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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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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迷糊成婚
文嫣在此后的很多天内都没有醒来,以至于她两辈子加起来都只有一次的婚礼就这么迷迷糊糊混了过去,这让她很多年以后提起来还一脸遗憾。
钱子墨说话算话,回去后就拜托村子里有名的猎户田喜旺,请他带着自己打大雁。如今正是暮春时节,有些性急地大雁已经北返,花溪村北边十多里有一个大湖,那湖里每年春秋之际都有些北返南下的雁儿歇脚。老田家是祖传的猎户世家,也是当初结义的八个异性之一。钱家是中医之家,到了钱子墨这一代,他没来得及从父亲手里学下全套的本事,但他的父亲很是不错,倒退个十年,方圆几十里提前钱大夫来谁个不竖大拇指?因老钱家祖祖辈辈给村里人看病从来不收钱,因此老钱家的人缘儿在村子里最好。
田家人一看是钱家人相求,哪有不应的道理。田喜旺带着他,趴在草窝子里两天两夜,终于活逮了两只大雁。
第三天,钱子墨喜滋滋地换上自己唯一的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收拾干净了,拎着两只脚上栓了红布条条的大雁就往30里外的李府上走。
好容易在晌午前赶到,还没进李家庄,路上就被车妈妈拦住了!
“你是来提亲的?”车妈妈一见面就问。
钱子墨有些脸红:“妈妈有礼,小子确是来提亲的!”
“哪有提亲自己来的?”车妈妈在他身后伸长了脖子也没有看到其他人,不禁愕然。
“啊呀,小子失礼!”钱子墨脸更红了,他劲头十足地依了古礼去打来大雁当聘礼,没成想自己是不能给自己提媒的。“这、这可怎么办?”
车妈妈见他一副愣头青的样子,不禁暗想,还是自家夫人想得周到:“算了,我家夫人都替你准备好了!你的聘礼呢?”
“这就是!”钱子墨闻言赶紧把手里的大雁递了过去。
“活雁儿?嗯,这时节、这地界,也算你难能了!就这?”车妈妈谁啊,那是京城宰相府出来的奶娘,那眼界得多高啊。一般的东西还入不得她的眼。只不过,这大雁不同,古礼男方给女方家下聘礼,就是一对儿大雁,到了现在,这个就流于形式了,即便京城人家嫁娶,也多数用木头雕的大雁一双代替。能有一双活雁儿,就是聘礼寒酸些,在老爷那儿也有话说。只不过,光有雁儿不够啊!
“还有,哦!还有!”钱子墨今日智商基本为零,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来,层层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成色发黑,看着有些年头的银镯子。
“就这个?”车妈妈见了眼皮子都不搭一下。
“是啊,这是我去世娘亲指定留给未来儿媳妇的!”钱子墨想起亲娘,不甚唏嘘。
车妈妈见他这样儿,倒不好再说什么,况且,若无意外,自家姐儿今后全得靠他照应了。因此也不废话,结过银镯子,便直言:“你这还不够啊!因着时间不够,今日是定亲、大小定、下聘一起过。不管怎样,你这聘礼就算有了,定礼呢?没有钗子,如何成礼?”
“哎呀!”钱子墨一听这话心中暗道一声“苦也!”,这时习俗,下定礼时,男方若满意女方,则给一根钗子,表示此女已经定下。若无钗子只给别物,则表示此女我们没看上,给些儿财物表示补偿的意思。钱子墨若在平时,断无这般毛糙,只他今日不知为何,竟连平日十分之一的精明也无。
“这可怎生是好?!”他一时着急,有些晕了头。
“罢了、罢了,为着今日不出意外,这根金钗我先借你了。你随我来!”
