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领主！》一株金鱼草

52、菜市场

　　帝都，公爵府。

　　“西南那边，战火燃起来了。”沃顿戴上手套，这才打开了一个红木匣子，其中用羽毛托起了一个玻璃瓶。

　　瓶身的色泽算不上通透，可见斑驳的祖母绿，沃顿轻轻举起了玻璃瓶，放在眼前：“你看，它的颜色像什么？”

　　侯爵望着由于倾斜缓缓流动的酒液，偏头笑了，淡漠的眉眼生动起来：“血，罪人的鲜血。”

　　他笑起来时，眼尾的皱纹非但没有让他看起来衰老，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沃顿红润的脸庞也笑得一抖一抖的，他放下酒瓶，卷起衣袖，侯爵从身后的木柜里取出了两个纯净的玻璃高脚杯，搁在桌上。

　　哗啦——

　　暗红的酒液汩汩流入酒杯，到了杯身三分之一处停住了，沃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侯爵拿起了酒杯，只抿了一口：“怕是价值不菲吧？”

　　“用最快的马匹，从西南到帝都跑了两个月，才能得到几瓶。”沃顿一口喝尽了，酒意让他的脸庞更红润了，发出满足的噫叹。

　　“我还以为公爵大人正发愁军费的事呢。”侯爵放下了杯子，饶有兴致地说道。

　　沃顿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那是他们教廷的事，我们只需要在一旁等待。”

　　等待谁是最后的赢家。

　　“女皇已经下了赌注。”侯爵说道，手指在桌面轻叩，“猫头鹰传来消息，在西南发现了西尼尔的踪迹。”

　　“陛下她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侯爵不以为意，“她身边只剩长老团，皇宫对于我们来说……”

　　啪啪——

　　沃顿手心发抖，玻璃杯掉下去，暗红色的酒液流淌在了象白的木板上，他整个人说不出话，八字胡微微颤抖：“你是要……弑君？”

　　“有何不可呢？”

　　侯爵微笑着说道。

　　…………

　　西南，鹿丹堡。

　　“你们将成为我罗维·温莎的士兵，服从于我，忠诚于我。”罗维站在校场的高台上宣布道，“而我，也将承担起作为领主的职责，庇护你们，爱惜你们。”

　　朝阳从东边升起，霞光穿透过云层，照耀到他的侧影上，熠熠发光，就连发梢都是金色的。

　　台下的新兵们格外激动，倒不是因为男爵的话语，而是意味着漫长的考核期终于过去了，不用比老兵们矮一头。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将手握成拳放在了胸口，注视着台上的男爵，其中也包括了西庞。

　　“你知不知道如何在战场上活得更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他回头一看是伯尼。

　　“不知道。”他摇摇头。

　　“那你要记住，你的命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伯尼比他高将近两个头，此时正直视着前方，原来那就是十二皇子啊，“别傻乎乎地给贵族卖命。”

　　肤色苍白，高鼻梁，没有他想象中的魁梧，就像帝都那些柔弱的贵族般，腰间配着装饰用的银剑。

　　“我的命是男爵的。”

　　西庞扭回头，不再多言。

　　伯尼自讨没趣，也没有继续说话，这么死脑筋的士兵注定是战场上死得最快的那一批。

　　结束了典礼，罗维与杰克在回城堡的路上边走边聊，正好将鹿丹堡巡视一周。

　　酒厂修筑起了两人高的城墙，附近也没有农田，空旷得很，走到小镇附近，才出现了绵延的农田。

　　西南这一块儿多山，除了伯德附近是宽阔的平原，大都是山丘之间的农田，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不方便建设水利工程。

　　“农田的面积变少了。”罗维说道，这也是他预估的局面，当工人比种庄稼赚得多，“不断地被扩大的城镇挤压。”

　　“是的，大人。”杰克一直负责酒厂的事项，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感触，“原来有两百多户，现在剩了不到五十户种地。”

　　“大麦和黑麦的价格已经涨到一袋三十个铜币了，这还只是春天，公务厅做了一个估计，到夏天粮食会陷入短缺。”杰克担忧地报告道。

　　罗维往前走着，麦苗刚刚抽茬，放眼望去，山坡之上是雨后天空的霁青色。

　　因为靠近城镇，施肥很方便，身穿统一深色制服的清洁工用推车运来了一桶又一桶的粪便，与农户们结算着。

　　“继续买。”罗维说道，“把粮价能推多高推多高，过段时间我会让希尔斯往东边跑一趟商路，到时候资金应该会充裕一点。”

　　“可是大人，酒厂这边的流动资金不多，只有两多万金币，还要支撑士兵们的训练开销。”杰克再是圆滑之人，也无法一口应下。

　　“这样啊。”罗维停下了脚步，这段时间，“你去别的地方，用一万金币收购粮食，能收购多少收购多少，其他的便不用管了。”

　　一行人来到了小镇上，临近正午，妇女们在河流下游舀水洗涤蔬菜，没了乱七八糟的垃圾，河水也变得清澈不少。

　　清洁工会固定地巡视城镇，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运肥和收集厕所的硝，刘易斯给他们一个月两百铜币，并且是公务员的身份。

　　在鹿丹堡，有个当清洁工的亲戚可是顶有面子的事，他们是与平民打交道最多的基层公务员。

　　罗维有意识地将酒厂与公务厅区分开，甚至酒厂那边，以后也得再做一次区分，保证政、军、商分开运转，一定程度上起到制衡作用。

　　“上次来镇上还是两个多月前。”罗维穿了一身正式礼服，路上的平民都自觉地避让开来。

　　小镇的广场是最热闹的地方，自从领地内的人发现领主并不禁止他们捕猎与捉鱼，贩卖肉制品与鱼类的小摊便开始多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两个胆大的试着售卖，后来，逐渐占领了广场的东北角，成了名义上的菜市场。

　　在秋的提议下，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维护这一片的治安，不过话是这么说没错，实际上是为了征摊位费。

　　“对，说的就是你，以为猫着个身子我就看不着你？把铜币掏出来，不然就滚开！”

　　“我就卖卖几个花椰菜。”

　　“不行，你卖菜叶也要交钱。”

　　杰克瞧罗维望着菜市场有些出神，赶紧补充道：“大人别看这摊位费少，一个月下来也有几百个银币呢。”

　　“要是遇上了春祭这种节日，光是一天收的摊位费也要上百个银币，公务厅发工资主要靠它和税收了。”

　　罗维回过头，盯着杰克为了几百银币滔滔不绝，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们了。”

　　摊上我这个败家领主。

　　他的钱都是几个老头给管着的，除了最开始贫穷得要卖侍卫的时光，倒是没为钱发愁过。

　　“大人！我们被人给打啦！”忽然，从后面传来一个汉子焦急的声音，罗维回头一看是博格。

　　他今天为了典礼特意换上的崭新制服也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全是泥土，脸上也被揍得鼻青脸肿，不过显然下手的人有分寸，没有使用刀剑，否则来到他面前的就是鬼了。

　　罗维垂下了眼:“谁敢来砸我场子？”

　　他——罗维·温莎，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你的军队和你一样弱。”

　　奥古斯都骑马而来，在罗维面前拉住了缰绳，脸微不可察地红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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