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改造桂花小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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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师对李暮云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觉得她在人前尽做些好人，可实际上呢，如果这些不好的习惯不早点扼杀，谁知道这些孩子长大会变成什么样，真不知道她是帮他们还是害他们。
等孩子们走后，李暮云就拉着谢老师的手说：“姐，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很多事都不懂，惹你生气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服软，谢老师有些手足无措，她李暮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竟然向她道歉起来。
“我知道你教学的经验比我多，是真正意义上的关心孩子。可能他们年纪还小，等长大了，自然就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李暮云继续说。
谢老师看着她，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我不是很懂你这话的意思，有什么就直说吧。”谢老师说。
李暮云不语，她笑了笑，跑到屋子里把方老师叫了出来，三人就坐在操场上。
“姐，你们俩来这里多久了？”
“来了快两年了。”方老师答道。
轮到谢老师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明显有些不耐烦。本来她就对李暮云充满了敌意，现在她又来这么一出，真不知道她搞什么鬼。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去睡了。”谢老师拍了拍屁股的灰尘打算站起来要走。
李暮云拉住她，笑着说：“好吧好吧，我直接说。”
还真有事，谢老师微眯着双眼。
“我想改造学校。”没想到李暮云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改造学校？好笑，她都来了快五年了，也没见过这个学校大改过。改造，怎么改造？教室两间变三间，还是专门给他们修个宿舍出来？
“好啊好啊，暮云，一看你就是个有想法的人。我们这里不方便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就说这洗澡的地方，就是在那厕所旁边用一块布围着，夏天倒还好，冬天可就冷得受不了了。我们又不可能让这些孩子一个月都不洗一次，你说是不是。”方老师一听李暮云这话就兴奋的不得了，仿佛下一秒这些问题就能解决一样。
“还有啊，那些粪便，经常得靠我们去挑到山下去，唉，没法说，没法说。”
李暮云想了想，她觉得这间学校，想要改造一定很难，不然的话，学校里的几个人早就改造了。她们不懒，只是得不到上面的帮助。
“我明天就想个申请出来，让校长给我们申请一批经费，然后我们再来建设学校。”李暮云说。
这时，一直在听的谢老师忍不住笑了。她还以为李暮云有什么好法子呢，原来还是用这样的办法。
“我说热心的李老师，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学校根本就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公立学校吗？只不过是政府为了给这几个村的人一个交代，特意临时成立的学校。有学上就可以了，哪里还能奢望会有更多的资助？”谢老师给她们泼了一盆冷水。
李暮云被淋得透心凉，但这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会把这个学校尽量弄好点的。”她说。
方老师说：“李老师，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是想去写写申请试试，万一这次就通过呢？党是不可能不管孩子的。”李暮云说。
……
第二天，校长把李暮云的申请表摊在桌上对她说：“不是党不管孩子，而是现在党也很困难，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被他们顾及到的。李老师，我知道你好心，可这现实问题你也得认清啊，不能太理想主义了。”
谢老师磕着瓜子在厨房看戏，她越看李暮云就越逗，这小妮子心比天高，自己身份都不知道。连校长都办不了的事，她竟然还想越级去做。最后不被骂死才怪。
可不怕死的李暮云真去做了，她花了两天的时间写了一个计划书，事无巨细的把学校需要的东西都写到了里面，打算趁着去中心学校听课的机会，把这个东西直接交到县领导手里。
那天县领导的确来了，后来才知他是陪比他更高一级的市领导过来的。当时不知情的李暮云在听完课之后一直傻傻的在门口等，希望能等到县领导的车过来。
可是她等了好久，始终没见他们的人影。
中心学校的门卫好心的告诉她，说县领导已经走了。
李暮云不服气，她骑着自行车跑到了教育局打算直接找到领导说这事。但可气的是，教育局的门卫连门都不让她进，说没打证明，不能进。