“啊,如此,谢过妈妈了!”谢子墨没有多想,他只以为是一根银钗罢了,想着日后总可还上。
其实车妈妈在此等候,主要目的就是为的等他这句话。见他同意,将早已躲在一旁的媒婆拉了出来,将手中银镯子放入一个木匣子中,又从匣子里拿出一张大红色空白婚书来,叫钱子墨写了重新放进去。将大雁还叫钱子墨提了,木匣子则交给那位媒婆,然后让二人自去李府。
这边府里,李文翰已经与崔氏谈妥,崔氏交出此前她为文娘所备全部嫁妆,换来李文翰同意把文娘嫁给钱子墨。
崔氏当年出嫁时,虽是庶女,可好歹是宰相家的女儿,那嫁妆如何少得了?不算田庄,一应陪嫁物事都值1万多贯制钱,要知道,此时可供中等五口之家轻松过上一年,也不过需要10吊钱左右。
这时候妻子虽然不能单独立户,可妻子的嫁妆以及从嫁妆中延伸出来的钱财,都得算作妻财,这些在官府中也有备案,夫家不可动用。
李家不过因一人而乍起的普通农家,哪见过如此多的钱财?亏得本朝俸禄优厚,李文翰在京当个清高的翰林院编修都还可以养家糊口,可想要养着姬妾过奢侈日子那是不可能的。初始崔氏还没有看穿他的真面目时,还时不时贴些银钱来帮着他养那些妾室。这两年来,崔氏瞧出这就是一个中山狼,因此不再愿意将自家银钱去贴补那些个。李文翰再一丁忧没了俸禄,日子就更过不下去了。
而李文翰很清楚,崔氏为文娘准备嫁妆时,虽说文娘只不过是从五品翰林府上的嫡女,她也照着大家千金的规格来准备,差不多备了价值2000多两雪花纹银的物事。有了这些钱,他不仅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家里当个富家翁,两年以后丁忧期满,打点吏部官员的银子也尽够了。
为了这,李文翰在接待一身穷酸的钱子墨时并没有太过为难,只是在接过那只装着定礼和聘礼的小匣子,又听媒婆强调那只钗子是定礼时,脸色微沉了沉。钱子墨只道这位未来岳父大人嫌弃聘礼单薄,心下惴惴。好歹,从李文翰嘴里终于吐出“老夫允了”四个字。议定四日后花轿来接人。
这一日,钱子墨是怎样晕晕乎乎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中的咱不提,就说那还昏昏沉沉躺在床上醒不过来的文嫣。她正睡着呢,此前在耳边响起过的那个柔柔的好听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文娘!好孩子,你怎的还不醒来!你快快醒来罢!今日,娘把你许了人了,四日后就是你的婚期,你这样,可教娘怎么好!娘的心都碎了!”
“你那个爹,不,他不配做你爹,那个李文翰,他简直就是一个衣冠禽兽,他要抢去娘给你备下的所有嫁妆。娘答应他了,可就苦了你了,文娘,你快醒醒,你看娘一眼!四天后,你就要嫁进寒门受苦了。我的文娘,我的孩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文嫣睁不开眼睛,但她也知道这女子述说的对象似乎是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来到这么个古怪的地方,身边来来去去都是些古怪的人。还有什么成亲、嫁人,谁要成亲啊?不会是我吧?文嫣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个柔弱女声还在那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另一个曾经在她身边出现过的人——那个老妇人慌慌张张地跑了来,对那妇人说了些什么,那妇人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崔氏刚一赶到女儿住的绿轩,就见门口歪七扭八的摆着一些古董花瓶啊、盆景啊,玉石摆件什么的,这些都是女儿房中的东西,如今竟然被摆在这里,看着像抄家一般。崔氏心口一甜,差点儿吐出血来。
进去一看,那个令人讨厌的二房正和女儿的贴身女使碧云拉拉扯扯,似在抢夺什么东西!
“都在干什么?赶快给我住手!我还没死呢!”崔氏气急,一声大喝。争抢双方终于停下手来。
张氏本想乘着碧云愣神的功夫,一把把她手中物件儿抢下,没想到碧云手抓得紧紧地,她一时没得手。
这时候,崔氏才看清,原来她们两抢的竟是女儿文娘亲手绣了一年多的大红嫁衣。当即脸色一沉:“张氏,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哟!姐姐,这可不怨我,是老爷吩咐,文娘四日后净身出嫁,所以文娘的嫁妆都交由我收起来。我这才……”
“这事儿我知道!”崔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我当初答应的是文娘的陪嫁之物,可不是这绿轩中的所有东西。这里的一应物件全是我的陪嫁之物,只不过暂时放在绿轩充作摆设,如今不明不白地被人拿走,可是想我到府衙去告一声有家贼?”
“呃——这,”张氏哑了口,的确,这女儿房里的摆设和女儿的嫁妆是有区别。可她怎么甘心就这么退去,她等了这个机会好久了,她娘家爹官做到最大时不过是一名七品县令,虽说本朝官员俸禄不少,可他一年也就80多贯铜钱,家中倒是不缺吃喝,却何曾见过如此琳琅满目的摆设。
凭什么一样都是翰林府的女儿,文娘就可以住这么好的屋子,用这么好的摆设、物件儿,自己和女儿惠娘就得窝在那个小小的偏院之中?
张氏眼珠子一转,看见碧云手里那件绣了金线的大红嫁衣,有了!
