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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楔子 乱世 ...

  •   乱世初,中原盗匪猖獗,战火燎原。小国多被吞并覆灭,渐成四国三势,即三足鼎立之态。
      其中以庚桑、昌顿居首,覃婼次之,蕴丘为末。庚桑国富,昌顿兵强,覃婼与蕴丘同心,数年难分。
      所谓天下分久必合,霸主何方,尚有一争。
      然中原边疆,外敌虎视眈眈,烧杀掠抢,来势汹汹。唇亡齿寒,内忧外患,四国不堪重负,签署平战协议,共同抗敌,守卫边疆。
      至此,中原水陆通商,不禁异国婚嫁。四国国界尚未分明,虽常有冲突,却未有大战。
      时近百年。

      三十年前,一伙自称神使的人,自苗疆远迁来中原,落脚庚桑国。以天命赐福之名,弄虚作假,惑迷百姓。庚桑皇帝<亓霖天>难违民意,受迫供奉其为护国神教,赐名蛊月教,尊其教主<温玉>为庚桑祭祀,主行国礼,称顺应天命,以平百姓暴/乱。
      大权旁落,国之将亡,亓霖天不得已暗中派人训练影门欲除此患,然未能得手。温玉以卦象为名迫使亓霖天出巡秦淮,偶遇暮鸳阁花魁<解倾心>,一舞倾城,风光为妃,宠贯六宫。
      又五年,皇后撞破解倾心与影门头领<许严>私情,亓霖天怒火伤肝病而不起。许严自刎谢罪,解倾心净身入佛堂赎罪,再不问世事。
      然影门众人不知此故,以亓霖天寡情失义为由刺杀之,被温玉当场抓获,罪连九族,流放边疆外的蛮荒之地。
      又八年,庚桑皇室数年来人丁稀薄,亓霖天膝下仅有一儿三女,逍遥王<亓霖风>大婚两年,才喜得独子,赐名<亓佑宸>,普天同庆。温玉称其为神赐之礼,需以蛊浸养三年,来日担当祭祀之名。
      然不足半年,幼子误落黔血之手,死生不悉。逍遥王妃一夜哭瞎双眼,亓霖风怒而起兵,围剿蛊月,蛊月教徒多为刀下魂。庚桑大乱,先两年遇洪,后两年遇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温玉携余党归来,称其不敬神教引天神震怒,此乃天谴灭世之兆。有百姓掀杆而起,以民意讨伐庚桑皇室。
      昌顿趁危相逼,军队一再越界,亓霖天无奈赐死逍遥王,先息民怨,在平外患。
      然天谴未停,日夜混沌,瘟疫四起,整个中原岌岌可危,连年生祭无效。
      乱之始也。

