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来运转》饭老大

47、第47章

　　有些事情，你不去深究，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从前，何小黛仅仅以为自己命好，捡了个男神当男友，跟校园里其它数不清的情侣情况都差不多，每天各自上课，课后腻在一起，仅此而已。

　　可，深究起来，就会发现，慕轻彦为她做的，远比其它情侣要多得多。

　　学校的流言蜚语，他统统替她挡住。

　　他甚至仅仅因为找不到口感好的营养餐，执意报了某东方的厨师班。从那以后，身上便总是萦绕着一股烟熏火燎的气息，经久不散。

　　慕轻彦为她做好了一系列的减肥计划，她只要迈开腿，跟着做，完全不用过大脑。

　　快放寒假的时候，何小黛已经不知不觉得瘦了四十多斤，穿着羽绒服站在体重秤上，也只有143斤。

　　“小带鱼，你真棒！”黎里激动得两个眼圈儿通红。

　　苏悠停下减肥药后，虽然极力控制着饮食，但体重仍旧不可控得反弹。两颊又鼓了起来，跟李昊出去约会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何小黛曾以为是李昊变冷淡了，还专门把他约出来训了一顿。

　　李昊挠着头，一脸苦恼：“小黛，你跟苏悠说说，让她别躲着我。从她以前胖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她了，我自己也胖啊，凭什么介意？”

　　原来，根源在于心结。

　　有好几次，何小黛和黎里都苦口婆心地劝苏悠，可是收效甚微。

　　放寒假那天，苏悠一早便拎了行李箱去火车站，跟李昊连告别都没有。李昊郁闷地找何小黛出来喝了一顿酒，当然，还带上了何小黛的私人膏药。

　　“在她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李昊两眼通红，懊恼地搓弄着头发，“想理我就理我，不想理我，就几天都不见面，不接电话，小黛，你说她是不是没良心？！”

　　何小黛怜悯地看着他，自认为有出声安慰他的责任，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慕轻彦抢了话头：“你还是个男人吗？她不理你，你不会主动靠近她啊？江苏就这么大，她回老家而已，又不是出国。木鱼脑袋！”

　　李昊蓦地抬起头来，似乎被点醒了，眨巴着眼睛盯着对面的两人看了一会儿。

　　何小黛本来还为慕轻彦的毒舌，想着该怎么跟李昊道歉。

　　没想到，这货却突然抓起羽绒服，兔子一般头也不回地蹿了出去。

　　何小黛有点儿懵，回头就看到慕轻彦懒洋洋地倚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饭店的门口，见何小黛看他，就得意地说：“老子就是这么干的。”

　　何小黛：“……李昊没付饭钱。”

　　***

　　这一个寒假，慕轻彦几乎都是在南京过的。自己租了个短租房，有空的时候，就会去何小黛家里蹭饭，不过，多数时间都见不到他人影。

　　何小黛减肥取得阶段性成功后，就成了老同学眼中的焦点，有衷心祝福她的，也有酸溜溜地等着看她笑话的。

　　年前同学聚会的时候，林娇又带了新男友来，据她自己介绍，男友家里是开公司的，言下之意是找了个富二代。

　　整个聚会期间，她都鼻孔朝天的，没拿正眼儿瞧过任何一个人。

　　陈枫坐在末桌，一直都低着头，喝闷酒。不知道是不是何小黛的错觉，总感觉在她看向别处的时候，有一道目光从陈枫所在的方向射出来，看向她。可是，等她转头去看的时候，却又捕捉不到。

　　听汪莉说，陈枫地生意似乎出了点儿问题，最近已经跟好几个同学开口借钱了。

　　何小黛记起来，国庆见到陈枫的时候，他说要去小商品市场进货。不过，那种小生意，能有多大的来去？会出什么问题？

　　聚会结束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KTV。

　　何小黛不太会唱歌，就一直当听众，跟汪莉她们几个聊天。中途出门上了一趟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就在洗手台前见到了陈枫。

　　他低头站着，似乎是在等她。

　　空气似乎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何小黛滞了一下，低声问他：“有事吗？”

　　“小黛，我们出去走走，好吗？”他说话的嗓音哑哑的，下巴上冒出青黑色的胡茬，显得有些颓丧。

　　何小黛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没忍心拒绝他，跟着他出了KTV，在马路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分开两年半了，高中时的那点儿往事，也撑不起多少话题。陈枫一直在找话题，不过气氛也无法阻止得朝着越发尴尬的方向发展。

