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领主！》一株金鱼草

62、票房

　　肖申克监狱，位于高地之下，常年不见阳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阴冷的角落里“滴答”“滴答”滴着水。

　　安迪穿着蓝色条纹的囚服，与这里格格不入，就像狼群里的一只羊，白色的羔羊。

　　“你能帮我搞一个鹤嘴锄吗？”

　　“你要那个做什么？”

　　安迪与瑞德搭着话，瑞德蹲着身子，他在监狱的时间长，总能搞到些囚犯们喜欢的玩意儿。

　　“他该不会想越狱吧？”友人迟疑地问道，可是就像名叫瑞德的囚犯所说的那样，他想靠那个小东西逃离监狱，起码要花上几百年。

　　“用来雕刻石头还成。”巴顿耳语道，“毕竟监狱生活太寂寞了，总要找些事干。”

　　也不单单是寂寞。

　　有狼盯上了安迪，监狱里有名的“姐妹花们”，像安迪这样长得清俊的男子，是他们狩猎的对象。

　　安迪剧烈地反抗，抡起板凳和椅子，得到的只是头破血流，三个囚犯撕开了他的衣服，狠狠进入了他。

　　这在监狱，并不奇怪。

　　一切都如巴顿所料，安迪所有的一切都被践踏，所有的过去如云烟，现在的安迪，只是一名卑微的囚犯。

　　如果他是安迪的话，明白了反抗无果，便不会一次又一次徒劳地抵抗，有什么用呢？

　　观众席上不停传来抽气声，他们大部分都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第一次直面监狱的黑暗与丑陋，这与轻轻地一句“处死”是不一样的。

　　罗维自然也听到了，他坐在第一排，左手边是爱德华，右手边是用扇子遮着半张脸的安娜。

　　气氛有些压抑了，他这样想着。

　　电影慢慢播放着，工作人员已经更换了第二块记忆石，安迪由于出色的商业天赋为典狱长洗黑钱，一下子跃身于囚犯的顶端，敢对他动手动脚的“姐妹花们”死在了剑上。

　　看到这里，罗维才满意地笑了，男宠们凭着《巨龙战记》的经验，加重了安迪翻身后的戏份，在艺术性上是要差许多，可是会大幅度提升观赏性。

　　“好！杀了那个狗杂种！”

　　卢森特忍不住向空中挥舞拳头，大声地说出来了，直到有人向他投来了埋怨的目光，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呐呐地低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安迪一步步从监狱的最底层爬上来，觉得莫名畅快，特别是杀了那三个杂碎。

　　要不是在剧院，他也想拿着自己的长剑去搏杀一番，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渴望了。

　　卢森特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右臂，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水幕上，岁月悄无声息地染白了安迪的两鬓，眼角也多了几道皱纹，他放下手中的账册，朝着门外望去。

　　监狱里来了个新人，逃窜在各地犯案，不过都是些小偷小摸，几个月也就放出去了。

　　“你是无辜的。”新人如此对安迪说道，“科里苏城的监狱抓进了一个囚犯，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包括杀害你的妻子和她的情人。”

　　这意味着能够申请重审。

　　突然而至的好消息不仅让安迪激动不已，也让剧院的观众爆发出了热烈的讨论，他们衷心地为安迪高兴。

　　“愿主保佑安迪。”

　　“要是瑞德也能出狱就好了，我还挺喜欢他的，他是安迪在监狱唯一的朋友了。”

　　“安迪与典狱长的关系好，办理重审手续应该不难。”友人的语气都变欢快了许多，“只要法官开始审理，就能证明安迪的清白。”

　　巴顿摇了摇头：“他为典狱长干的是洗黑钱的活计，典狱长会放了他吗？”

　　不会的。

　　新人死在了典狱长的剑下，罪名是越狱，安迪变得更沉默了，除了为典狱长做账，剩下的时间就是用石头雕刻棋子。

　　光明转瞬即逝，明明触手可及的自由被硬生生打破，卢森特的心口如同压了几层厚厚的羊毛被，喘不过气。

　　“外面怎么也比监狱强。”坐在他后排的人感叹道，“真tm不是人呆的地方。”

　　“那当然了，考特城监狱一年到头不明不白死掉的囚犯可不少。”

　　“也难说吧，最近不是打仗，谁知道子爵会不会征兵，那可就……”

　　“你刚从乡下来的吧，交点银币呗，还真上战场不成？”

　　听到这儿，卢森特皱了皱眉，这一辈不如他那一辈了，那时野蛮人侵城，他二话不说就提起长矛。

　　这个念头只徘徊了一阵，他就被水幕上的画面吸引了，狱卒照惯例来鸽子间查房。

　　——安迪凭空消失了。

　　这惊动了典狱长，他脱下帽子，气急败坏地责骂狱卒，甚至叫来了瑞德逼问安迪的去向，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他一手掀翻了棋盘，石头雕刻的棋子在空中翻飞，其中的一颗砸向了墙壁上挂着的劣质油画，形成了一个凹陷，然后滚落了下去。

