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冬日春风》猫与雀

1、全一章 冬日春风

　　尸魂界的四季是不甚分明的，至少不是每个街区都能幸运地经历春风夏雨，也不是每个街区都能见到秋霜看到冬雪。最好的是靠前的街区了，冬暖夏凉，四季迷人。次一点的，就如西二十区白石林，半年的酷暑，半年的严寒，少耕地，多乱石，吃不撑，饿不死，生活也能过下去。

　　生田言就来自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街区，也有着一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个性，天生有些灵力，便随大流考入了真央灵术院，她想自己算是上天给饭吃的，不过只给了个碗，饭得自己去讨，奈何自己有些懒惰的毛病，讨了几年，讨来半碗，好歹最后关头还是把碗端稳了，顺利毕业加入了十番队，说起来这其中还是有些波折的。

　　生田言在学业上是个瘸子，一脚高一脚低，优异的鬼道，惨不忍睹的白打，让班导为她操了不少心，“你这样毕业顶多只能去鬼道众，白打上就不能再努把力吗？”面对班导的语重心长的教导，生田言是听进心里去的，可惜自己这一窍没开，直到读到了六回生，进展还是尔尔。鬼道众就鬼道众吧，她一度认命的想。哪曾想，结业考试的时候她竟然成了那匹杀出重围的黑马，果然霜打的茄子也有逢春的一天，关键字，逢春，再说通俗一点，就是爱情的力量，是的，爱情，她爱上了十番队那个矮矮的，冷冷的，还有点拽拽的小队长。她，一个十八岁外貌身高160的大龄少女，爱上了一个十三岁模样，只到她胸口的小队长。

　　“真正的原因我是开不了口的。”面对松本乱菊对她入队申请书申请理由一栏“因为仰慕十番队队长卓越的实力，请务必让我加入十番队”真实性的询问，生田言一本正经地这样回答她。

　　“所以果然不是真话吗？”居酒屋里，乱菊一遍晃着酒杯，一边笑道：“我就说队长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仰慕者呢，就算有也应该是小孩才对嘛。”随即换上一副得意的表情，偷偷伏在生田言耳边说：“偷偷告诉你啊言，申请理由一栏填写‘我非常仰慕松本副队长，请让我死在副队长身边！’的可是非常多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惜都被队长回绝掉了……”说完她没精打采地趴回桌边，嘟着嘴哼道：“队长就是嫉妒我，倒是把自己的仰慕者留下来了，可惜人家都不是真的仰慕他。”

　　“不是的，我真的很佩服队长的实力的！”生田言有些慌乱地回答，生怕乱菊哪天告诉日番谷队长，伤了他的心，又或者给他留下一个坏印象，如果真是那样，她干脆立即去世算了！

　　“好啦，言慌乱的样子真是可爱呢，刚毕业的孩子们都单纯得可爱呀。”乱菊大笑着拍拍生田言的肩膀，拍得她倒有些面红了，想来自己一个半吊子的个性，每每遇到和日番谷队长相关的事，却会变得特别敏感起来，这样子不是欲盖弥彰吗？她有些懊恼。生田言转头看了看乱菊，那边显然已经喝得有些醉了，但愿她没有多想，毕竟喜欢上队长这样的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在十番队的日子过得很快，平日里她总是趁报告任务的空隙，偷偷地多看队长两眼，怕他发现了，又怕他没发现，纠结着纠结着，半年的时间飞快地溜走，眼看着到了冬季，而她的爱情却毫无进展。

　　冬天的夜里非常冷，生田言被屋顶的风吹得有些头疼，连眼眶也吹红了，流出眼泪来。这一天的上午她知道了一个全静灵庭都知道，却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的事情，她爱的人，她暗恋的那个人，日番谷冬狮郎，他深爱着那个可爱又温婉的女孩，雏森桃。

　　她看到雏森桃亲昵地揉着队长的头发，队长虽然喊着住手，可脸上明明是一副高兴却又装作不乐意的表情，就像自己，明明爱着他，却又要装作毫不在意，连不经意透露出的爱慕也要竭力地去粉饰。

　　“你都没有努力过，你有什么资格哭，你都没胆子告诉他，你连告诉其他人都不敢，你凭什么哭……”生田言抱着膝盖，一边责备着自己，为自己的胆怯感到愤怒，一边却又无可奈何。心上人心有所属，她再行动又如何呢，被狠狠地拒绝吗？越往深处想她就越难过，至少今天，让她好好哭一场吧。

　　“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把想说的话告诉那个人，这样至少你没有遗憾。”

　　略显稚嫩却又沉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转过头，看见了那个她日思夜想身影，她的队长，穿着雪白的羽织站在她身后，湖绿色的眼睛是那样好看，有一瞬间她忘记了难过，心跳的声音似乎要顺着屋顶的风，吹到他的耳边去。

　　“怎么了，有人来了就又不敢说话了吗？”冬狮郎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来，她的脸上满是泪水，鼻头红红的，竟让他觉得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爱。

　　他记得这个女孩，毕竟会在入队申请书里填写因为仰慕自己而想要入队的人，这么多年来，她算是第一个，毕竟在尸魂界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他虽然已比许多人强，但那稚嫩的外表并没有多少人愿意选择相信他，尤其是对静灵庭了解不多的人，朽木白哉，更木剑八才是大多数人仰慕的对象。

　　“十番的队训可不是逃避现实，你的勇气呢，生田言。”他看向生田言，女孩似乎为他的到来感到吃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但并不呆滞，他总觉得她的眼神里包含着太多情绪，也许是夜色太深邃了，让他觉得那双眼睛里的情感，像是要送达给自己的一般。