“哟,姐姐,您说的自然有道理,那些摆设物件儿既然是既然是您的陪嫁,就是再借给妹妹胆子也不敢搬哪,不过,这件嫁衣可是文娘的陪嫁了吧?!这小妮子占着姐姐素来疼爱于她,竟然不把老爷的令放在眼里,姐姐,您说当罚不当罚呀?”张氏说完,还故意瞪了一眼碧云。
“这件嫁衣不是文娘的陪嫁,本是文娘自己个儿的东西,这上头的一针一线,全是文娘自己绣的,我说妹妹,你要是眼红,就叫你的惠娘自己绣去。哪家出嫁女儿的嫁衣不是自己绣的?你这个二娘来抢嫡女的嫁衣?哼,亏你做得出来!”崔氏依然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嘴里说的却是近年来难得的犀利言辞。
“我——,就算那些花纹是她自己绣的,可那些金线呢?那总不是文娘自己生出来的吧?那……”
“住口——”崔氏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过去,长长的指甲把张氏的脸颊上划出两道血印。
“你、你竟然打我!”张氏捂着脸愣住了!刚反应过来要上前找回场子,车妈妈已经顶上前来:“打你!打你还是轻的!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看清楚了,你面前的就算不提前宰相府女儿的身份,那也是这个家里的主母!别以为下人给你个脸面叫你一声二夫人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就是个妾!妾通买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咱夫人只要愿意,提脚就可把你卖了,就是老爷,也说不得什么!你信不信?”车妈妈一通话义正词严,说得张氏愣了会儿神,然后“哇”的一声,捂着脸跑了!
“哼,指定又是到老爷那儿告状去了!呸!妈妈,还是您威风!”碧云抱着那件大红嫁衣走过来。崔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跟我来!”
接下来的戏码崔氏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过不多久,李文翰就闯入她的正房:“崔氏——”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怎么?老爷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崔氏柔柔地问,却眼无惧色。
“难道,你没有罪么?”李文翰脸色有些扭曲,他以为崔氏戏弄了他,先哄着他答应了文娘的亲事,这会子却反悔给他东西。
“妾身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崔氏说着,嘴角含着一丝讥讽地笑。
“你、你、你,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么?”李文翰怒了,他一巴掌打得崔氏一个趔趄,再抬起头来,崔氏嘴角已经见了血丝。
“我没忘,当初我是答应过只要老爷顺利把文娘嫁给钱家后生,我便把为文娘准备的嫁妆交给老爷。不过,绿轩中的物件儿全是我当年的陪嫁,不过是暂时借给文娘当摆设的。这些东西可全在妾身当年的陪嫁单子上,老爷,若是失了踪,妾身的娘家人是不是可告您一个窃取妻财呢?”崔氏连嘴角血丝都没抹去,就说出了这么一通话。
这个大宋朝,还真是有窃取妻财的罪名,虽说罪名即算落实也没多重,可那样一来,他将成为官场上的笑柄。
“你——”李文翰越看这个平时柔弱有礼的妻子越恼火,他举起手来,正想再给崔氏一下,崔氏已经飞快地开口:“老爷也知道,我当初给文娘备嫁妆,是按照2000贯钱的份额备下的,本来我为了免了老爷的麻烦,已给老爷备下了大丰钱庄的2000贯的钱票,如今看来,老爷更喜欢东西,也罢,我这就叫车妈妈把东西从小库房里搬出来,一一清点了,交给老爷!”
听了这话,李文翰的巴掌举起来又放下了,他低了低头,很快堆出一张笑脸来:“娘子说笑了!这些东西既然是你为着一腔爱女之心一点一滴置办的,虽说女儿如今这样,辜负了我们,可我们做爹娘的,却总还想留着些东西以作念想,既这样,你把钱票给我也就罢了!”
崔氏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张两千贯的钱票扔在八仙桌上。李文翰过去拿起来仔仔细细看了,果然是大丰钱庄全国通兑的票,面额也没差。他便将钱票收好,施施然准备出门,就在将要跨出房门时,他忽然回头,对着崔氏说:“我竟不知,你为着女儿可以做到这一步!不过,文娘出门除了一身嫁衣和男方家给了的聘、定礼,不许分文出府!”说罢,点点头去了。
亲眼看到他走远了,崔氏才纵容自己松下身子坐到椅子上,车妈妈不久进来,看到崔氏那张脸,唬得直打转转:“这可怎生是好?这可怎生是好?”
“妈妈不用慌,我如今没事了!我刚才给了那人两千贯的钱票,他已答应放过文娘的东西,只不过,还是强调文娘不许分文陪嫁,妈妈,您看怎么办?”
“两千贯!”车妈妈是知道崔氏的底的,当初虽然从娘家陪嫁了1万多贯钱的东西,可大多是不容易变现的死物,再加上前些年崔氏还得时不时拿钱出来贴补家用,底子空了不少,此前为文娘备嫁妆,又花了差不多两千贯。可以说,这两千贯于崔氏来说也是不小的数目!
