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知事》南甚

2、第2章

　　秋天走得太快了，十一月底就开始穿大衣了，就差没下场大雪来把育德的树都挂白。
　　林江婷看着阴沉沉的天发愁“今年冬天也太冷了吧，这才什么时候啊，这可怎么过哟”，说完就要扑进沈遥的怀里，被沈遥一把拎开，“我还好，我不冷。”，这一说林江婷简直要跳起来“你当然不冷了！放眼全校也没有比你穿的更多的吧！”沈遥从小的极不耐寒，人家只穿长袖衬衫的时候她就要再套一件毛线开衫了，人家穿大衣呢她就把厚羽绒服穿上了。
　　叶楠从一楼上来“一会儿问问老殷能不能把班里空调开了啊，真扛不住。”林江婷仿佛找到了队友“好呀好呀，我刚也想这么说，但是阿遥说不冷我简直没法接话。”于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遥，“你看我也没用，打听过了，学校管空调的总闸都没开，你们找老殷也没用。”“天要亡我~”林江婷哭声震天……
　　沈遥抬手给秦岳发消息“今天有点冷，好像还要下雨，还好我穿的很多。”
　　“我今天上午没课，还没出门，不知道外面冷不冷。”看到这个沈遥感叹大学生就是好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
　　“嗯，所以要我谢谢你告诉我今天的天气吗？”
　　“怎么谢，以身相许吗？”
　　“……好好上课。”
　　看秦岳仿佛落荒而逃的回复，沈遥趴在桌上憋笑，啊，小哥哥这算是害羞了吗，有点可爱。李妙妙看秦岳一直趴着没抬头以为她睡着了，轻轻地拍了拍她，“怎么？”“啊你没睡啊，我以为你睡着了，你要是听不进课就帮我绣十字绣呗~”，瞟了一眼李妙妙手上拿着的大红色绣布，沈遥表示“我拒绝。”“我都绣了半节课了，都要成对眼了。”“那你就歇会儿。”真的听不进课啊，怎么办呢……
　　“阿岳阿岳，物理课好无聊啊”
　　“叫哥，你才高一，还没分文理科呢，还是要好好学。”
　　“你除了这个还会说点别的不？”
　　“那你觉得我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叫你不要好好学习吧。”
　　“你学的文还是理？”
　　“理，文科太难背了。”
　　小哥哥也有搞不定的时候啊，莫名又觉得有点愉快。

　　看，感情是多特别又复杂的东西，我不是喜欢你，但我就是喜欢跟你说话，喜欢看你回我的消息，可我才不是喜欢你。

　　下课叶楠从第一组跨到第三组来找沈遥，没什么表情，不过心情似乎不太好。叶楠坐在李妙妙的座位上“阿遥你最近有点容光焕发啊。”，回完信息的沈遥心情是不错“你这是羡慕？”“小遥妹妹的日常果然就是嘴上不饶人啊”，“好好说话。”
　　“秦岳是不是回你信息了？”
　　“这跟你关系不大吧……”沈遥果然还是有点介意，
　　“他没回我的。”语气有点幽怨。
　　“那你是想让我跟他说回你信息？”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
　　沈遥无语“那不然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听叶楠说起秦岳心里感觉还是有点不舒服啊。

　　秦岳一开始就觉得沈遥是挺可爱的小妹妹，看着冷冷清清的，吃饭的时候发现她居然不会用筷子，让他帮着夹菜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不过当沈遥要他电话号码的时候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时，秦岳稍微有点惊着，这小妹妹确实有点意思。后来呢，看她时不时发来的短信，高中生的日常烦恼，他也有过。
　　所以后来叶楠也开始给他发短信，这个女孩在饭桌上他也有印象，做事很周到，很照顾沈遥，当她说要讨教学习经验的时候，秦岳也没多想，但是对比之下秦岳就觉得沈遥的小烦恼更可爱。
　　也许先来后到真的很重要。

