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仓行动》土方不二

1、来到亚丁湾1

　　车载的音箱播放着不知名的异国小调，颜素瞥了眼电子屏上的时间24:46。
　　司机也偷偷地用后视镜打量后坐上的男人，不管是装束还是外貌都和这个国家显得格格不入。
　　“嘿，兄弟你从哪来？”司机问。
　　在不算明亮的车厢内，颜素懒洋洋得看了眼黑人兄弟摇摇头用英语回道“抱歉，听不懂。”
　　看出后坐上的男人并没有聊天的打算，黑人司机识趣得闭上了嘴。
　　车子行驶进小道，本就不平整的路更加颠簸了，夹杂着碎石子的黄沙路卷起的尘土在两束强光车灯的照亮下整个可视范围内都蒙了层纱，灰蒙蒙一片。两侧的断壁残垣配上几不可见的惨淡月光，给人不见天日的错觉。
　　凌晨，万籁俱寂，只有那悠扬的小曲和左右摇晃着匍匐着前行的车，添了一笔人气。这异常的沉默保持了不到五分钟。
　　挡风玻璃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宁静被破。
　　司机反应快速得踩下刹车，尖锐的响声划开了周围无形的屏障。司机蹦了一句脏话，颜素被急刹弹了个来回撞在后坐上，这让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不满的情绪只让眉头微皱来宣泄了一下。车头在触到人前将将停稳，这位差点酿成车祸的家伙在车灯下倒看得真切，一身作战服，整个人脏得像刚从地底下爬上来的恶鬼，若不是棱角分明且那双还算干净的眼睛俊得没话说，颜素也想来几句国骂，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胸前已不鲜艳而且模糊的国旗让颜素沉默了。那人三步并成两步，弯腰屈指扣了扣车窗。
　　整辆车都是颜素包下来的，司机回头等待后头的男人表态，颜素已经恢复端坐的姿势。
　　颜素只把玻璃摇下一拳的宽度，虽然他自己也清楚这份谨慎有一些多余，拦车人如果真想，他身后背着的东西用来对付这辆不防弹的车和他都太过于大材小用了。
　　“我想搭个便车。”那人开口，颜素想人是黑乎乎一团牙倒是挺白，声音也不难听。
　　司机以为颜素只会英语，那人开口说的是当地的方言，便主动给颜素充当了翻译“他想搭个便车。”
　　“上车吧。”颜素示意司机把车锁打开，让外头的人进来。
　　那人也许是被颜素的中文给震了一下，没有选择副驾驶而是鬼使神差得拉开了车后门坐了进来。
　　许是在这片土地见多了这副打扮的人，司机竟然还有心情搭讪，“嘿，伙计，大晚上怎么一个人走在这荒郊野岭？”颜素觉得司机表达的不甚准确，这里其实并不偏僻，看这废墟也知道这里曾经的繁华，距这里不远就是一处难民营了，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人，虽然他们确实足够安静，只是待在角落里偶冒几点火星。动荡的局势和战/争毁了这里，虽然这些都不是颜素可以评说的。
　　那人并没有回答司机的问题“过了前面那条岔路就放我下来吧。”
　　司机有一些悻悻，今天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语言相通的却也是个不爱说话的。
　　“C国人？”两个体格都算得上健硕的成年男性挤在不算宽敞的后座，何况这位身上没一处干净的地方，颜素有点嫌弃，但冷不丁得听到中文后，人还是跟着愣了一下。
　　刚刚那句太过于标准的阿拉伯语没有让颜素发觉，现在，时隔十年，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遇见这样的他，仅凭一句亲切的乡音，寥寥几字就认出一个人，这样的猝不及防。
　　“嗯”颜素只回了一个单音。
　　那人也没有聊天的热情，只是得到颜素的答复后转过头，静静得看着前方。
　　颜素觉得这十年从未有过的焦虑都汇集在此刻，害怕他说些什么，又害怕他不说些什么，更害怕要自己开口。
　　“到了。”闫良示意司机停车很利索得开门下车，连句谢也没道就头也不回得走了，消失在这不甚清明的夜色下。
　　我们还会见面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的目的地相同，颜素这么想。
　　颜素豪气得递上几百美元，在另一个路口也下了车，同样很快隐没在月色下。颜素很清楚司机是一名雇佣/兵，在这样的地方联系的保全也显得可笑。他不过想要一个认路的司机罢了，在这里最轻贱的便是命，他并不想把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带在身边。
　　接下来的路需要他自己走。

作者有话说

　　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只是希望我能坚持在一个月内写完一个故事吧，一个可以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