　　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时，两人沉默许久后，陈枫突兀地问：“何小黛，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嗯？”何小黛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陈枫看起来有些犹豫，有些难以启齿，为难了一会儿还是鼓足勇气：“你说过……喜欢我。”

　　何小黛的脸腾得红透了，她只在出租车上说过一次，难道，那时候他没有喝醉？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害羞一类的，陈枫的脸也红了：“何小黛，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表白来得那么突然！

　　“我有男朋友了。”何小黛几乎没有犹豫，潜意识里，她认为在别的男人表白时，有一丝犹豫，都是对自己男友的不忠诚。

　　陈枫似乎有些惊讶，微张着嘴巴，愣了半晌：“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个月前。”何小黛如实相告。

　　“我……没有机会了吗？”陈枫不死心，他看得出来，何小黛瘦下去的话一定很好看。明明是她先对他有意思，他本以为自己只要随口说一句，她就会兴高采烈地应了。可是，怎么这么快就……

　　何小黛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有些不知所措，连拒绝都连连抱歉。

　　陈枫叹了口气，只好送她回KTV，临进门前，突然跟她开口：“小黛，你手上有没有钱？能不能……”

　　何小黛突然觉得好笑，恐怕借钱才是陈枫喊她出来的真正目的吧？

　　何小黛手里的钱并不多，本着同窗情谊，她不忍心看着陈枫犯难。在陈枫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何小黛答应帮他担保贷款。

　　“小黛，你放心，半年之内，我一定能把这笔钱还清。”陈枫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

　　农历新年，何家迎来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周荣带着代阳阳回娘家，就把代峥托付给了何家，何为什么都没说，到代家收拾好代峥的随身物品，直接开车把人接了来。

　　经过几个月的复健，代峥的情况却并没了多大好转，仍旧躺在轮椅里，微张着嘴巴，流着恶心的口水。

　　何小黛看他这样，不禁一阵烦心：“平时霸着我爸不撒手，现在我爸这样了，她倒好，扔我爸一个人在家，自己回娘家去！”

　　何小黛抱怨的时候，屋里只有她和何为两个人。最近，何为变得越来越沉默，何小黛觉得她心里一定有事儿，只是不说，如果一直闷在心里，早晚会憋出病来，倒不如替她把话说出来。

　　伺候一个瘫痪的病人，工作量不可谓不小。何为手里始终有忙不完的活，顿了一下，才抬头跟何小黛说：“他是你爸爸，就算周荣真不管他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管他，你都得肩负起照顾他的责任。”

　　“可是……”何小黛自然懂得孝道，她只是在替何为鸣不平，她照顾可以，可是凭什么要何为照顾？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什么身份呀？

　　代峥却似乎从来不拿自己当个麻烦，每天乐呵呵的跟何为说着不清楚的话，何为吵他，他也不恼。情况好的时候，还能用没瘫痪的那只手，跟何爷爷下两盘棋。

　　虽然他的情况很糟糕，但是，因为他的回归，这个家似乎突然就变得完整了，也温暖了许多。

　　何小黛每天在家里待着，感觉空气都柔和了许多。

　　既然何为没有抱怨，那么，她也就无须杞人忧天了，闲暇时，跟同学出去玩，或者带着慕轻彦熟悉南京城，乐得逍遥。

　　不过，倒是慕轻彦，有好几次何小黛去他租住的房子找他，都没有找到，打电话就说在外面有事，他不在家，一个人能去哪里？

　　直到有一天，何小黛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新闻——著名教授学者慕铖的现任妻子，涉嫌杀害其前任妻子，已被警方带走调查。举报者，正是慕铖之子。

　　何小黛握着鼠标的手，蓦地僵住，不由得，又想起十年前那通电话。

　　凄风苦雨之时，私房菜馆的电话铃声响起，何小黛乖巧地替妈妈去接电话，电话的那头，是一个很好听的男孩子的声音，可是，却异常得冰冷低沉：“您好，之前我妈妈在您那里订的餐，请取消一下。”

　　订了餐却临时有事来不了的情况有很多，不过，提前打电话通知的却不多，何况，是一个听起来就是小孩儿的男孩儿。

　　何小黛呆了呆：“嗯。”

　　她的声音很轻，对方的压抑让她不敢大声。

　　对面好久都没有声音，何小黛刚想挂断电话，却突然听到对方在说：“你能不能陪我聊聊？”

　　“……好。”

　　十岁的何小黛，第一次陪人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