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潇潇，城内人家》清湖青柳

5、导读五

　　导读五
　　程肖在病房里面躺了五天了，五天里倒也是闲着没事，便让王姨从家里面偷书，王姨本来觉得挺简单的，不就是几本书嘛？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程肖看书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一本400页的书大概只需要三个小时，最多的时候程肖一天能看十几本书，眼看着家里的书都快被自己偷光了，王姨感觉有些发愁。
　　程肖也发现病房里的书都快堆满了，也不能总让王姨从家里拿书。
　　“王姨，明天帮我买个口罩和帽子吧。”
　　“怎么了少爷？”
　　“没事”
　　王姨也没好多问，想着少爷总有他自己的道理吧。
　　第二天程肖趁王姨不在，准备换衣服出去，突然发现衣服不是他的，不过也不妨碍能穿，便留了张纸条出去了。
　　衣服在程肖身上有点肥，但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种时尚，再加上口罩和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但其实程肖比明星还要帅气。远看唯一减分的就是他柱了个拐。
　　其实程肖并不是脚完全不能着地，只是踩在地上还是有些刺痛的，脸上的打痕还是很明显，不过口罩刚好可以遮住。
　　在路边的报停买了两本杂质，程肖就上了车，公交车需要的时间是四十分钟左右，而两本杂质看完，程肖只用了30分钟，其实主要原因是杂志的水分太多，能汲取的知识太少了。读完之后程肖就没事情干了，只得愣愣的发呆。
　　坐在程肖左边的中年妇女在公交车的晃动中，渐渐睡着了，慢慢的靠在了程肖的肩上
　　程肖倒感觉也没什么，只是嘴上的口罩闷了半个小时有些不舒服，便将口罩摘了下来。女子随着车的一阵醒了，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发现自己靠在别人肩上，刚要道歉，便看见坐在自己右边这个男孩。
　　眉目清秀，眼睛是椭圆形的，眸子大而有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隐约却透着一丝冷漠。鼻梁高挺笔直，正面看鼻子却不显得很大，略长的脸型，下巴微尖，却不突兀。巴掌大的小脸配上白嫩的皮肤，在光的反射下简直如雪一般，再配上程红让专门设计师为程肖设计的发型（两侧头发很短，刘海略长，头发蓬松却不显凌乱），总得来说程肖就是好看到极致却又充满了男人的气息。
　　女子先是怔住，然后又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惊的全车的人都看了过来，接着是第二声......程肖默默的将口罩带上，感觉有些尴尬。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大的蝴蝶效应。并且他感受到了现代人的跟风心理。如果第一个人不喊，估计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多声惊叹了。
　　到站了，程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下车。
　　“我说呢，原来是个瘸子”......
　　程肖的绷带被完全遮在了鞋和裤子下面，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瘸子。

　　原来的小镇已经变得几乎令程肖认不出了，高层建筑比原来多了太多了，但在众多高大的建筑中那家十五年的老店依然矗立。
　　虽然没有周围商场那样的豪华，但作为程海集团的第一老店，仅以背后的名声便足以支撑这里拥有源源不断的客户。
　　程肖并没有直接去店里，而是先去了后山。后山在老店西面的道路尽头，通过一段台阶路登到山的顶端，山上有一座亭子。由于多年失修，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去了。
　　走这段山路废了程肖很大的力气。拄着单拐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本来十分钟能到的地方，程肖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虽然很艰辛但以程肖的性格，无功而返，根本不可能。
　　到了山顶大概是三点，下午的太阳已经不是那么刺眼了，程肖摘下帽子和口罩一个人坐在凉亭的侧栏上，由于左腿受伤，城肖便将左腿也放在了侧栏上，右腿驻地支撑。头轻轻倚靠在身后的红柱上。童年时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程肖小时候，除了上课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凉亭和老店度过的。