李暮云就在门口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天黑。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女人，打扮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李暮云想，她会不会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呢？就上去问道:“同志，你好。”
女人看到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她盯着李暮云看了很久，说:“你……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们局长，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李暮云说。
女人说:“啊，是这样啊，那你跟我进来吧。”
说着就带着李暮云进到了办公楼。她先是叫窗口的人员拿了张纸给李暮云让她填。
“你叫李暮云？”看着纸上的字，女人好奇的问道。
“嗯，怎么，你认识我吗？”
女人摇头:“没，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眼熟，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李暮云笑笑，她说:“那说明我们有缘，今天真谢谢你啊。”
“不用。”女人拿着她填写的表看了一眼，随即就上了楼。
李暮云在楼下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她并没有见过先前的那个女人，只是被一个助理领到了县领导办公室。
县领导先是看了看她递交的资料，然后就皱眉说：“你们校长怎么没来？”
意思就是李暮云越级做事了。
她赶紧说：“不不，领导，我只是这次过来听课，顺便递交这份申请。”
领导略微点头，他又说：“你们学校这个问题，其实校长提过很多次，可是呢，因为生源一直很少，有些学生家里还很穷，甚至还付不起学费，所以这个学校的费用其实全都是我们教育局在支持，你说要是再加点别的资金，不是我说丧气话，恐怕上级都不会批下来。”
李暮云赶紧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领导笑了笑，他站起来，在保温杯里面倒了点开水，慢慢喝了几口，然后说：“怎么办？不瞒你说，这个学校我们之前也有想过，是想和隔壁村的另一所小学合并的。”
“这些学生家里本来就离得远，要是还换学校，那原本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就得到三四个小时，他们哪里能走这么远。”李暮云说。
“是啊，我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李老师，这申请书的字迹不像是校长的字迹，应该就是你的吧？我想你在这里面也出了很多建议，是个有想法的人，不如你就想办法，把这个学校弄得更好一点，让我们上面的部门注意到它。这样我去打申请报告的时候胜算也会大些。”领导说。
……
李暮云回到桂花小学之后，谢老师和方老师就围了上来。
“什么情况，暮云，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见到县领导了没有啊？”方老师问。
李暮云点头，说：“见到了。”然后她就打算去缸里打盆水，准备洗洗脸睡觉。
可她过去的时候发现，储水的大缸中，水已经少的见底了。她就问：“现在井里没水了么？”
方老师回：“暮云，你也太不关心生活了，现在别说是井里了，就是连河里的水也降下去了不少，今天估计是要大旱了。”
李暮云皱皱眉，她没想到这才三月，大旱就已经露出了苗头。得赶紧攒食物和水才行。
“暮云，你先别管这水不水的事，反正前些年也大旱过，饿不死人的。”方老师凑过来，催促着李暮云说她去教育局的经过，“你就说说，到底县领导怎么说，他同不同意拨款给我们啊？”
“县领导是有心帮我们。”
“那可太好了，我就说嘛，这个学校开了好几年了，不可能一点钱不都咱们的。”方老师开心的畅想着。
但李暮云接下来的话就把她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老师，县领导说我们的生源太少，教育局觉得拨款可能不太现实，还说有计划把我们学校并到隔壁村的荷花小学去。”李暮云说道。
一旁不说话的谢老师终于吭了声，她冷笑了一句，拍着方老师的肩膀说：“方老师，别想了，这教育局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肯定就会这么干下去。到时候这小学一合并，咱俩就会被赶回老家，以前干什么，现在就继续干什么，什么美好未来就别瞎想了。”
方老师一听就开始有些惊慌失措，估计是被谢老师吓着了，担心这个工作不保。和两位老师接触之后就知道，她们之前一直在下田种地的人家，如果不是那一年的扫盲，她们不会得到这样的工作。
方老师之所以乐观，也是因为这样的生活可以摆脱以前的困苦，至少不能风吹日晒，不用为下一顿在哪里而发愁。
可是现在李暮云说出了这样的话，让开朗的方老师彻底失去了动力，她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慢慢开始抽泣。
谢老师在一旁说：“别哭了，这就是我们的命。”
