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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夺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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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乾奔进广云殿,道:“殿下,虎卫进城了。”
陈钰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只听他道:“你立刻去找程不拾。”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物放入孙乾手中,孙乾低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手中的正是虎符。
“殿下?”
“你不必惊讶,这并非真正的虎符,但是程不拾看到了,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孙乾似懂非懂,又仔细看着虎符,只是发现手中的虎符似乎破旧一些,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锈迹。
孙乾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到了御门营。程不拾约不惑之年,他出身微寒,少年从军,靠着军功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因为性子耿直,深得陈王信任,便掌管着一方兵权。
程不拾接到那块虎符时,手颤动不已,眼中闪动着泪光,孙乾不解为何程不拾看到这块虎符会这般激动,难道这虎符另有玄机?
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程不拾道:“这虎符,以前是郗元勇将军的。”
孙乾惊讶地看着程不拾,郗元勇就是郗相国的儿子,曾经与霍方一同驻守北地的将军。
“我年少参军,投的,便是郗将军麾下,这虎符时常被将军挂在腰间,我已经二十年没有见到了。”
孙乾立时便明白了,郗家虽然灭亡了,但是郗家却留下了足以能撼动整个局势的力量,便是御门营。
在虎卫进宫后,程不拾率军以“勤王”的口号进宫,混战持续了一天一夜,终于将叛军压制。
昔日庄严的明政宫此刻犹如人间炼狱,到处堆满了尸体,血水汇聚成一条红流沿着高高的陛阶蜿蜒流淌,这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宫殿早已失去了它庄重的一面,此刻正弥漫着一股风吹不散的血腥味。
顺年殿陛阶上站着陈链,陛阶下站着陈钰,虽然陈钰处在低势,但那浑身散发出的尊贵气质却让在场所有人莫敢不服。
陈链环视着阶下站着的禁军和御门军,他们都手持剑戟对着他,此刻高高在上的三王子殿下终于体会到了走投无路,孤立无援的绝望了。
他脸上显出一抹冷笑,随后缓缓抬手,手中的剑尖指着陈钰,不甘道:“我最终还是输给了你。”
陈钰只是看着他,并未说话。
“我知道你是不会放过与我有关的任何一人的,对吗?”
陈钰默然。
陈链看着远方,入目的是那一座座相连的阙楼,高贵而华丽,冰冷而沉默,就如眼前这个男人,不愧是在这里长大的人。
“今日你带兵进宫,就算是胜了,也难免不被人诟病,只怕后世也会认为你陈钰是逼宫谋反,弑父杀君夺得的王位。”
这番话并未让陈钰有丝毫的动容,对于他来说,采取什么手段夺得王位不重要,后世对他的评判更是与他毫无关系,他只需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这就够了。
“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条件?”陈钰终于开口问道。
“我可以认罪伏法,甘愿受刑,以全你忠义之名,但是你要放过一个人。”
陈钰微微皱眉,最后还是问道:“谁?”
“我府上,一个叫子歌的女子。”
陈钰闻言,竟是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想不到三王兄还是个痴情种,不知道那位姑娘愿不愿意承你的恩情。”
陈链闻言,变了脸色。
“这是你我的交易,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陈钰笑意更深了,说道:“我答应你。”
陈链神色终于缓了下来,扔下剑,乖乖受缚。
陈钰走进顺年殿,陈王正倚在软枕上,一天都没人照看,嘴唇干裂,奄奄一息。陈钰微微皱眉,来到陈王榻前。
“父王,您受惊了。”虽是说着恭敬的话,可是语气里却是丝毫的尊敬也无,甚至没有行礼。
陈王掩住口鼻一通咳嗽,喉咙才舒服些。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假惺惺的了。”陈王冷眼看着他。
陈钰一笑,转身来到案前,看着那张铺好的绢帛,说道:“这想必是三哥为自己准备的吧,今日倒让我捡了个便宜。”
陈王想是被这句话气到,又是咳嗽不止。
“父王,其实无论你写与不写,事情不是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陈王看着陈钰,眼中露出一抹哀伤之色,问道:“你一直都恨着寡人,是吗?”
陈钰抿唇微笑,但那双眼中却是盛满了冰。
“当然恨。”
“寡人承认,当年为了王位,先是娶了你娘,又负了你娘······”
“你现在是在承认错误,以求我放过你吗?”陈钰语气轻缓,他默默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又转头看向了陈王,那眼中冷得犹如暴风雪来临前的平静,让人不寒而栗。
陈王哑然。
“你害死我母亲,杀了我外祖一家,我已经恨你入骨了,你又杀了晏灼,这恨,永·难·平·息······”
陈王听他提到晏灼,震惊地看着他,半天才出声问道:“你与晏灼?”
“是,她是我心爱的女人,可是你却杀了她,凡是我所亲近的人,都被你杀了,你说我怎能不恨你?”
陈王恍然,道:“原来,原来如此······难怪我问她那个人是谁,她却不肯说,原来是你!”
陈王枯瘦的面容上显出痛惜的神色。
“可惜了!”陈王抬头看陈钰的神色有些莫名,但是陈钰根本没有正眼看陈王,因此也没有发现。
陈王剧烈地咳嗽一阵,脸色有些潮红,他闭上了眼睛,面上是一片死寂,道:“我已经是到了膏肓之境了,你想要什么便拿什么吧,我也管不了你了。”
陈钰环视着殿内的一切,说道:“这一切,本就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