　　那时候凉亭上的人还挺多的，程肖每次来凉亭，总能看到别人家的大人带着自家孩子到凉亭玩耍。程肖每次看到小孩子开心的笑，自己心里也就暖暖的，仿佛那个幸福的小孩是自己一样。
　　而老店的回忆，便是充满爱的。那时候父母和姑姑一起经营这家店，爷爷奶奶也是偶尔帮忙照看，店里不管是顾客还是店员都和谐的如同一家人般：
　　“六婶您又来了。”
　　“您慢点啊，看着点台阶。”
　　“您要什么我帮您拿吧。”
　　“大嫂子，今天家里又来人了吧。”
　　“您腿脚不好就别下车了，您要啥告诉我就行了。”
　　……
　　想着想着，程肖就睡着了，还不住的嘴角上扬。
　　山上没有城上的喧嚣，因此也就成了虫鸟的天堂。
　　此刻这里的风景，在阳光衬射下，确实美的有些过分。山顶的微风，轻抚着程肖，像是一个母亲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额头。程肖的刘海随着风的弧度，微微上翘。
　　一个周围带着光芒的英气少年，配上一片碧绿青山，万里碧空，尽显出闲云野鹤的风流倜傥。
　　程肖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树木的影子被夕阳侧照投落在地上，程肖被清风吹得太久有些头疼，想想也差不多该回医院了。不然王姨是要担心的。
　　走下山间阶梯，路过老店时，程肖忍不住想走进看看。
　　由于今天已经走了挺远的路，他脚已经非常的疼了。他带上口罩和帽子一拐一拐的往里面走。他还是不想让大妈马燕认出来的。踏进老店的一刻，程肖还是有些失望，店内的装饰已经与原来截然不同，所有的装饰尽显奢靡豪华，完全不同于原来的纯朴。四处的彩灯照的整个店面斑斓夺目，随处可见的巨大青花瓷瓶，看上去确实很是体面。
　　店员的服装都显得非常正式，甚至看上去有些昂贵。
　　25度的室温让顾客都沉浸在舒适的购物环境中。
　　顾客几乎全部都是青年人，与曾经老店的画风全然相反。
　　程肖在店里面缓慢的转悠着，先是想去玩具区，想着给刘涛买点礼物，好让弟弟不要因为最近的事情记恨他，但转来转去也没有看见玩具。倒是在店东面看到了红酒，心想姑父喜欢喝红酒，上次姑父送给自己买了一个望远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答谢他，正好买一瓶红酒，但又一想自己也不懂万一买了姑父不喜欢岂不浪费？便转身要走。
　　“嘿，说你呢”旁边的售货员走了过来“你不买东西别在这边贵重物品区域瞎转悠。您看您腿脚这样，一会儿磕了碰了的我们可付不起责任，再说你把这些东西碰坏了，你赔的起吗？。”
　　“哦，不好意思。”
　　售货员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本来以为店里又进来了个傻子，可是这个声音也太好听了吧，清脆中带着温柔。看着这张裹得严实的脸不免有些遐想，但又一想长的好看的裹得这么严实干嘛，穿的还土里土气的一定是个丑八怪。一想到口罩下面满脸的痘痘和扭曲的脸型，小售货员一阵恶心，态度更加决绝，
　　“那就请您出去吧，等您腿脚利索了再来。要不让家里人搀着您过来，我们程海集团也不缺您这一个顾客。”售货员的话语中充满了冷嘲热讽。
　　“是吗？”程肖硕大漆黑的眸子中，某一刻透出了犀利的目光，哪怕短短一刻也吓的年轻的售货员一震。
　　“妈，你把这个人轰出去行不行，这个丑八怪蛮不讲理。”女售货员娇滴滴的声音中透露着委屈，向远处叫喊。
　　程肖听此心里一紧，以为经理是马燕，但走进一看，发现并不是。
　　一个挂有经理吊盘的人，走了过来。
　　女人先是打量了程肖一番，心想，穿成这样还要买红酒？成心找事的吧，便没好气的说。“我们这里不欢迎瘸子，可以吗？”
　　“所以这里是你说了算吗？”程肖声音低沉，但依然迷人动听。程肖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不允许在程海老店，竟然有人对待顾客是这种态度。
　　经理看这个人竟然敢在程海的店面这么嚣张，心想难道你不知道董事长的姐姐是干什么的吗？看你是找死。
　　那个小女生见这个丑八怪居然不知悔改，有些气不过，便使劲推了程肖一把，她似乎忘记了程肖是个瘸子，也是因为程肖今天走了太多路了，根本禁不住她这一推。程肖直接撞倒在左侧装满红酒的架子上，倒在了红酒堆里，批了巴拉的玻璃碎声将大堂经理闻声也引了过来。看见洒了一地的红酒，大堂经理大声对程肖吼道，“你知道这些红酒值多少钱吗？把你家房卖了你赔的起吗？”
　　小女孩有些愣住了，没有出声，经理自见此况也有些慌乱，便加大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赶紧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赔钱。”
　　“他们不在这边，我也联系不上他们”，程肖冷冰冰的说。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的程肖有些手足无措。
