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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思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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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北平最大的戏院,戏还没开场,坐在底下的观众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一下传说中的让张将军一掷千金捧的二月红了。站在一边的老板感叹:“这戏院好久没有这样的盛况了。”
其实二月红只是唱过一首《梨花颂》而已,之所以吸引了这么多观众不过是因为他是京剧大师的关门弟子,而且初次登台就唱了一个自己编的新曲儿,最重要的是刚刚驻扎到北京的张启将军看他唱戏的时候拿着满满五盘子的袁大头往台上扔,这些足以吸引北京城的老少爷们儿的兴趣了。
终于,二月红登场了。只见他轻移莲步,挥舞了两下水袖,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那声音真是苏到了骨子里,接着他又念到,“削发为尼实可怜,禅灯一盏伴奴眠。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只这一句就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掌声的间隙时不时的传来,“这是个能做红角儿的料子,怪不得张将军为了他能一掷千金呢。”
“可不是看他那步子和唱腔,要是老佛爷还在这肯定是个能进宫的。”
“诶,您说那张将军为啥这样捧他,这位不会又是一个兔儿爷吧?”
“谁知道呢。”
二月红这次唱的是《思凡》,京剧圈里一直有一句“男怕夜奔,女怕思凡。”二月红唱那曲《梨花颂》,只不过是图个噱头罢了,这次的《思凡》才是重头戏。
一曲唱罢,他先对着站在台下的师父行了个礼,又对着观众行了个礼,这才下台。观众们这时都还没反应过来,一直等到他走到后台,掌声才响起来。
这是民国五年的北平,这场景让二月红想起了他在现代的场景,他是二月红,也是张艺兴,他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没想到他的两次人生都是在台上的,不过他喜欢站在台上的感觉。
“艺兴啊,你这次可是给师父长脸了啊。”师父在他卸妆的时候走过来了,“老板说还要再和我们签两年的合同。”
“那价格呢?”张艺兴问。
“什么价格?”
“我要再加两成,您去跟他说。”
“咱们这行可没这规矩啊。”师父在这行混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只唱了一场戏就要跟戏院老板讲价的。
“那是因为我没来,我来了规矩就得这样。”镜子里的他露出了锐利的目光。
师父也被他的眼神震慑了,这不是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好狂傲的语气。”
张艺兴和师父回头一看,来人是一个将军,张艺兴只觉得这个将军比自己在现代见到的任何人都要英俊,尤其是那股军人的气质,更是人间少有。
师父朝那个人作了个揖才说,“敢问阁下是?”
“我叫张启,七年以前的帽儿胡同里我们见过。”这话是对着张艺兴说的。
“我们?哦,我想起来了,难道你是…”
“对,我是。”
七年以前的北平城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外出归来的张艺兴看见有一个少年瑟缩在一个角落,那时他拿出了身上唯一的一块大洋放在那个少年面前,未言一语径直离开。
那少年也是奇怪,没说一声谢谢,只是在他走了四五步以后问了一声:“敢问阁下大名?”
“二月红,日后来听我的戏。”这是张艺兴在这里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后来师父给他取艺名的时候,他不假思索的说出了二月红这个名字。
“我来听你的戏了。”张启又说。
没想到当年偶然碰到的一个青年竟成了一代枭雄,巧了,他叫二月红,他叫张启,难道这就是缘分?
“昨日那些大洋是你扔的么?”张艺兴问。
“是我,我是为报恩的。若不是你就没有现在的张启。”
“那我便收下了。”张艺兴并不想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推辞,这个年代没有那些漫天的绯闻八卦,他也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眼下他刚好需要一笔钱去给师弟们置办几身行头。“只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哈哈,真是个爽快人。”张启笑了,笑的肆意,笑的狂傲,好像这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样。“我记下了,张某告辞。”
“请。”张艺兴起身把张启送到了门口。
“张将军明日还来吗?”戏院老板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问。
“来。”
“得嘞,一号房还为您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