，平生第一次见到给予自己基因的亲人，她也做不出什么过激行为。

　　但，该问的还要弄清楚。百芝荌端正坐姿，问：“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人家面色一变，提高嗓门，大喊：“我来看我孙女不行吗？”

　　这，这，百芝荌被老人家突转的人设，惊呆了，“行啊，可以啊。”

　　老人家更加生气了，把一封厚厚的红包压在桌面，瞪着百芝荌，“那还不喊人？要我教你吗？”

　　宋大奶奶可是看出来了，东来寺老婆子真是来认孙女的，鼓励百芝荌，“百姑娘，快喊奶奶。身在江湖，多一个靠山代表多一条生路。没必要拒绝啊。”

　　百芝荌也没想拒绝。得知自己出生秘密，她确实想过去找一下奶奶，因此显眼的表露出开心的笑容，双手搭在红包上，甜腻腻喊道：“奶奶。”

　　“嗯哼，拿着，买些喜欢的。”说着，奶奶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首饰盒推到她的手边儿，“听说，你喜欢玉石。”

　　“谢谢奶奶。”

　　百芝荌也不客气，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块儿四厘米左右的绿色玉石。上面还刻着米老鼠，可爱又奢侈，一眼就让她走不动路，双手捧着吊坠观察。

　　也不知在老人家眼里，自己如一只掉进米缸的小灰鼠，更像是被萝卜钓着的那只驴。

　　“听说你编绳手艺不错，自己用红绳编一根。”

　　“好，我这就去拿红绳儿，您帮我看着。”话未落地，百芝荌冲出书房不见背影，都不知道宋大奶奶和老人家非比寻常的敌对状态。

　　坐着的老人家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宋大奶奶的身体，摇摇头，可惜道：“老妖婆，你也是老了呀。”

　　由于能力悬殊的关系，百芝荌看不到宋大奶奶的身形，也就不知道，相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宋大奶奶的脸色显露出一股灰白姿态，腰身也弯了。

　　输人不输阵，宋大奶奶也不是软柿子，嘲讽道：“你不也一样，老婆子。这不没几天活头了，就赶来认罪来了？”

　　**

　　当晚，全村人都知道百芝荌的亲奶奶来了，每一户派遣一位“代表”端着自家食物来串门，挤满了客厅和书房。一样是奶奶招待年长者，百芝荌招待同龄人。

　　晚来一步的柳茵，人未进屋却扬声道贺，“芝荌，大喜啊。恭喜你找到了亲人。”

　　“谢谢。”百芝荌笑着，迎合张开双臂的柳茵，抱在一块儿蹦蹦跳跳。

　　“行了，行了。我头都晕了，快坐下。”

　　柳慧一手一个，把百芝荌和柳茵拉扯到自己身边坐下，转头问吴彤：“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芝荌的奶奶？之前你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儿。”

　　吴彤烦闷，柳慧这毛病可真改不了。当着芝荌的面不想说真话，也不想说谎，干脆把问题交给晋筎，“嗯，晋筎说那位奶奶佩戴的手镯价格超级昂贵。”

　　晋筎也迅速搭话，岔开话题，“对啊，你们难道没见过那篇报道吗？等等，我给你们找找。”

　　柳茵也被吸引了，越过柳慧坐到晋筎旁边，挽着她的胳膊，伸长脖子盯着手机屏幕，咋呼道：“啊，我没注意。什么时候的新闻啊？”

　　“是吗？确实，我看那手镯也觉得有贵气。”

　　貌似柳慧就是无心问一句而已，扭身参与到晋筎她们之间里，留下吴彤独自面对百芝荌。她非常清楚，百芝荌不像柳慧那么好糊弄，然而，时机不对。

　　当她一见到百芝荌奶奶时，脑中浮现，一个画面：百芝荌披麻戴孝，怀里抱着相框。吴彤肯定，这是那位前辈给她的提示，也是给组织传送一个信息。

　　她该怎么办？她怎么能告知百芝荌，让对方再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啊，是这个吗？”

　　恰好，柳茵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停滞的眼神交流，吴彤微微一笑，“芝荌，你也过来看看。”

　　“嗯，我先添点水。”

　　百芝荌也笑着举起茶壶，离开书房，来到空无一人的厨房，愣愣地瘫坐在地，两行泪水划过脸颊，低喃道：“这次是奶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