　　经理当然知道责任在女儿，然而见程肖没有说出真相，更加确信，这个人智商一定有问题，干脆一股脑的把责任全都推到程肖身上，说实话这些酒要让她赔她确实是赔不起的。
　　“撞碎了别人店里的红酒，打算这么走吗？”
　　“妈，也不全是他的错”小女孩低声嘟囔。
　　经理看了一眼女儿，想着还是赶快把事情解决了，让这个傻瘸子随便压点东西走了得了，只要跟自己没关系就好。
　　“好了好了，那就把你东西抵押在这里，回去找你家人，找到了再过来。”
　　程肖没有说话。
　　他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但内心已经接近崩溃，这里曾经是他十五年来待过最温暖的地方，有最美好的回忆，和最多的爱。程肖一直认为只要回到这里，他依然可以看到那些曾经教会他真诚的事物。他甚至觉得只要这个地方还在，那么母亲教会他的东西就会依然存在。程肖甚至为了这点自认为宝贵的东西，不屑去任何一家商场，然而今天他明白，他错了。
　　保安将程肖的手机和钱包作为抵押，没有人理会程肖手被红酒瓶扎破流出的血。血顺着程肖修长的手指流下。周围的年轻人都觉得没有让这个找事的瘸子赔红酒，已经是程海老店的宽容了。
　　“那个瘸子一定是来找事的。”
　　“可惜了这些红酒。”
　　……
　　程肖没有拿单拐，徒手一拐一拐的走了出去，因为他知道，他的手已经拿不起单拐了。
　　店长马燕从侧角走了出来，“刚才怎么了，这么吵？”
　　“一个瘸子把红酒撞到了。”经理马上接话
　　“人没事吧？”
　　“没事，就是红酒都碎了。”
　　“人没事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那红酒怎么办？”经理连忙问道
　　“别让人家赔了，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我们自己的摆放也有问题。”
　　“但”小女孩刚要开口，就被经理拦住了。
　　“好的，店长。”经理忙接道。
　　经理比大堂经理官高一级，所以大堂经理也就没敢再说什么。

　　王姨见程肖留得纸条：我有事出去一趟，不用为我准备午饭饭了。
　　开始王姨并没有在意，只当少爷憋久了出去透透气，直到晚上王姨送饭的时候还不见程肖的踪影，她才发现不对劲，急忙拨通了程肖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播拨。”
　　王姨有点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本想着太晚了不好打扰夫人，便找了自己的儿子一起去找，找到10点多，发现可能真的出事了，才给程红打电话。
　　幸好程红忙着写案子还没有睡。
　　“夫人，少爷丢了。”王姨在电话那头急得声音发抖。
　　“王姨你是不是晚上做噩梦了，肖肖出去玩，都走了好几天了。”说完便想着，肖肖今天还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一会儿真的得打电话问一下。
　　王姨将情况简单快速的和程红说了一遍，没等王姨说完，程红吓得脸色惨白，后悔自己怎么没想到程肖为什么会自己出去玩。程红叫醒了刘爱国，动用了几乎全城的警力去寻找程肖，俩人更是大半夜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程肖忍着脚痛手痛，从老店走出来，对老店充满了失望，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去哪里？迷迷糊糊的程肖就朝着医院的方向走，40分钟的车程，以程肖现在的状态走到是不可能的。程肖耗尽全力，走了大概1个小时，挪来挪去的，也并没有走多远。
　　感觉自己实在走不了了，于是在一旁的柱墩边靠了下来，左脚已经失去了直觉，手上疼痛没有半分的减弱，甚至手上的玻璃都没有办法取出。
　　警察找到程肖的时候已经12点40了，程肖早已昏睡过去。
　　程红知道警察找到程肖之后，就让刘爱国以120迈车速飞奔到医院。
　　程红和刘爱国的车比警察先到达医院，她看到程肖那一秒哇的就哭了，看着自己帅气懂事的侄子满手都是玻璃，脚肿得不忍直视，满身沾满了红色的东西，程红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爱国，怎么办”
　　“都是我的错”
　　“他只是一个孩子，我怎么放心……”
　　她从没想过程肖会在自己眼皮底下变成这样，是自己没有照顾好程肖。
　　程红带着哭腔把消息告诉了程海，程海和妻子肖艳半夜急忙的赶回了国。
　　程肖在急诊室里面待了一夜，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脚部的伤口已经相当严重了，但也不是不能恢复的程度，所以处理的慢了些。
　　第二天全国各大媒体的新闻都炸开了锅
　　“程海肖艳夫妇深夜秘密回国 程红深夜医院痛哭”
　　然而媒体的预测却是程红的儿子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