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浮沉》苏挽澜

3、管府

　　“世练，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穿这件。”管夫人抚摸着漆盘上攒绣翠竹的鸦青色的外袍说到。

　　管世练迅速换上，显得身形修长且稳重干练。他穿的都是中公给的衣服，只有一两件稍微华贵的，那是留着出门见人用的，可他最近长得快些，已经快穿不上这些衣服了。也没到年下，中公不可能给他再添新衣，他上次去参加公主寿宴穿的还是借好友的衣服。就凭母亲的月例银子，给他添这么一件衣服还是吃力的。
　　“去见你二爷爷还是要穿的好一些，不能让别人轻看了去,还有，东西一定要保管好。”管夫人站起替管世练理了理衣襟。心里不禁感叹，这孩子什么时候有那么高了，刚抱他来的时候小小的，她还怕他长不高……
　　自己的爷爷是老太尉，但在自己自己五岁的时候患痛风去世了。二爷爷是老太尉的亲弟弟，现任都督一职，太尉府没人看得起他，只有二爷爷对他青眼有加，他此次去都督府便是二爷爷的意思。

　　管都督府内
　　“世练见过二爷爷。”管世练跪拜行礼到。

　　“快起来，好孩子。”管都督扶着他起身，“这些天习武怎么样了”管都督慈祥的笑着。

　　“回二爷爷的话，世练一刻也不敢耽搁。”管世练回答道。

　　“嗯，不错，我替你寻了一位新先生，你以后就拜在他的门下吧。”说着边领着他到了厅堂。
　　刚进厅堂便看见一个约摸着快而立之年的人，他看见二爷爷便行了礼，大概是他的部下。
　　“世练，这是我的下都督云松贡，在今年的文试武试都十分出色，和你的路子是一样的，圣上若见到必定青眼有加”管都督介绍道。

　　“小人不敢，承蒙大人抬爱。”云松贡低眉谦虚道。
　　“云先生受学生一拜。”管世练随即跪拜下，从小厮手中接过锦盒，开口的锦盒中装的不是普通的六礼束修，而是五件小玉石坠饰，翠玉芹菜、白玉莲子、红翡翠枣、玛瑙红豆、蜜蜡桂圆。分别代表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苦心、早早高中、鸿运高照和功德圆满。还有一条腊肉则是学生的心意。“这是拜师礼，还请先生收下。”那五件玉石原是母亲做平南王妃婢女时王妃诞下世子时赏的，后来母亲嫁入管家，这也作为嫁妆随着母亲来了，但愿这位云先生看得上。
　　“这……会不会过于贵重。”云松贡迟疑道。
　　“这是练儿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管都督将六礼束修推给他。

　　“贵公子正值志学之年，是个可塑之才。”云松贡接过锦盒，“公子以后每逢休沐之日卯时二刻来云府，云某定会倾囊相授，不负大都督厚望。”
　　在管世练向他跪拜双手献茶时，才自己仔细看这位管公子，装扮似乎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受待见，这通身的气派，哪里像一介婢女所生，只是长了这一双鹰眼，虽然眼角看不出什么锋芒……云松贡如是想。
　　管太尉府。
　　“父亲。”管世练一进门便逢父亲出门，躬身行礼道。‘
　　管太尉一声冷哼，“又去你二爷爷那二丢人现眼了？”
　　管世练惊讶的抬起头，父亲虽不喜他，不理他，但当面嘲讽他还是头一回。
　　管太尉眯着眼看着他的鹰眼，自己祖父原是鹰眼，为人狠辣无比，曾搅得满朝风雨，全族不能安宁。族人中已经两代人没有这样的面相，到了他这，鹰眼倒也罢了，偏长得还和自己印象中的祖父十分相似。管太尉自管世练开始显现这面相便十分不安，所以从不让私塾先生用心教他，也不让他插手府中的事，二叔叔应该比自己清楚祖父的事，怎的和这小子走那么近。管太尉看着他愈发不喜，愈发眯着眼盯着他。管世练看着父亲一直这么看着自己，便低下了头，不与他目光接触。管太尉厌恶的挥手赶他，负手上了马车。
　　管世练低着头努力藏住自己的恨意与不甘，旋即冷笑着对身旁的小厮说：“你最近去打听一下二哥名下那间当铺的动向，差不多快抵押的时候，就和柜坊老板讲一下，他知道怎么做。”
　　“是。”小厮随即离开
　　二哥喜欢赌，自己就买通了他身边的人，让他记下二哥的选格习惯，自己再转告柜坊老板和他达成协议，让老板自己人去和二哥赌，自己只要最后分当铺的三成，当那当铺的二东家即可。这当铺原是他父亲给二哥经营的，至于那当铺赎回来的问题，哼，管世练冷笑，赎不回来的。
　　管世练在回修竹院的路上就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到了僻静处，他便听到有人小声叫他：“四公子，四公子。”
　　“多银？”管世练低声询问道。
　　多银从丛中跳出来，谄媚笑道：“公子跑得真远，让小人好追。”
　　“怎么了？”管世练负手面向他说道。
　　“小人觉得夫人院子里当差的芸香很好，想讨来做媳妇。”多银一幅讨好又小心的样子。
　　管世练记起母亲院子里是有个扫地的芸香，只记得相貌还算标志，不大说话。
　　“好，只要你能劝动二哥把当铺抵了，芸香就配给你。”管世练很爽快的答应道。
　　“小人定好好替爷办事。小人就先行一步了，二爷那还等着传唤呢。”多银笑着退了下去。
　　管世练一想到多银的名字就想嘲笑一番，二哥的把自己小厮的名字改成了多禄，多金，还有一个就是多银，真的是赌钱赌的走火入魔，白念了那么多年的私塾。多银此人贪财好色，想买通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二哥性情急躁且易受他人蛊惑，自小在父亲手下就是个唯唯诺诺没主见的主，最容易下手。三哥虽被祖母宠的不知天高地厚，还十分好色，只是有父亲管着，没怎么胡来而已。这两人都好对付，只是大哥……管世练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接触的不多，又挑不出什么错处，性格品性最像父亲，也是父亲一力培养的，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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