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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速之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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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湖山茂密的树林深处,那棵枝爪伸向天际的巨树高耸凌于树海之间,与天际相连,气势直冲云天。
小时候,春迟经常坐在院子的木桩上听爷爷讲丛林里神奇的故事,一次她摇晃着腿,手指着远处群山最高的那棵巨树问爷爷,为什么唯独那棵树长得这么特别。爷爷摸着她的头,若有所思地朝远处看了会,然后笑笑说道:那棵树啊,是上古天神在那处修炼,外人千万不能搅仙人的修行。后来,他又不止一次地告诫春迟,不要去巨树附近的打猎。这些年来,春迟果真未曾去过那棵巨树周围,一直只是远远观望。
寒夜风雨渡,绵连且更长。翌日,天还暗着,春迟便被咆哮的雨声吵醒。茫茫的大雨倾洒而下,唰唰的雨幕像疯了似的张狂咆哮着落下。
她躺在床上细数着过冬的食物,想着院子里的红薯地还能挖出多少,竟越发精神起来。然而,她却没注意到窗外雨幕下隐藏起来的不速之客。
“天狼,此处离那个地方不远,哪怕再找下去,恐怕也是徒劳。”雨幕包裹的大斗笠下,一身夜行衣装扮的人说道。
而被称为天狼的男子则有着一头银灰色的长发,他同样身穿一身夜行衣,散发的冷冽气息比秋雨还要凉上几分。他的口吻中带着不确定性地说道“雨太大,气味散了,只能靠着之前追踪的方向寻到这处”。
“那只臭狐狸被族长禁术所伤,又被我们追了这么久,应该撑不到回山上去。附近就这一户人家,你说他气味在这附近消失的,那我是不是可以断定,这里的人一定见过他”说话时的男子表情阴沉恐怖,眼神凶辣狠毒,仿佛要将对方拆之入腹般。
“赤狼!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要想清楚!”天狼皱眉厉声道。与身边人共事这么久,对他的做法还是能猜出个大概的。
“呵!你真啰嗦。不过区区人类而已……”赤狼嗤声一笑,笑着的眼眸中,阴狠暴戾尽显,融在了这黑幕之中。
天狼皱着眉,面露不爽,却再无多言。
他们的身后,影影绰绰的丛林间又窜出两名黑衣人。他们接到赤狼的命令后,便身形如电地闪向门前的草丛中,匍匐其中。他们手上皆装备上长而尖厉的钢爪,狰狞万分。就像潜伏起来等待合适时机猛地向猎物发动攻击的猛兽。
赤狼站于不远处的竹林之间,舔了舔手上佩戴的钢爪,嘴角浮现阴狠的笑容,嗜血的杀戮。
而此时,躺在床上做着挺尸状的春迟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不动声色地从床上坐起,在挨着枕头的床褥底下摸出一把短匕首。
透过屋内微弱的烛火,一抹黑影从窗外一瞬掠过。
春迟躬着身子快速掠到桌前将烛火扑灭,然后快速向窗边靠去。透过窗子,外面沥沥秋雨似刀锋落下,隐隐约约看到高草随之迷乱摇晃。
门口传出踩在快散架的木阶上“咯吱咯吱”的声响。春迟的爷爷曾用几块木板补修的台阶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每次踩上去都会发出很大的声响,踩上去让人有将其踩塌的风险。不过她的爷爷是个巧匠,台阶自然抗住了这次灾难。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不缓不慢的敲门声,回响在雨夜中犹如叩响死亡的大门。
春迟靠着墙根,渐渐向屋内放灵位的长桌前靠近。突然,敲门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和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片刻宁静换来的是木门外发出的一声巨响,随之木板便四分五裂。
春迟一惊,身形快速闪到长桌前,还没有所行动,一股霸道的力量从后背直冲而来,顿时一股鲜血从她胸腔直涌向口中,铁锈般的味道,教她麻痹了整个身子。这力道,简直非常人所能比。
她勉强支撑着身子看向屋外,手悄悄地摸向长桌底下的暗槽。黑暗中,有不速之客隐匿其中。尽管不知样貌,然而他们却卷着屋外凛冽的寒气以及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就犹如黑夜中的鬼魅,危险而绝望。
“乖乖告诉我,那只臭狐狸在哪?”嘶哑低沉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来,语气冷冽又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屋内只有一片静默。春迟深信黑暗中自己看不清敌人的位置,对方一定也是如此,她屏息以待,以免暴露自己的位置。
正思索间,右臂却突又遭到一重击,紧握的右手差点因为疼痛将匕首扔掉。她的右臂如撕裂般疼痛,左手护过去,果然摸到鲜血淋湿的衣衫。
春迟瞪着睁得如铜铃般的眼睛,努力向黑暗中望去,却惊讶的发现对方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身边。那对方是如何袭击到她?
颤抖着的紧握双拳青筋尽显,在对方把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的情况下,春迟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用手摸索向桌子墙角处的地板。
长桌下,木板上有歪歪扭扭异常凌乱的花纹,纹路与木板颜色接近且极其纤细,是人为刻上去的纹样。除非盯着此处仔细观察,否则只能用手细细摸索来才能发觉它的不同之处。且开启它的方法只有设置它的人才知道的图形方能打开。这种机关是西域人发明,且只有皇室才会用这种机关,用来开启密室或者藏匿一些重要密函的暗格。
春迟早已将一根尖细的银针把在手间,正顺着纹路慢慢刻画熟记在心的图形。
"我早就说过!没必要跟愚蠢的人多费口舌!"一道厉声凭空惊现,炸醒了一波秋水。
她睁大眼睛望向声音主人的方向,来人自黑暗中走来,当他慢慢抬起斗笠的同时,一双闪着幽绿光芒的眼睛穿透了黑暗的萧然,仿若嗅到猎物的饥饿猛兽般紧紧锁住目标让其无处可逃。
春迟麻了半个身子,脑子里早已炸成一锅粥,摸在机关上的手也停滞了片刻。右臂伤口处鲜血浸出,顺着破裂的袖管子流淌下来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刚好与屋外的雨声混为一片。
那双眼睛似乎等的不耐烦起来,手上动作举起,便要结束这一切时,却被身旁一直静默不语的人按住。与此同时,春迟瞧准时机,动作先于思想行动,快速完成了开启暗槽的剩下的图形部分。与此同时,长桌下一个黑幽幽的出口出现在她面前,春迟快速向着密道口猛地扎了进去。待她整个身子进入后,木板又恢复了初时的样貌。
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待到桌前时早已没有春迟的身影。那双墨绿的双眸变得怒火中烧,他一掌劈碎了身前的长桌,灵位、香炉倒了一地,木锦盒子摔在地上散发出幽长舒心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