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记》西门大娘

15、好兄弟

　　谁都以为倒霉的傻蛋安乐王要在他的安乐窝里这么过下去了，也许没多久就会病逝。

　　谁知峰回路转，天下人在先帝去世一年后，再次感受到这位永登极乐还存在感十足的奇葩皇帝给众人的巨大冲击——常宁大长公主携晋王妃和当时的御史大夫谢宣，三人拿出了三道一模一样的先帝遗旨，都是先帝亲笔手书。
　　遗旨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将幼子秦翀过继给先晋王，改名为秦崇，继承晋州王位。

　　这下可算是把天都捅破了！

　　晋王王爵何等珍贵，就这么给了幼皇子，不明真相的百姓不由咂舌，说这先帝也真舍得，为了王位把儿子都给出去了！
　　掀起了轩然大波的晋王王爵是怎么来的呢？这就要从本朝高祖说起了。

　　高祖姓秦讳川，就这名儿还是他自己起的，原名已不可考。高祖出生的那个年代吧，真是不太好，生出来都算是投胎的上辈子没积德。

　　北方，外族入侵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朝廷还给跑了。南方，也不能说歌舞升平，世家门阀把持选官，上品无寒门，下品无氏族。就是寒门也不是说真正的平民，而是小门阀。
　　那么，真正劳作耕种交税服役的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就可以想见了。那是真正的黑暗，任你再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门第的束缚，生活完全没有希望。

　　也不知尚还不是高祖的秦川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被阎王爷投到了北边，咳咳，成了两脚羊——这个人生起点真是让人眼前一黑。

　　但高祖毕竟是高祖。

　　他纠集了在北方尚占多数的汉人，组织起来进行反抗。从小头领混成了流民帅，再从流民帅到统一了四分五裂的华夏北方的一方霸主。最后，挥师南下覆灭了莺歌燕舞一派祥和的南方小朝廷，把被门阀把持控制的窝囊皇帝从龙椅上掀翻，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要说高祖的奇人伟业，那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不比他的奇葩子孙睿宗皇帝少。毕竟是开国的头一位嘛，谁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啊，大家都对挖掘他不为人知的往事很有兴趣。

　　比如高祖自起义就因为华夏之苦难而对始皇帝极为敬仰，自改名为秦川……
　　比如高祖平生最爱两句话，一句是祖龙虽死业犹在，一句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对所有的南蛮北狄西戎东夷恶意满满……
　　比如高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庶民，而是某个氏族在衣冠南渡时走散的旁支子弟……
　　比如高祖对世家门阀深恶痛绝，拒不承认自己世家出身。极不给自己脸上贴金，出生时没有彩凤环绕没有仙乐飘飘，自我评价时连百姓布衣都不说，都是“两脚羊”“流民帅”“泥腿子”，使大家恶意揣测高祖原先家族到底对他干了什么……
　　再比如高祖对于官职和选官方式的大刀阔斧的改革，本以为会受到抨击甚至政局不稳。可作为北边羊奴的救世主和南边庶民的大恩人，高祖居然把皇位给坐稳了，真是奇哉怪也！

　　要说在高祖波澜壮阔的一生中，最温情脉脉的存在就是他的媳妇和兄弟，都是他相伴一生的人。
　　高祖之妻王氏，与鼎鼎大名的太原王琅琊王都不相干，芳名王大妞，意思就是王家第一个妞。这名字一听就透着乡土气息，王大妞也确实不是什么金枝玉叶。
　　兄弟秦山，本名都没有，只记得他娘叫他二狗子，后来与家人逃难路上走散了，自己姓甚名谁一概不记得，由结义大哥起名秦山。

　　虽然，后世人为了歌颂高祖牵强附会出了“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来解释这个普通姓名的不普通之处，但是对于当时的二狗子和秦川来说，叫这个名儿可能只是为了好写，没看见川和山才几画啊！

　　高祖追忆往事，还清晰的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就是为了从那队匈奴人手中救下王大妞和二狗子，又因为杀了人被所有戎狄部落追杀，这才纠集流民走上称王之路。

　　但彼时秦川尚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这么霸气侧漏，还处在生死边缘的他只知道自己救了两个人，再后来一点就庆幸自己运气好——拢共捞着两个人，一个成了生死相依的好兄弟，一个成了自己老婆，哦耶！

　　都说“苟富贵勿相忘”，可是真正能能在低谷相互扶持，在高位也相互信任的又有几个？没人相信秦氏兄弟的感情真的能比天高比海深，心有不甘的人都等着两人闹掰了好捡便宜。

　　但是！
　　秦川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可以同富贵，也可以共患难！

　　他登基之后将心爱的，唯一的老婆封为皇后，又将唯一的好兄弟封为秦王，共掌天下权势。

　　而秦王也并未忘本。在开国之初匈奴大举入侵时，秦王自请更换封地为更北方挡住匈奴攻势的一片狭长地带——晋州，成为帝都阻挡匈奴入侵的第一条防线，并立誓除非晋王府一人不留，否则绝不让胡虏越过晋州。
　　晋王的王爵就是这么来的。

　　高祖对这个手握大权的兄弟也极为信任，不仅给予晋州极大的兵权，允许自行练军征兵，还允许晋州保留赋税，甚至自行决定官员任免。
　　财权，政权，兵权都给人家自行解决了，这不就相当于晋州自己给独出去了嘛！

　　当时的朝廷上下有多不可置信就不说了，大家都以为这对兄弟的感情早晚要被权力侵蚀，皇帝怕是疯了总有一天要后悔的时候，晋王打了几次格外漂亮的胜仗。皇帝在早朝上欣喜若狂，比自己打胜仗还高兴，直呼晋王是“英果类我“！

　　这个评价就太高了！
　　一个皇帝，说一个王爷英明果敢就像是自己，您这是要打算写遗诏了嘛？

　　满朝文武等啊等啊，等得头发都白了，没等到这两位祖宗来个兄弟反目同室操戈。
　　倒是在高祖驾崩之后，有世家想要犯上作乱，已经成了太后的王大妞一封手书就将大家定义为“位高权重，不可惊动“的晋王殿下招了过来，只带了三千精兵夤夜奔袭，在稳定了局势之后又悄悄回了晋阳。可谓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典范了！
　　晋王府的地位之超然由此而来。

　　历代晋王死守晋州，与匈奴对峙数百年，期间几任晋王都战死沙场，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忠肝义胆义薄云天！ 并偷偷腹诽也不知是高祖给晋王一脉吃了什么迷魂汤！——没错，星辰斗转世易时移，百年之后角色颠倒，晋王秦山终于摆脱谗言惑主的小妖精形象，而他的好大哥秦川则不幸成了给傻兄弟戴高帽灌迷魂汤的反面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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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又改，新人正在摸索审查规则。
真恨不得把JJ的违禁词都打印下来，像是背四六级高频词一样牢牢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