      ——<记>

      谁道悬壶济世,妙手回春?
      瞧这满堂白花,哀声不绝。

      “哥,这泗洲城...要不...咱们还是...弃了吧。”
      泗州城的瘟疫,已经持续了足足三年,整个城里还活着的不过百人。为了这些必死之人劳神费力也就罢了,用掉的珍贵药材实在是可惜。
      空荡荡的街上,胡乱的扔着几张破败的桌椅,腐烂的蔬菜瓜果已经无法辨别它本来的容貌。
      寒风刺骨,割的手背生疼,少女的声音有些微颤,手里提着药篮子慢吞吞的朝前挪动。白纱覆面看不出容貌,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几分纯真,心虚的朝着身旁的男子瞟啊瞟。
      “不可。”
      男子微微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表情并无变动,那意思是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容期,我要告诉爹爹,你欺负我!”一跺脚,小姑娘摆明是生了气,眼眶红红的,里头水珠儿打着转,要掉不掉,攥着药篮子的手也是用了十分力气,“是你当初说娶我,我才同你来这鬼地方,都快三年了,你究竟想不想跟我成亲?”
      闻言,被唤作容期的男子,扭头看着她,思索良久,突然眉间一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转身飞到身后的一处房顶上,压低身子捂住她的嘴,“有人来...”
      枯黄的落叶被风卷起,伴着他未说完的话,翩翩落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自街角出现的一行妙龄少女,黑裙迤地,黑纱斗笠遮了几乎全身,两人并行,手捧白玉打磨的牌位,似是脚不沾地,行如鬼魅。死人用的纸钱,散了一路,白色的棺木上贴着醒目的黄符,分明是镇鬼驱妖所用。
      泗州城,早就是一座将死之城。是非之地,阴气浓郁。
      无论她们在做什么,容期都不打算参合进去。毕竟...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明显在好奇的小人儿,觉得相当头疼。
      琉殇居,善医理,繁世乱中求生,前来求医看病者多不胜数。瘟疫自十三年前起,延续至今,中原之内人人皆恐,便也使得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馆成了如今鼎鼎大名的江湖正派。
      而容期,便是琉殇居的副居主。滞留泗州城三年,不过想求一瘟疫良方。
      “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许是贴的太近,温热的鼻息喷在小姑娘耳边,后背贴着心上人的胸膛,顿时熏红了脸。支支吾吾的点着头,哪里还有刚才生气的模样。
      “咦,那里有个人?”
      “阿珂,别乱来。”
      刚从房顶跳下来,小姑娘羞答答的推开他,眼神一飘,就瞧见个人影,脚下一蹬就朝着那头飞去。容期匆忙伸手,却抓了个空,只得紧追其后。
      那人衣衫褴褛,墨发散乱,看不见容貌。一步三晃,身体摇摇欲坠,目色空洞无神,裸露的肌肤沾着血污,隐约看的见些许红斑。
      江珂还没到他身前,就见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长气短出,当下心惊。
      这分明是染了疫症。
      为了延缓疫病从泗州城传到周围的城市,还活着的百姓都被聚集在城北那里的一百来间平房里,外头有昌顿重兵把守,绝不会由着他们逃跑。
      “难道,城外的疫症...”
      江珂不敢想,外头也变成泗州城这般模样。后一步赶到的容期余光一瞥便已了然,轻轻叹了声,将她拥入怀中,沉默不语。
      “救...救我...”
      那染疫之人突然抓住江珂的裙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口中似是低喃了几句,沙哑的声音根本无法分辨,又再次昏死过去。容期微愣,蹲下身将江珂被弄脏的裙角抽了出来。
      江珂跺了跺脚,也不在意,柳眉微蹙,问道“现在怎么办?”
      将生死不明的人翻了个身,容期的目光闪了闪,冷冷的落下了一个字,“救。”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香烟袅袅,虽是帐暖,却无春宵。
      床上的少年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眼,只觉一片朦胧血雾,刺的生疼。
      “哐当”一声,床畔传来瓷盏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少女慌慌张张的娇语,“你,你醒了?”
      像是被撕扯一般的疼痛,让他无暇去顾及如今的处境,抱着脑袋从床上滚了下来,蜷缩成一团,喉咙里传来痛苦的闷吼。
      “你怎么了?”江珂从未见过疫症会有这般反应,试图去将人扶回床上,却被对方过激的反抗推得摔倒在地,残瓷划破了手掌,疼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一声娇呼,“哎啊,哥,哥,你快来啊!”
      容期本来在准备药浴,闻音丢下手中的药就飞奔过来,入目便是一片狼藉,江珂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掉眼泪,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当下恨不得旁边拿头撞柱子的人就那么撞死的好。
      “他...不知发什么病了!”江珂抽抽泣泣的道,“哥,我好痛!”
      容期抽了抽嘴角,还是绕开江珂,将已经把额头撞的鲜血直流的少年拉开,快速的点了他的几个止血穴位,看着人昏过去后,丢回到床上。
      冷冷的看了一眼还在哭的江珂,“跟我来。”
      不晓得他生哪门子气,江珂当下更觉得委屈,抽抽哒哒的跟在他身后,掌心止不住的血,流了一路。
      江珂虽是琉殇居主的独女,却并非养尊处优之人,她天生体质异常,一旦受伤,便会血流不止,三番四次差点因此丧命。容期将她带在身边,虽不算小心翼翼百般呵护,可也绝对不会让她轻易受伤。
      “不用担心,爹爹的药,还是有些用的...”江珂看着容期面无表情的替自己不断涌出血的手掌上药,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他的眼睛...是血色的...我一时被吓着了,才...啊,痛!”
      容期在她的伤处稍微用了点力气,就让她刚憋回去的眼泪又疼了出来,在不敢吱声。
      天知道这个男人生气的时候多可怕,反正...
      江珂现在是不敢惹他的,只能眼泪巴巴的看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将手裹成个白粽子。脑袋里却还是刚才见到的那一幕,那一双可怕的赤目...她大概这辈子也忘不掉。
      容期替她止住血,又仔细检查了伤口,眼中满满的警告,“若有出血的迹象,立马告诉我。我去熬些补血的药,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在擅自接近他。”
      江珂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她现在头晕眼花,那里还有心思去管里头那个要死不活的疫症。容期不太相信的看了她几眼,见她乖乖蹬了鞋上床躺好,才将染血的剪刀和纱布一一收好。
      容期正欲离去,却被拽住了衣角,低头看着少女明显有所希冀的脸颊,眼角一抽,低头轻吻她的额头,“睡吧,我就在身边。”
      乱世以谋生,尤其是对医者来说,在这疫病蔓延迅速却无根治之法的时代,想要存活,远比其他情形下更加容易些。
      前提是,得懂得自保,或者说,苟活...
      在容期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替江珂补血的时候,本该昏迷的疫症少年身体开始变得滚烫...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经脉里流窜,从额头向下,所到之处,那些红斑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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