　　典狱长不敢置信地走到油画前，大力地撕碎了画纸，于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大洞显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电影是在瑞德的旁白中结束的：“在诺兰历625年，安迪从肖申克监狱逃了出去，他们只能找到泥塘中的囚衣，一块清洗石，和一个被削成了一小块的鹤嘴锄，我曾认为需要花上600年才能挖通的隧道，安迪用了不到二十年就办到了。”

　　水幕上呈现了安迪越狱的每一个细节，巴顿目不转睛地想要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当他看到安迪蜷着身子爬过半个考特城长的下水管道，雷声轰鸣着，遮盖了他的响动，直到逃出了肖申克监狱，脱下了泥泞不堪的囚服，在大雨之中张开双臂……

　　这一个镜头，让所有观众都沸腾了，包括巴顿，而他的友人眼眶已经红了：“真想再看一遍。”

　　“是啊。”

　　巴顿念念不舍地望着逐渐模糊的水幕，这部片子就是一件艺术品！值得反复地观看，他真没想到在西南也能欣赏到这样的戏剧。

　　工作人员已经在安排有序退场了，众人却处在震撼中，久久不肯离去，有绅士脱下礼帽对着水幕致敬。

　　罗维也被安娜绊住了步伐，他面带微笑地听着女人的絮絮叨叨：“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雨夜，我俩乘着马车去救里昂……”

　　安娜是个没主见的女人，费奇在的时候跟着他走，他不见了，又回过头来找自己。

　　罗维叹了口气，随即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容，宽声安慰道：“我也很怀念那时候，您也是吧？那时您只需要打理内务，不，甚至连内务都不用操心。”

　　“多好啊。”他诚恳地说道。

　　安娜被继子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转身带着仆人们往外走，罗维倒是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费奇没去找她。”罗维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对着老约翰说道，“你多留意着，后天我就启程去爱兰城了，至少得耽搁三四天。”

　　“是的，大人。”老约翰恭敬地领命，“如今清洁工的推车，门口的守卫都会检查一遍，除非他有天大的本事，否则逃不出考特城。”

　　“你看着办吧，必要时候可以从酒厂调人过去全城搜索，不需要考虑安娜的感受。”罗维闭着眼休憩，这个女人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如果不是担心生变，直接杀了倒更省事儿。

　　马车在夜色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唯一留下的只是哒哒的马蹄声。

　　…………

　　鹿丹堡，地下城。

　　已经入夜了，囚犯们都很忐忑地聚集在了凋零岩的空地上，诺曼找了些枯枝烧着，底下埋了个苹果，也毫无睡意。

　　更别提老婆子露丝转来转去，裙摆像是忽闪忽灭的多罗花，他们都在等待同一件事——电影的首映。

　　“我觉得一定会受欢迎的，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真实的戏剧。”饰演姐妹花之一的光头囚犯打破了焦灼的沉默。

　　诺曼吹灭了柴火，用树枝掏出了烤得发焦的苹果：“那也不一定，剧本比较枯燥。”

　　因着他地位高，囚犯们也不敢反驳，对于他们来说，《肖申克的救赎》就像发生在他们身边的故事一样，有好几个都看得热泪盈眶。

　　终于有一个人情不自禁开了口：“诺曼大人，这真的是一部很好的作品，台词都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都能背下来。”

　　他的同伴赶紧拉住了他，要是惹得大人不高兴肯定得关小黑屋，真是越看诺曼越像电影里的典狱长，动不动就发脾气抡锤子。

　　意外的是，诺曼却没有骂他，只是把灰扑扑的苹果在裤子上蹭了蹭，嘎嘣一声咬了一口。

　　谁也不知道，小矮人心里也很紧张，这部电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工的，许多矮人和地精前前后后地忙碌着。

　　可是大家都说矮人是粗鲁的种族，根本就不懂艺术，万一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家听我说。”

　　声音从岩石后传来，男爵一身鸦黑色的礼服，带着组员们从背光面走到了众人眼前，比往常的打扮更显气势。

　　诺曼的右手捏着半个烤苹果，他的眼睛装作不在意地向下瞟，耳朵却竖了起来。

　　露丝带着几个婆子上前行了个礼，然后屏住呼吸立在了一旁。

　　“你们很优秀，拍出了一部合格的电影，我会让你们的组长制定出一个奖励方案。”罗维夸奖了一番。

　　“大人，不用了……”露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为大人奉献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

　　罗维冲她摇头：“你别着急拒绝，奖励的多少，交由票房来决定。”

　　他也很好奇，《肖申克的救赎》究竟能收获多少票房呢？这关乎到奥古斯都的礼品单子能不能兑现，说不准，还要他的私房钱来补贴。

　　养一头败家的巨龙可真是甜蜜又烦恼的一件事，罗维忧愁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