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眼有星河

1、一眼

　　“初遇时，他像一只惊弓之鸟，脆弱到一碰就碎。”
　　——行南日记。

　　胡桃是个北疆姑娘，却生的小巧玲珑，五官柔和心思细腻，没有半点北疆姑娘该有的样子。

　　不，还是有的，唯一一点便是追逐阳光的执着了。所有北疆的姑娘少年，都是这样，因为离太阳远了，便不停的寻找，追逐，摸索。

　　为了那温暖的感觉，胡桃开始向着她听说四季如春，温暖照人的黔城出发。

　　下一站是缅怀英雄，谱写历史的城市苏京市，胡桃准备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也是在这里，她遇见了那个少年。

　　一眼万年，是她当时最直接的想法。

　　这个城市和北疆的沧桑不同，北疆尽是风沙，城门街道是因风化显得沧桑，这些都是表面的。苏京的沧桑，是刻在紧致建筑的主梁上，是沉在美轮美奂的林园中，是写在每一个苏京人和来到苏京的人心中的。胡桃沿着那一条战痕累累的小街走，摸着见证历史的青砖，踩着从碎窗透过来的斑驳光点细细体会安稳的不易，一抬头，就见到街口把玩手中宠物的少年。

　　伊人入兮，在水一方。

　　从背影看，少年的身材不算匀称，那露在衣领外的脖颈不算白皙，他手中的小宠物也不算可爱，甚至在胡桃看过去时还吐着信子，龇牙咧嘴威吓胡桃。

　　便是如此，胡桃也心动了。

　　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一见钟情。胡桃甚至没看见少年的正面，不知他眼睛是大是小，不知他鼻梁是高是矮，不知他嘴唇是薄是厚。可这些都影响不了胡桃那颗按捺不住的心。

　　“要飞出来了。”

　　心脏跳动频率太快，胡桃按住心脏蹲在墙边，满面苍白，汗水涔涔。她太难受，抖着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此时她无法顾及素质教养，无法去管这里是不是公共场合。

　　若是在不压制一下自己这颗躁动的心，她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将香烟叼在嘴里，她摸便全身也找不到打火机，心里不免烦躁，下意识淬了一声。

　　街口的少年听到不远处动静，转头过来，胡桃抬头时眼中一片汪洋，一眨眼，泪水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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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少年走进胡桃，递上精美的打火机。胡桃不敢伸手去接，她仰头看见少年眼中有一点点的不悦。

　　他，不喜欢抽烟的女孩吗？

　　“借你，找不到打火机也哭？”少年手似乎有些酸，见胡桃迟迟不接，便蹲下将火机放在她膝间。

　　“谢……谢谢。”

　　“嗯，客气。”

　　相顾无言，姑娘抽烟的姿势并不想小说中那么美好，少年也无心欣赏，他将头歪在一旁，蹲在胡桃不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胡桃借着找充电宝的空档，悄悄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眼中似潮汐时的翻涌，又如鲸鱼跃出海面时那样动魄人心。

　　胡桃永远都记着这个眼神。

　　“嘿，你……你的宠物可以让我摸一摸吗？”

　　她明白少年在想什么往事，曾经她的眼中也流露过这种情绪。所以她不忍心，不忍心让少年在沉陷下去。

　　她想要拯救少年，用她那追逐阳光的炙热，让少年的双眼不在如此哀伤。

　　少年反应过来这个奇怪姑娘的话语，有些惊诧：“你不怕？”

　　说着，他将手里的宠物递给姑娘，温柔托着宠物，尽量不让坏脾气的宠物伤害到姑娘。

　　万一咬了一口，被讹上了怎么办。

　　若是平时有人要摸他的宠物，他会立刻拒绝的，今日不知怎么，就这样鬼使神差把宠物递过去了。

　　胡桃真的不怕这小宠物，虽然小宠物并不喜欢她。她轻轻摸了摸它的身子，见不过瘾，便得寸进尺道：“可以让我也托一会吗，它好像喜欢我。”

　　放屁！小宠物把头歪去一边，不理会这个怪女人和没良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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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街口，胡桃还没想明白，自己是说错话了么。

　　难道，是因为她太大胆吓到少年了？

　　想不通便不想了，胡桃收起感受历史的心情转身回到大街上，寻觅一家合心意的餐馆。

　　点了一碗鸭血粉丝汤，拿着号等待时，胡桃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留少年的联系方式。

　　懊恼了一会，便只剩下叹息了。

　　若是有缘，肯定还能再见，若是再见，他在人群里我肯定能一眼就认出他。

　　这家鸭血粉丝汤很好，味道纯正，店铺也是历史悠久，可胡桃还是在便签上留下了不好吃三个字。

　　在苏京胡玩了三天，胡桃再也没遇见过少年，她想，大概缘分就只有这么浅了。

　　扯着嘴角笑了笑，胡桃决定安慰自己，去吃一顿好的。

　　脚步不知不觉走到老街巷，她远远就看见之前留下差评那家店铺排着长队。

　　很明显她的差评没有起什么反应。这样就好，不然真是罪过了。

　　带着愧疚，胡桃决定这一顿还是吃他家东西，顺便把自己那差评便签撕掉。

　　“姑娘，你来了，今天心情好点没有。”

　　老板家女儿在这里帮忙，上一次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这次被热情招待，胡桃心中更是羞愧了。

　　“不好意思，上次写的便签你能帮我撕下来吗。”

　　这家店铺的便签墙是被锁着的，外面是一层薄薄的玻璃橱窗，他们从来不清理顾客留下的痕迹，不管好坏与否。

　　“嗨，没事，你觉得不好吃肯定是我们家没有做到符合你的胃口，你说说那里不满意，我去给我爸说一声。”

　　“不不不，不麻烦叔叔特意给我做一碗，你们家那么忙。其实很好吃的，只是……”

　　“我懂我懂，你先坐。”

　　店家女儿说完，便拿起手机捣鼓了一阵，末了她对胡桃笑笑，神秘说道：“今天的鸭血粉丝汤你肯定会觉得好吃的。”

　　胡桃看不懂店家女儿的神秘笑容，但能感受到她满心满意的关心，也回以微笑，安静等着在苏京市吃的最后一餐。

　　晚上7点，她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