　　数秒之后，女孩不再直视自己，垂下了眼睛。

　　“我害怕，队长。”

　　她说着，声音很轻，这样的情绪他有些能懂，却又不能全懂，他本不该管这样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偷偷躲着哭的样子，自己总觉得不能丢下不管，毕竟她也是十番队的队员，作为队长他有照顾队员的责任，冬狮郎这样想着。

　　“但如果因为害怕就逃避，你最后只能得到‘遗憾’，那是比害怕可怕万倍的东西。”

　　听到冬狮郎的话，生田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今天看到那一幕我就知道了，如果再这样畏畏缩缩，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心情，他是不会一直在那里等着我的，我不前进，他就会越走越远。”

　　所以那个人是谁呢，冬狮郎不禁想到，不过转念一想，他或许并不应该干涉太多，于是他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可能我跟你说这些也有些狂妄了，毕竟我也并不明白，嗯……这一类的事情，不过你想通了就好，明天就去找那个人说清楚吧，收拾好你的拖延症，不然算你未完成工作。”说完，冬狮郎觉得别扭了起来，自己竟然在跟一个怀春少女讨论爱情，简直有些尴尬得脑门发烫。“那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天冷，你也赶紧回队舍吧。”

　　“等一下，队长！”生田言叫住了转身要走的冬狮郎，一鼓作气，既然机会已经在面前了，就像队长说的，与其遗憾一生，不如孤注一掷！她握紧拳头，看向停下脚步正疑惑望着他的冬狮郎。

　　“队长，其实……我的入队申请书里，写的不全是真话。”

　　冬狮郎挑了下眉，不是真话？也就是说她并不是因为仰慕自己的力量才入队的喏，好吧，也在意料之中，但免不了心情还是有些复杂，他清咳两声开口问她：“所以你是因为别的原因入队的，比如，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他在十番队，是这样吗？”看到生田言瞬间变红的脸，他心下了然，“没关系，我不会介意，我也并不是因为那个理由才允许你入队的，你的实力不错，再努力一点，席官选拔的时候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不是的队长，那个……那个理由也是真的，我很崇拜你队长，真的！”生田言慌乱的解释，生怕冬狮郎误会了她的意思，“所以队长，我，我仰慕你是真的，我真的……我……”

　　看着生田言慌慌张张的申辩，冬狮郎心理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心脏突然加快了频率，喧嚣着一种陌生的情绪。

　　“我喜欢你队长！”生田言鼓起毕生的勇气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应当是喊了出来，长久压抑的勇气让她一时间失去了控制音量的能力，她没有停下来，一鼓作气地继续说着：“我本来是考不进静灵庭的，我天赋不够，也不够努力，总是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情，直到在真央的最后一年，我见到了你，队长。”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决定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来到你身边，所以我拼尽全力练习白打，入队申请书发到我手上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动，队长，那代表着我可能有机会来到你身边了。”

　　“我很幸运，队长你接纳了我入队，可是我真的很没用，我只敢偷偷的看你，可能你没有发现，我每次和你说话声音都会发抖，我努力压抑着，怕被你发现了，可我又怕你永远都注意不到我。我害怕着向你表白，害怕被你拒绝，所以我一直畏首畏尾，可是就像队长你说的，如果我不说，我只能怀抱遗憾过一辈子。”

　　“所以队长，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仰慕你，我爱着你，哪怕你拒绝我，哪怕你喜欢着……喜欢着别的女孩，我也……我不会退缩的队长！你可以接受我这样的心情吗？就算不接受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接受任何回答，请您务必答复我！”

　　一口气说完心里的话，生田言的脸变得通红，她低下头像是等待最终审判一般，握紧的拳头里全是汗水，许久，她终于等来了冬狮郎的声音。

　　“喜……喜欢这样的事情，我也并不是太明白，所以也并没有喜欢什么别的女孩。”思索许久，冬狮郎的开口还是显得有些吞吐，他不太明白喜欢的意思，但很多人都说他喜欢雏森桃，他思考过，这就是喜欢吗？或者说是爱慕？他想他是仰慕过雏森桃的，比自己成熟的女孩，会温柔对待自己的女孩，坚强的女孩，这样的雏森桃他憧憬过，但那不是爱慕，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那对生田言呢，爱慕吗，他不知道，他有留意过她，她的入队申请确实让他一时面红过，所以入队时有稍微特别注意过她，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会躲闪，而自己不看着她，她却会偷偷的看着自己。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有时候脸会微微发红，他以为她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可看她平时和其他队员交流的时候，却并没有这个样子。

　　原来是因为喜欢着自己吗？这就是喜欢的表现吗？就像他看见她哭泣，会不由自主走上来一样；就像他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可是却直觉地解释自己没有喜欢别的女孩一样；就像他并不知道她喜欢自己，可是却不知为什么总是会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一样；就像……就像现在看到她眼眶红红，颤抖着等待自己回答的样子，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一样。这样就是喜欢吗？他不讨厌这样的感觉，于是他走上前去。

　　“虽然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不过我似乎开始懂喜欢的意思了。”说着，冬狮郎走近生田言，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手是温热的，就像她微微瞪大的眼睛，里面透着温暖的热度。

　　“别哭了，我以后，不会让你哭了。”

　　春风是什么样的？生长在白石林的生田言只从书本的字里行间中感受过，不过今天，她知道了，在十二月的夜晚，有一阵春风吹来，温暖的，温柔的，吹开了心底藏着的那朵小小的，美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