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吸血鬼的午餐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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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非人类生物坐在酒吧二楼的餐桌上，黑胡桃木的餐桌铺着白色秋水仙暗纹的桌布，金边薄荷绿骨瓷餐盘上放着诱人的海鲜烩饭。
云离秋做的海鲜烩饭真的炒鸡好吃，该说不愧是在海里翻云覆雨的鲛人吗，对海鲜的掌握堪称精妙。
海瓜子、花枝、新鲜干贝、鱼肉、饱满的虾仁，混合着被藏红花和辣椒粉染成金红色的香米，跃动在空气中的香味像个小妖精一样勾引着味蕾，仿佛在叫着，“来呀～来呀～快来吃掉我吧～”
云离秋看着这两只吸血鬼风卷残云般仿佛要把盘子都吃下去的架势，终于忍不住放下餐具。
“你们两个是刚逃过饥荒的难民儿童吗？就不能慢慢品尝我的厨艺吗？！！”
“依呜哇！咕……咕噜噜厄！哦猴吃！”
邵白锦挣扎着从塞满食物的嘴里挤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字音。
“嗯！呜啾啾呦……烦呜呜哦！”
旁边钟旭开始用同样被塞满食物的嘴开始了对话。
“喂！你们真的听得懂对方的话吗？！！！还仿佛谈的很欢快一样啊！当心噎……！”
还没等云离秋说完最后一个字，邵白锦就仿佛溺水的者一样挣扎，一手捶打着胸口，一手颤抖着去拿桌子上的水杯。
钟旭迅速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抄起水杯递给邵白锦。
拿到水杯后邵白锦猛的喝了一口，缓过来后攥着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老白你没事吧！老白！”钟旭一脸担忧的看着
邵白锦用一副从死亡边界徘徊了一次的语气说到:“没事，反而感觉重获了新生。”
“行了，你俩别演了，本来就已经是具尸体了还能噎死不成！吃完饭就赶紧滚！”
鲛人翻了个白眼，看完这两只吸血鬼耍宝后拿起餐具吃了一口虾仁。
鲛人锋利的齿明明是在咀嚼虾仁，却让两只吸血鬼感觉到莫名的危险，接收到鲛人的危险信号之后，邵白锦和钟旭终于正经的吃起饭来了。
其实邵白锦静下来品尝着海鲜烩饭的时候，一举一动都仿佛是一幅古典油画，优雅，从容。
“听说你今天早上在南门街抓住了个贼？”云离秋看向邵白锦仿佛随口说到。
坐在邵白锦旁边的钟旭慢慢放下手中的餐具，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是啊，身为人民群众自然要打击犯罪，见义勇为维护社会安定喽！”
邵白锦解决掉一半的食物，一脸正义凌然的模样。
云离秋:“你是一个血族。”
啪嗒——啪嗒——
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冲刷着，阴沉压抑的云却让天空比平日里明朗轻快时感觉更加接近地面。
邵白锦借着往嘴里塞着食物嘟囔着无所谓地说到:“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我觉今天我简直帅爆了！”
“下雨了。”钟旭看了眼窗外忽然下起的雨放下手中的水杯。
明明室内温暖如常，钟旭的杯子外壁上此时却水雾会聚，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的一样，一滴滴小水珠滑落，在白色的桌布上留下了一个突兀的水印。
云离秋看了眼钟旭和吃的正欢的邵白锦，然后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道:“这场雨来的还真是突然。”
“是啊，这天真是说变就变，早上还一片晴空呢！啊啊啊啊我没关窗户！早上出来通风忘记把玻璃窗关上了！”
邵白锦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绝望的说到。
钟旭转头笑着对邵白锦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惊喜，意外，不开心！我才想起来没关窗户！我得赶紧回去关窗户，要不然雨下大了就完了。”
邵白锦说完迅速解决掉盘子剩下的海鲜烩饭，拿起水杯喝完水。
“事态紧急！秋儿，小太阳我先走了！”
说完邵白锦便急匆匆的跑下楼，只剩下两人相对而坐。
云离秋和钟旭吃着各自面前的食物，沉默在这张餐桌上蔓延，最终还是云离秋打破了沉静。
放下手中的餐勺云离秋看向钟旭。
“他是个吸血鬼。”云离秋道。
