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小北waiting

76、第 76 章

　　陈家没什么亲戚，陈敬文的父亲在陈敬文九岁时就不幸因车祸过世。那时，陈敬文的母亲还怀有身孕，丈夫的突然离开给她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陈漫文出生后的第三年陈母也因宿疾病故。
　　于陈敬文和陈漫文来说，父母接连身故仿佛上天和他们开得一个巨大的玩笑，在那一瞬间，他们和这个世界最亲、最紧密的联系……断了。没有地动天摇的地震，也没有塌方飞石、洪水泥石流……陈敬文父母的去世与世界上千万人的离世没有什么区别。
　　往后的十余年里，陈敬文在周围人的帮扶下既当哥又当妈一手将陈漫文拉扯大，而这一方小小的县城，也成了他心底最深的眷恋。
　　许是比常人过早的体会生离死别的痛苦和生活下去的责任，陈敬文也比同龄人更沉默从容。
　　看惯了风起云落，经过过悲欢离合，他更懂得生死轮回。至少在遇到陈溪的前三十二年里，他的性格、他的信仰、他的坚持无一不要求他从容不迫、包容豁达。但是在第三十二年的初秋，他有了陈溪，意外发生的那一刻，他才惊觉他不是可以坦然面对失去，而是失去不起了。
　　陈敬文看着陈溪，忽然伸手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去见见我父母吧，好吗？”
　　陈溪有一瞬间的怔忪，而后莞尔，“好啊，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见，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陈敬文眼里多了层笑意，“不后悔。”

　　……
　　九寨沟地处藏区和汉区的过渡地带，民俗依旧保留着浓厚的藏族传统。香醇的青稞酒、酥油茶，洁白的哈达，热情的邻里邻居是城市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所不可比拟的。
　　陈溪跟着陈敬文走亲访友的间隙感慨道：“陈老师，你这排面我以后给不起啊，我家里就七口人，西安也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文化传统。你看你是喜欢看皮影戏，还是想研究兵马俑，或者我们去吃羊肉泡馍？”
　　陈敬文帮她把脖子上的哈达取下来，笑着说：“有你就够了。”
　　陈溪搂住他的胳膊，抬头笑看着他，脸上满是骄矜之色，“那可不行，我男朋友这么优秀，必须昭告天下你是我的才行。”
　　陈敬文反手将她搂进怀里往前走，“晚上就把这层关系给做实了。”
　　陈溪掐他的腰，“看你表现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这个机会。”
　　陈敬文挑眉看她一眼没说话，那神情几分戏谑几分意味不明，陈溪本来也就图一时兴起，要真做了，她恐怕也没那个胆子。
　　好在陈敬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沿着不算宽阔的马路走，路边随处可见玛尼堆和色彩各异的经幡，陈溪好奇他要带她去哪里，陈敬文只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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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寨沟还保留着藏族的住宅风格，碉楼林立，隐匿在郁郁葱葱之中，古朴又庄重。
　　“文文叔叔！”
　　陈溪远远地就听到小孩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她听着熟悉，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直到两人走近了，才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飞奔着张他们跑来。
　　陈溪顿时就乐了，“是他啊，我说怎么听着声音有些耳熟。”
　　陈敬文也笑了，往前走了两步，张开双臂半蹲下将扑进他怀里的小孩儿抱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嗯？”
　　小男孩儿搂着他的脖子昂起小脑袋，“奶奶说你昨晚就回来了，但是她不让我去找你。”
　　陈敬文和陈溪都被他委屈的小表情逗笑了，陈溪走到陈敬文身边，然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逗他，“张思宇小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张斯宇小朋友人小鬼大，大声说：“我知道，我们一起吃过饭，奶奶说你是文文叔叔的女朋友。”
　　陈溪笑出声，“真聪明，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陈敬文接着她的话教张斯宇，“叫她婶婶。”
　　“……”陈溪无语，憋了半天才嫌弃地说，“陈老师，你这年龄……一下子把我也叫老了。”
　　陈敬文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盯着她。
　　陈溪立即话音一转，讨好道：“……但是配我刚刚好。”
　　陈敬文冷哼了声，抱着张斯宇率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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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斯宇家是一栋很大的碉楼，跟城堡似的，屋顶上零星挂着些经幡，院前是一片整齐的菜地，面朝着十万郁郁葱葱的大山。
　　陈溪虽然和陈敬文的亲朋好友们有过一面之缘，但毕竟都不怎么熟悉，再次见面她依然紧张得无所适从。
　　张家奶奶笑容满面地拉着她的手叙旧：“那个时候就猜你和我们家文文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文文这孩子长这么大就没带其他女孩子参加我们家里边儿的聚会，你是头一个。”
　　身边的小辈们也附和道：“是啊，我哥终于脱单了，不容易啊！”
　　陈溪笑着看了眼陈敬文，说：“那个时候也没想到会和他在一起。”
　　张家奶奶人老了，看得也通透，“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你想要的时候抓不住，不在意的时候偏偏又出现了，能在一起都是缘分。文文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以前吃了太多苦，以后就辛苦你多照顾他，他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跟我说，我替你收拾他。”
　　陈溪心里热热的，陈敬文虽然和这些人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却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有些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陈溪点点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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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敬文和陈溪这次回九寨沟恰逢张斯宇小朋友五岁生日，而陈敬文也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再加上他这次回来还带了女朋友来，张家人一合计，索性大操大办了下生日会。
　　陈溪没料到今天是张斯宇的生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窘迫地拽了拽陈敬文的衣袖，低嗔：“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张斯宇今天生日啊，我什么都没准备……”
　　陈敬文搂了搂她，“别担心，我有准备。何况，对他们来说，你能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陈溪被他气笑了，“乱说，是给你的最好的礼物还差不多。”
　　陈敬文愣了下，片刻后，眼底尽是温柔的笑意，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没错，是给我的。”
　　熟悉的声音，低沉的嗓音，仿佛都染了一层蛊惑人心的悸动。
　　陈溪心里微颤，耳尖有点红，“我去帮他们忙。”
　　说罢，落荒而逃。
　　陈敬文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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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西落，高原上的一草一木都被清冷的夜色笼罩，褪去白日里的喧嚣，这里的每一缕空气都静谧得令人沉醉。
　　老人小孩儿都换上了艳丽的藏服，为的就是今晚这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陈溪第一次参加藏族的篝火晚会，兴奋之余也有些期待。
　　晚会开始之前，陈敬文拿了一套藏族女子的衣服要她换上。陈溪接了衣服去换，陈敬文就倚在门边儿等她出来。
　　夜有些静，其实并不安静，楼下就是来参加晚会的乡民们的笑闹声和小孩儿们的嬉戏声，但陈敬文心里却很静，他的眼睛也很沉，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藏服上的小铃铛时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使这夜色更为撩人。
　　陈溪费了好大劲儿才穿好衣服，她本就高挑纤细，藏服收腰的设计风格更显得她的腰盈盈不堪一握，她自己都察觉到最近好像瘦了。
　　照镜子的时候拍了拍脸颊，嫌太骨感，干脆又把头发放了下来。
　　确认自己是最佳状态后，她才走出门，在陈敬文面前站定，然后转了圈，“好看吗？”
　　陈敬文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深邃而又沉默，片刻后又移到她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开口：“嗯，很漂亮。”
　　陈溪弯了弯嘴角，踮起脚尖快速地在他唇上亲了下，“奖励你的。”

作者有话说

　　一笑低头意已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