李暮云原本觉得没什么的，看到谢老师一直在方老师身边说着丧气话就来气，她说：“谢老师，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教育局的领导没把话说绝，意思就是还有机会。我们为什么不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多想些点子来挽救桂花小学呢？”
谢老师见李暮云语气有点不对劲，她也提高了音调：“怎么着，李老师，你只是来这里实习的老师，当然说话就那么轻松。因为你男人有固定工作，生活至少是不用愁的，而我们呢，我们就靠这样的日子，不老老实实的，难道还能怎么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谢老师。”李暮云看谢老师有点激动，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用自己的能力把这间学校弄好，然后得到教育局以及上面部门的关注，这样我们才能拿到那笔拨款。”
方老师抹着泪说：“李老师，那我们该怎么做？”
李暮云摇头，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东西来。
谢老师挥了挥手，她白了一眼李暮云，随即回到了寝室。
不知道她说了一句什么话，屋子里一下子就闹起来了。孩子们各个在哭，李暮云和方老师跑到那里，就听见谢老师在说：“睡什么睡，以后都回家给我睡觉去，还读什么书，放牛才更适合你们……”
李暮云实在受不了谢老师传播的负能量，她大声对屋子里的人说：“别哭，一切问题由老师来想办法，你们只需要好好读书就行，知道吗？什么都不要想，这个学校会一直在的，相信我！”
……
这些天，看教育局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李暮云就想，多半是打水漂了。
可这学校栏杆的问题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她可不想再有别人会为此受伤。所以她号召全校的师生，一起去校门外挖一些土来，把那个高度给填成一个斜坡。
吴大熊在里面干的最起劲，他知道李暮云很辛苦，所以自愿当起了小助手，负责调配人手和承担最累最脏的活儿。
这时，学校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熊拍拍李暮云的肩膀说：“李老师，好像有人来找你。”
李暮云回头去看，那人不就是上次在教育局见过的女人吗？她怎么来这里了？
她赶紧起身，擦擦身上的泥，跑到女人面前说：“你，你好，同志，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好，李暮云同志，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女人客客气气的伸出了一只手，笑着说，“我叫舒妍，你也可以叫我阿妍。”
“好，阿妍，快，快进来坐。”她招呼着这个叫舒妍的人进教室，还叫上了校长，告诉他是教育局的人来了。校长很开心，以为是有什么好事情，还专门拿出了他收藏很久的茶叶给舒妍泡了一杯茶。
谢老师和方老师都过来听消息，舒妍就说：“你们学校氛围好好，要我说，连中心学校都比不上你们。”
校长笑：“舒干部说笑了，中心校那个师资配置比我们不要好太多，你这么说，我真汗颜啊。”
“校长，这次过来，可能并不能如你们的愿。”舒妍说完，就看到了大家黯淡失望的表情，她说，“现在国家正处于起步阶段，什么事都要花钱，而花每一分钱都得慎重再慎重，所以啊，之前李老师提的那个申请可能不是那么好容易完成。”
“阿妍，啊不，舒干部，这我也知道。我现在也正在想怎么把我们学校弄出特色来。”李暮云说。
舒妍回：“还是叫我阿妍吧，你叫我，我就觉得特亲切。”
“是吗？那好。”不知道为什么，李暮云总觉得舒妍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而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李老师，你刚才说得没错，像类似于桂花小学这样比较偏远一点的学校，是真得要一些特色才能吸引上级部门注意的。今天来呢，我主要就是来送一张表。”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了校长和李暮云的面前。
全国竞速比赛申请表。
“是参加全运会吗？”李老师说。
“李老师你连这个都知道？是的，这个比赛从去年开始的。以县为单位，在全国征集体育爱好者参加比赛。如果我们的学生能参赛，不说拿国家的奖项，就是能去北京参加，也算是为咱们省争光了，到时候桂花小学的拨款肯定没问题。”舒妍说。
“这是个办法，跑步不用额外增添什么费用，真的很适合我们，就是这是个需要长期坚持的事，我们……”李暮云担心自己在这个学校呆不长，而校长年迈，两个老师又没这方面的经验和想法，恐怕有点困难。
她看着校长和其他老师都摇头，就知道这个事刚开始就遇上了瓶颈。
“李老师，我就提个建议，你们根据实际情况看着办啊。”舒妍说。
李暮云点头，对着舒妍说了声感谢。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改造桂花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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