钟旭也放下餐勺，那张俊美的脸上回以灿烂的微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闪动着什么。
“他再清楚不过了。”
钟旭眼中的云离秋正坐在对面，可他的面容逐渐模糊，最后竟变成了一张没有五官平整光滑的脸。
原本的长发也湿哒哒的披在肩上，上面还有黏糊糊的水膜，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草。
而这张桌子和钟旭身下的椅子都突破开始迅速腐朽，仿佛只要一用力就会塌掉。
椅子因腐朽而竖起的木刺扎进钟旭的手里，将他固定在椅子上。
面前美味的海鲜烩饭也变成了散发腐臭的碎蚌烂虾。
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海底淤泥，钟旭所坐在椅子上缓缓下沉，大半个身子都沉浸其中。
那些淤泥只会越挣扎陷得越深，钟旭只一动不动的用那双琥珀色的双眸盯着云离秋。
最终，被淤泥缓缓吞噬消失不见。
坐在对面没有面容的云离秋在原本嘴巴的位置突然裂开一道缝。
缝隙越来越向后，直到耳根才停下，血肉的碎片从裂缝中迸发，随后内里生长出一排排尖利的牙齿。
一眼望去雪亮的尖牙简直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
那张可怖的大嘴中发出像是血肉撕裂摩擦的声音。
哪些声音重组成了一个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那个声音混杂的男人的女人的，老的少的，仿佛一群人同时开口说一句话。
“如果我反抗才是真的出不来了吧。”
钟旭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这个空间里，没有发声方位。
这句话过后，等钟旭再次睁开眼。
那还有什么裂嘴怪物，深海淤泥，对面的云离秋依旧顶着那副面如冠玉的精致脸庞在吃饭。
传说鲛人的声音会让航行在海洋的水手们坠入幻觉，跟随他们织造的美梦跳进大海，成为他们的腹中餐。
钟旭接着吃完的食物，拿起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收拾好自己和邵白锦的那份餐具，把椅子推进餐桌。
“我去刷碗。”
说完钟旭便转身离开。
云离秋也吃完了自己那份食物正准备拿去厨房刷洗。
刚放好椅子，却发现对面的两个吃完的餐盘完好无缺的放在桌子上，位置没有丝毫误差。
“唉，又要洗桌布了。”
云离秋走过去拿自己的餐勺轻轻敲了敲桌上的餐具。
原本完好的餐具突然碎裂成了一堆冰块，又快速融化把白色秋水仙暗纹的桌布印上一摊摊水印。
云离秋拿起桌布走进厨房，把手里端的餐具扔进钟旭面前的洗碗池里。
抻开桌布怼到钟旭的脸上说。
“下次再把这张桌布弄成这样，就真的得把你扔进幻境里去了！不知道这玩意有多难保存吗？”
被桌布糊了一脸的钟旭正在纳闷呢，突然发现了什么，猛的看向那块桌布上的暗纹。
“完了。”
钟旭心里就只剩下冒出来这两个字。
钟旭自知理亏，却还是不死心的喊到。
“不就是块桌布吗！我改天让老白给你从布市多扯几块，你要多少有多少！！”
“滚！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吧你！这布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鲛人直接气势暴涨耳后的鳞片也不受控制的出现。
“我怎么知道你直接就放餐桌当桌布！你不都应该放鲛绡啊、缂丝啊、织锦什么的吗？！”钟旭欲哭无泪的辩解。
“怎么！跟你想象中的鲛人不同？就你那个脑子能想出什么东西就怪了！老子就不放鲛绡！缂丝！织锦！”
每说一句云离秋就拿变成了利爪的手拍一下钟旭的脑壳。
哐！哐！哐！的砸脑壳声响在厨房。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脑壳。
鲛人那一掌力道有多大他可是知道的，毕竟拿他来糊上可不是说说的，哪怕现在没用那么大力道，这么被拍，也是很疼的啊。
钟旭只能默默含泪，悔不当初。
QAQ脑阔疼，脑阔疼。
邵白锦从深蓝门口雨伞架上拿起一把伞就推开门急匆匆地冲进雨幕。
雨水拍打在伞面上像是演奏着一首节奏鲜明的小调，雨还不大，但本来就比较冷清的街上现在更是只有三两个人。
邵白锦跑在街道上，路过一个小巷子时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啊，实在是对不起！！！”
邵白锦却并没有停下来，因为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发现公交车已经到站，撒丫子跑到站点，正好赶上了公交车。
