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雪烬

55、故人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
　　似是故人来。

　　————梅艳芳《似是故人来》

　　肖清是第一次见王钊，不惑之年却早已白发苍苍，掩饰心底的惊讶，却不知为何有一丝难过。

　　“你好，王先生，我是肖清。”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位传说中的痴情人约出来。

　　伸出手，礼貌性的握手，“你好。”

　　在清净的咖啡馆里，两个陌生人因为同一个人赴约，回忆起当初的过往年华。

　　“我是替赵巍来的，他想见你。”

　　“喔？他清醒了？”
　　王钊以为那个男人会一辈子疯疯癫癫，下半辈子都会在疗养院独活，没想到……

　　“是的，他一周前就清醒了，他想见你一面。”
　　作为一个说客，肖清不忘时时刻刻提出赵巍的请求。

　　一周前，当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赵巍清醒了。不似第一次见面的痴傻无邪，变得沉默了，消瘦了，颓废了。

　　赵巍坐在轮椅上，盛夏时节却披着毛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悲伤，宛如置身凛冬严寒。

　　“肖清，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无论什么心情，肖清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出于直觉，他隐约知道赵巍想见的那个人跟那个逝去多年之人有关。

　　那一刻，肖清突然想了解那段纠缠不清的爱情。

　　“王先生，可以么？”

　　王钊哂笑，笑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帮助前男友找他这个求而不得的人来共叙旧情人，太滑稽了。

　　“不去！”
　　王钊不假思索的拒绝，他没有心情去见赵巍，见了也只是恨不得掐死苟活于世的爱情背叛者。

　　肖清急了，“王钊，他好不容易清醒，只是想见你，这么一个小情求，你就不能答应么？”

　　王钊摇摇头。

　　无论肖清怎么恳求，最终还是没有说动王钊，两人不欢而散。

　　“对不起，王钊他不肯来。”
　　赵巍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叹口气，

　　“罢了。”
　　“肖清，谢谢你。”

　　之后赵巍就不在说话，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

　　肖清心痛不已，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得看着赵巍一天天瘦下去，直到被告知赵巍绝食，他慌了，无论说什么，赵巍都只是闭眼不说话，拒绝一切信息，最后不得已只好打营养针，赵巍的手背青肿不堪，到处是针眼。

　　肖清不顾一切的去找王钊，都被挡在门外，那个时候，他感到绝望，见不到王钊，就救不了赵巍，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赵巍出事。

　　也许连续几天的蹲点有了成效，肖清终于在停车场逮到王钊。他欣喜若狂，立马抓住王钊的胳膊，哀求王钊，

　　“王钊，跟我去见赵巍吧，他已经绝食好几天了，求你了。”

　　王钊冷着脸听着眼前人的苦苦哀求，无动于衷。

　　“王钊，他会死的，你去一次，去一次。”肖清说着说着竟然想流泪，无论当初赵巍做错了什么，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王钊依旧是不耐烦的神色，只想推开肖清。王钊毕竟比肖清强壮，几番推扯后成功甩脱，立马上车走人。

　　车分分钟开启，正当王钊要加速时，前面突然跑出一个人……

　　“你疯了？”
　　王钊气急败坏的把撞到在地的肖清抱起，检查伤势时，肖清一直痛呼，当下决定去最近的医院。

　　“王钊，王钊，我没事，你去见见赵巍，行吗？”最后的那两个字也许因为疼痛变调，尖锐却暗含痛苦。

　　肖清紧紧抓着王钊，眼框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

　　“好好好，我答应你，求你了祖宗，别乱动了。”

　　车子疾驰，窗外的景物一晃而过，肖清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冷，头晕呼呼的。听到王钊的承诺，肖清终于放下心来。

　　赵巍，他来见你了。

　　好想睡，心里有个声音提醒自己该睡了。眼皮渐渐沉重，紧抓住王钊的手也渐渐无力。

　　肖清，睡吧。

　　好。

　　作者云:
　　如果不出意外，肖清大概会长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