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留在心中》十里长河

3、第 3 章

　　太阳在东边的山脊处露出了它温柔可亲的笑脸，粉红色的朝霞给安仁城的角角落落都带去的了春日的暖意。刚刚从蛋里破壳而出的小山雀在叽叽喳喳的呼唤着它们的父母，一只青灰色的山雀迎着彩霞飞了回来，嘴里叼着嗷嗷待哺的小山雀们的早餐。

　　茅屋的角落里传来了一股清香的气味，那是混合着野蘑菇的粥的香味。李思琴不知道现在躺在她床上的少年饿了有几天，但是她知道最起码昨日肯定是滴水未进的。所以今天的粥她比平常的分量多添了有大半碗米，水也比平时多加了些，这些都够她和爷爷一天吃的了。
　　待到米粥熬好，她先盛了一碗拿给了爷爷，自己则坐在床边详细的讲述有关那个少年的事。讲了她是如何发现，又是如何把他搀扶回来的。至于有关他的来历，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也就无从说起。
　　正在他们说话的当儿，一声微弱的咳嗽从外间传了进来，李思琴知道那个昏迷的少年应该是醒了。她放下手中的碗来到了自己的床边，轻轻的说道；
　　“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们了。”
　　这个少年也就是我们的主角燕飞和那些所有处于陌生环境的人一样茫然无措，开始打量起四周，这是一间陈设很是简单的房子，全部的家具便是身下用木板堆彻成的床，外加摆放在进门不远处的一张配有两把破旧椅子的小方桌，除了这些就别无他物。燕飞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他面前正温柔的对着他笑的李思琴身上。这种笑容是他从未体会到的，在他尚不算长的生命中是绝无仅有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这个笑容，只有缓缓低下头。
　　就在这时一股久违的属于食物的特有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孔，他贪婪的猛吸一口，就好像要把这食物随着气味也吸到肚里似的。
　　李思琴久久没有等到少年的回话，却看到他低下头，以为他身上哪里不舒服，于是开口问道：
　　“你身上哪里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是你救了我吗？”
　　“是的，我从前面不远的山脚把你带回来的。”
　　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咕”声响了起来，李思琴知道他应该是饿了。遂拿碗盛了米粥过来，并说道：
　　“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一定很饿了吧？我们家没什么好东西的，就只有米粥可以吃的。”
　　看到一碗出现在面前还冒着热气的白粥，燕飞迅速的把碗接过来，不去顾忌粥烫与否，直接便往喉咙里倒去。在往肚里倒完第五碗的时候，他才心满意足的砸吧着嘴，顺便把残留在嘴唇边还冒着热气的米粥给卷到胃里去。这时他才想起那个把粥拿到面前的人，想起把自己从饥饿中拯救过来的人！这是一位八九岁左右的小姑娘，善良包涵着童趣的眼神温柔的落在燕飞的身上，穿了一件极不合身的打满补丁的青灰色大褂，就好像一块破布胡乱的卷在身上似的。一双本应是柔软白皙的小手，却因苦难的生活而结满了厚实的老茧。
　　“谢谢你们！老爷爷、小妹妹。”燕飞满含感激的说道。不过是几碗白米粥，在别人看来并不算什么，可是于此刻的燕飞来说不蒂于一颗救命的仙丹。就算日后走入庙堂，吃尽各种山珍海味的他，也无法忘记这白米粥的恩情。在他不算长的岁月里，并不知道太多用来赞美和感谢的词语，‘谢谢’便成了此刻他唯一知道说的。但是燕飞心里知道，若是要给这碗粥估价的话，那只能是无价。哪怕日后用性命作为回报，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没有关系！不过几碗白粥，不值得什么的。”李思琴轻轻的说道。虽说不过是几碗白粥，但是却不是那不值得什么的东西，是他们爷孙两活下去的希望，是他们免受饥饿之苦而唯一能下肚的东西。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悦耳的鸟鸣也在黑夜中沉睡了，代之而来的是池塘边的蛙声。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洒满充满生机的大地，也洒在了李思琴的床前。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家在哪里啊？为什么会晕倒在山脚呢？”
　　燕飞用手抓了抓头，努力的开始回想昨天的事情：
　　“我叫燕飞。我是个孤儿的，从小就没有了父母，自己一个人就在破庙里安了家，平常靠去城里乞讨过活的。昨天因为太饿想去城里要点吃的，可是快到天黑的时候也没能要到。眼看天边已经打起雷来，估计会有场雷雨，我便急匆匆的往回赶。可能因为太饿的缘故，在爬到一座山顶时，我已经精疲力竭再也站不起来了，于是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后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他轻轻的咳嗽起来，咽了咽停留在嘴里的唾沫，继续说道：“多亏小妹妹说把我扶了回来，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若不是小妹妹的话，我恐怕这回儿还躺在那儿，只不过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李思琴听着燕飞的感谢开始变的不好意思了，脸也红了起来，就好像刚从树上摘下的熟透了的桃子。
　　李思琴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位小哥哥也和她一样，从小就没有了自己的父母。这时她突然想到：“小哥哥无家可归，一个人肯定很可怜的，为什么不叫他和自己还有爷爷住在一起？”她转过脸来带着渴望的神色望着爷爷，说道：“爷爷，这个小哥哥好可伶啊！和琴儿一样也是从小就没有了父母，爷爷我们帮帮小哥哥好不好？我们把他留下来好吗？”
　　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不见一根黑发的残留，额头上也爬满了皱纹。那支撑在树棍上的手早已布满了波浪似的褶子。他知道生活的难处，和孙女现在过的已经是朝不保夕的生活，是吃了上顿立马就该为下顿发愁的日子。如果再添个人吃饭，那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可是他心里也知道，他的小孙女从小心地善良，若是对这个少年不管不顾，她一定会非常伤心的。
　　燕飞看着老人为难的神色，他知道老人的难处，可是他太想有个家了，太想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了。他把手放在咳嗽不止的嘴上，想阻止这突然涌上来的咳嗽，好让他能把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老爷爷，我知道您的难处，我不会白吃的，我会努力干活的，我可以做农活或者去山上弄些什么，只要您能让我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干的。而且我吃的也并不是很多，每天两碗米粥就够了。”
　　“爷爷你就留下小哥哥吧！我可以每天少吃点，分点给小哥哥的。”
　　老人感受着来自燕飞和李思琴的渴望的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好吧！你就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