站在巷口的谭乌追看着消失在公交车上的急促身影，转身离去。
这是他第二次遇见这个人了，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名字好像是叫……邵白锦？”
小巷子里七横八竖的倒下了好几个非人类物种。
全身伤口遍布在雨水的冲刷下这个巷子仿佛流成了一条血河，如果邵白锦还在这就能认出来，这几个都是深蓝的常客。
千钧一发赶上公交车的邵白锦此时正在被挤成蝙蝠干，
整个公交车里人挤人，简直像是一块铁皮罐头，各种难以言状的气味混合着刺激鼻腔，简直快要窒息。
他都看到后面一个女生靠着栏杆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倒在地了，不过像这种不用扶就能站直的拥挤程度，倒下是不可能倒下的了。
邵白锦被挤在公交车门口，几乎是贴着门站立，好几次车门都关上时都夹到了他的脚。
脚好疼！
就这样铁皮罐头终于在邵白锦被挤得快要思维涣散的时候到站了，从门里挤出来撑开伞吸了一口带着PM2.5和土腥味的湿润空气。
“哈，终于到站了，雨天坐公交车真是种折磨，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邵白锦打着伞跑回家，到了家门口，拿下放在门框上的钥匙打开门进去。
门口写着出入平安的深红色地毯被邵白锦鞋底粘上了雨水和泥土。
邵白锦把伞撑开放在玄关，让伞面上的雨水流下来。
换上了拖鞋，走到客厅发现地板上果然都是一小滩，一小滩的雨水，风把微微窗帘吹起，屋外的寒气涌进来。
邵白锦小心避开地板上的水把窗户关上。
然后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把剩下的最后一盒草莓果汁拿了出来，撕开吸管一口气喝掉了一半。
拿着草莓果汁，邵白锦慢悠悠的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里面正在放着狗血爱情连续剧。
男女主正在吵架，女主:“你到底爱不爱我！”
男主:“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啊！”
“我根本没有感受到你的爱！你今天明明就在餐厅和别人有说有笑的，我给你打电话却说在公司加班！”
“晴晴，你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
“误会？我和你没有误会！那个女人是谁？怎么活的，不知道别人老公有家室了，还勾引！”
“庄启贤，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敢做不敢当，我以前看上你，我真是瞎了眼了！”女主含着泪转身跑远，只留下男主原地伫立。
邵白锦看着电视里剧情喝了一口果汁。
“男女主的爱情永远是一波三折，误会丛生，时不时还要因为各种原因失忆，真是不容易啊。”
“你说对吧？”
房间角落里的空气有一瞬浮动，潮湿的雨气浸入房间。
“你闯进我家原因最好能打动我。”
邵白锦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却是一身凌冽的气势笼罩着整个房间，让隐藏在角落里的红发女巫不得不出现。
角落里的空间一阵扭曲，漂亮的红发女巫现出身形。
西尔维娅勉强的站立着，面前的血族那双颜色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西尔维娅。”
虽然是地摊货的衣服却无法掩盖住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来自千年前腥甜的血液与属于古老贵族的矜持骄傲所浸出来的气质。
那是独属于血族的特质。
不过邵白锦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但无论怎么做这种从血统里就传承的东西都像踩在鞋底黏糊糊口香糖一样甩不掉的。
虽然邵白锦身上这种气质或者说气息早就已经随着他颓废鬼生变得很淡了，但血族的骄傲永不磨灭。
“The hunters are coming （猎人们来了）。”
西尔维娅说出这句话之后那种压迫感骤然消失。
邵白锦不为所动，“从哪来的？”
“All the way East （一路向东）。”
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密，云台之上雨点像是带着决绝般坠落向大地，看样子这场雨是要下一整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吸血鬼的午餐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