“夫人,给了这两千贯,您可就——”
“妈妈放心!”崔氏胸有成竹,“我手头还有预备给文娘压箱的三百两雪花纹银,咱们这一房人如今尽够了。如果实在要用,大丰钱庄的银票可是全国通兑的。且我料定明年春天我家大兄、三兄除服入仕,必得大用,咱们不过熬过这小一年罢了。真正苦的是我的文娘。妈妈得想个办法,无论如何得教文娘带些银两傍身。”
“这个,我也没有好法子,况且如今大姐儿还神志不清,就算给她银钱,只怕也会给旁人摸了去,还是等日后,她好些儿了,我再送些儿过去。”
“还是妈妈老成,对了,今日,我在屏风后见了那钱家后生一眼,看着倒是个好的,对着那人也能不卑不亢、进退有节,算是个不错的了!妈妈费了心了!”
“唉!但愿吧!只那个家——”车妈妈想起来就想替大姐儿哭一场。
自这一日起,李府中李翰林老爷就吩咐下来:大夫人屋中单独开小厨房,一应支出不走公中。大夫人也不再理府中事务,一应事体交由二夫人打理。只二夫人不许干涉正房和绿轩中的一应事务。
到了这天正日子,钱子墨雇了一顶花轿,抬轿的和吹吹打打的,都由本村人义务出演。一听说他钱子墨要娶李翰林老爷的女儿,整个花溪村都轰动了,若不是里正大叔拦着,只怕全村四五百口子人都要来呢。就这样,好说歹说也来了四五十号人。
一大早,崔氏就叫人给女儿文娘梳洗了,文娘还是没有苏醒,奇怪的是,所有来把过脉的大夫都说她脉相好得很,没有事,都说不多时就能醒来。可她直到出嫁这天还是昏迷着,故只得躺在床上由喜婆开了脸,又由人扶着梳了头。
这时,崔氏打开了那只由车妈妈带给钱子墨,后又经钱子墨媒婆的手带进李府的小木匣子。匣子里除了李文娘、钱子墨二人的婚书、一个不超过2两的银镯子之外,就是一只大大的凤钗。
这支凤钗不是雕的真凤,那种凤钗只有当今皇后娘娘才能戴,旁人戴了是要获罪的。只贵族或民间有条件的人家儿,为了女儿出嫁时谐音好听,多会准备一支雕刻着孔雀或野雉的钗,也称“凤钗”,果然,这支凤钗的鸟头上没有冠。这支凤钗入手很沉,是崔氏兄长在京师足足以2两3钱半赤金打造,本来有一整套头面给文娘添妆,其他的因没有由头,无法给文娘带走,干脆就没有拿出来。
钗头的“凤”很大,因此虽然文娘头上只有这一根钗子,也显得珠光宝气。只耳朵上却光秃秃的,崔氏想将自己的耳环取下给女儿,一旁张氏却在那儿虎视眈眈。崔氏想着今天是女儿的好日子,不欲与她龌龊。旁边车妈妈早看出来了,抹下自己的一对金耳环,举到张氏面前:“我老妇人的耳环可是当年在京城崔府里老夫人赏下的,可不是李府里的东西,这可给大姐儿戴呢?”张氏撇撇嘴,扭过头,做个没看见。
车妈妈的耳环虽然式样老气了些,总比女儿这样光着两只耳朵出门好,要知道,耳垂可是主福气的呢。崔氏含着泪,看着原本女儿的贴身女使,桃红和碧云两个,一左一右扶着还昏迷的文娘出了二门,送上花轿。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
车妈妈作为女方家唯一的代表,跟去送亲,她出门时,二夫人竟然在二门里搜了她的身!车妈妈一心念着这是文娘的好日子,忍了。出了二门,碧云桃红两个正好送完新娘子上轿回转,一人悄悄往文娘身上放了一个荷包!
“新娘子出门喽!”相比于翰林府一丝喜气也无,连个红灯笼不挂,花溪村来接人的众人倒是热闹得很。来的时候钱子墨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提前给村人说这是热孝成亲,翰林府的人都不便出面,也不便贴红,好在大家都知道这一习俗,况且一个多月前翰林府老夫人的丧事,几乎大半花溪村的人都去凑过热闹,他这样说,自然没人起疑心。
到了拜堂时,大多数人看出不对劲了,新娘子得两个壮年妇人半拖半抱才好容易得以成礼,看那摇摇欲坠的样儿,莫不是有大病,嫁给钱子墨冲喜的吧?
里正和这村里人数最多的张氏族里的宗老看到这里,两个忍不住对视一眼。只,这钱子墨人品虽好,确实在太穷,方圆几十里没一家肯嫁闺女给他,即便是这李翰林的闺女是为着冲喜嫁给他的,只要人能好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