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记》西门大娘

4、好吓人

　　“嚯，看把你给能的！大街上不论出身想打就打，还阻拦京兆尹公干。比我能霍霍多了，真应该让祖母看看你多能耐，看完就再不说我了。“送走了那缺德胖子，临近中午，城外肯定去不成了，一行人索性边溜达边聊。赵瑛对于秦笙闯祸后举重若轻的态度很是羡慕嫉妒。
　　“这算什么，就把你给羡慕上了。姑祖母还不是指着你成才，你要是今年春闱能考个进士，你就是把京兆尹本人当街打了，她也会说我孙子打得好。”
　　“你当各个都有那位谢昭谢状元的本事不成？还春闱考个进士，你咋说得这么轻巧。”

　　提起这位牛人，大家各个都有一肚子话说。
　　赵瑛是被望子成龙的祖母母亲天天耳提面命，神童什么的，简直就是噩梦。
　　状元探花对他来说就是催命的，和黑白无常鬼比肩。

　　尚未及冠就已经在“京都纨绔榜”雄踞榜首五六年的赵瑛赵大公子，那也是京城里的一道亮丽风景。
　　谢昭是金銮殿上陛下钦点的头名，赵瑛却是被京师百姓众口一词推举上纨绔榜单的魁首。这二位状元人物，一南一北，各有千秋，一个才高八斗，一个美貌风流。
　　看似有些王不见王——实际上，赵瑛呵呵，他么的谁见谁知道啊！
　　家里的老太太就跟着了魔似的，小谢小谢叫的亲热，把自己这个亲孙子比到墙根儿，只恨不得时空扭转十八载，上谢家偷孩子去！

　　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谢昭进京之后，赵瑛追随者猛减，上街时连偷看自己的姑娘都少了。没了群众基础，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头都有些叫不响了。
　　长安城里叱吒多年的本土万人迷，终不敌南国小妖精风采，无奈败北。连最坚实的后盾——祖母大人都丢了，也难怪赵瑛提起这位小谢状元时很有些酸溜溜。

　　当然，对所有纨绔子弟来说，十六岁就中了状元的谢昭，可谓是隔壁家孩子的终极版了。

　　孟文海孟公子倒是一副书生像，与秦笙他们这样的学渣追求不同。
　　但饶是本朝第一书香世家的孟家，刚及冠的大公子孟文海也没到保准儿能中进士的水平，乡试过后就一直压着没下场，更不要说考个一甲。
　　对这位尚在苦读的孟公子来说，谢昭可谓是他“照亮生命的一束光”，所以对这位神童推崇备至。

　　剩下四位姑娘倒是淡定的很。

　　虽说，谢昭是号称“活在春闺梦里的人”，年少才高前途无量，长得斯文俊秀气质卓然，听说还彬彬有礼温文雅致。啧啧，这简直就是为丈母娘们量身定做的模板女婿啊！
　　但谁叫这四位祖宗情况特殊呢。

　　两位县主，能跟着赵瑛同进同出臭味相投，就注定不会喜欢上白面书生，何况谢昭还是书生楷模呢。噫~~~想想就要打哆嗦。

　　而我们的河阳郡主……
　　秦笙刚刚摆脱了没完没了的认亲大会和七姑八姨，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浪，当然还是赵瑛这样的顽主更合得来些。再说，她连那位谢状元圆的扁的都不知道，能有个什么想法。
　　这些个少女情怀香闺梦语，这孩子还没开窍呢。

　　按说孟家和谢家算是门当户对，据说两家曾有过这个意向——据说是大公子不忍心妹妹玷污了自己心中的太阳——所以没成。

　　本以为是错失佳偶，奈何孟文澜本人压根儿没有这根筋。
　　孟姑娘是这么说的，“他家多吓人呐！爷爷是谢状元！父亲是谢御史！孙子既是状元还是御史！万一下一代生个稍微傻点儿的，那当娘的得背多大的黑锅，简直就是家族罪人！“
　　这想法得多稀罕呢！还没议亲呢，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直接就想到生个傻子要秋后算账了。
　　不过不怪这傻姑娘如临大敌，谢家确实格外变态。

　　金陵谢家，前朝顶级世家门阀之一，煊赫数百年，出过不少风流人物。自本朝太祖开创了科举制之后，九品中正制下由世家选官的优势不复存在，多少门阀因此没落，泯为众人。
　　谢家却能破而后立。
　　先出了谢奕谢老太爷，考了状元，风风光光入仕，几起几落，最后在三公的位子上致仕，算是把谢家重新抬起来了。其长子谢宣更是能耐，曾任御史大夫，弹劾洛阳王与地方官勾结侵占民田欺凌百姓，将洛阳王拉下了马，还多次弹劾不法权贵，堪称当代青天，“谢御史”名噪一时，。
　　于是现在大家管谢昭叫小谢状元，小谢御史——谢状元是其祖父，谢御史是他亲爹。

　　别人家出个谢昭这样的神童，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家里怕是要把流水席摆到城外去。谢家出了个本朝最年少的状元，人家家里，只是淡淡说一句：也算没堕了祖宗的名声……

　　我的——妈呀！
　　多吓人呢这一家子！

　　但是这一家子再吓人也和秦笙没什么关系。她听得津津有味，扭头就忘了个一干二净。管他谢家状元王探花的，与自己又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