　　沈遥到底不是很了解叶楠，叶楠是喜欢秦岳的，还是一见钟情。饭桌上赵昙帮沈遥夹菜，她看见了；沈遥要留秦岳的号码，秦岳同意了，她其实也是知道的；之后沈遥经常在发短信，她看见了，那次问沈遥就是为了确定是不是秦岳，果然。
　　秦岳回了沈遥的短信却没回自己的，那自己跟沈遥说秦岳没回自己的短信有什么用呢，想让沈遥做什么呢，秦岳看起来更愿意跟沈遥聊天，告诉沈遥自己喜欢秦岳吗？不行的，少女的自尊心，怎么能承认自己比不过别人呢。

　　“阿岳，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我们一般都用来放风。”沈遥裹着羽绒服站在走廊吹风。
　　“我下午是体育课，上完了现在准备去社团，今天风还是很大，你少放点风吧。”秦岳按着手机，旁边的路然哎哟哟的起哄“岳哥这一脸春心荡漾的是什么情况啊？”“岳哥笑的花都要开了哟~”，秦岳收起脸上的表情，把拿在手里的篮球抛给旁边的人，自己径自往前走“你们还不快点？不是说开完社团的会就去吃饭吗，我请。”
　　路然立马跟上去“阿岳，这次开会是要说咱们社团团内球赛的事吧？”“听说是吧，怎么了？”“那我跟你一队，稳赢啊这是！”
　　“路然你这不地道啊！”“就是我们也想跟岳哥一个队啊！”
　　“嘿，我跟阿岳是室友，你们先靠边站哈。”路然就是秦岳第一次和沈遥他们吃饭被老师拉去当苦力的那个室友，八块腹肌、头脑简单，确实是他们寝室最适合当苦力的吧。

　　高一的上学期这就快过完了，一周后就是期末考试，林江婷和黄萌完全进入了考前焦虑的状态，说白了就是无心学习但是关于考试又放不下心，叶楠还在跟化学作业较劲，沈遥和李一琼就很淡定了，李一琼是本身就学习好，考试什么的完全没在怕的，沈遥则是天赋极高，平时上课随便听听基本就能考的不错，但是沈遥以前考前也会有点焦虑，虽然面上没有表现，但是心里还是会有的，不过这回，秦岳确实很好的安抚了她的情绪，她昨晚给秦岳发短信，
　　“小哥哥，有没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让人开心一下的啊？”
　　“终于决定叫哥了？”
　　“阿岳，我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
　　“…………”
　　“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没有，叫你说点什么开心一下啦”明明紧张还不承认，傻姑娘。
　　“你这次要是考得好就准你叫阿岳。”
　　“呵，你以为你不准我就不叫了吗。”虽然很嘴硬，但沈遥所有对于考试的莫名其妙的情绪确实平复了一些。很奇妙。

　　班级前十，应该还算不错吧，管他呢，反正都考完了。出成绩的当晚沈遥约了秦岳在南院附近吃饭，庆祝寒假正式开始，这是他俩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就是大家一起吃火锅的那次，期间虽然沈遥不断短信调戏秦岳，但是中间他俩确实没见过，不是沈遥要补课，就是秦岳有社团活动，总之完美错开。
　　寒假的第三天，少女们就约着逛街了，沈遥把他俩吃饭的事跟叶楠提了一句，叶楠一脸错愕“你俩吃饭居然没叫上我？！”
　　沈遥有点莫名其妙“我俩吃饭为什么一定要带你？”是了，沈遥还不知道叶楠喜欢赵岳。
　　“他们大学不是应该比我们放的早吗？他怎么还没回家啊？”
　　“他被招进学生会了，把学生会的事做完了就要走了。”
　　叶楠偏着头没说话，她问过秦岳为什么还没走，秦岳只说有事，其他的一字未说，秦岳总是没话对自己说，但是他的事情沈遥又很清楚，他对沈遥的态度，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总觉得自己年少时是比别人特别的，因为连你这么好的人都喜欢我，那时候的我一定很特别。往后的许多年，沈遥想起17岁赵岳，又想起14岁的自己，总会有这样的想法。

　　高中生的寒假总是过得很紧促，也就开头放几天假，然后开始学校开始补课直到过年前两天，过完年没几天又要开始上课，这中间还要写寒假作业，总之说是放假，但是根本没得歇。好不容易正式开学了，居然开学第一天就考试，第一考就是数学，交完卷后林江婷大呼学校没人性，叶楠看着趴着桌上补眠的沈遥，想了想，给秦岳发了条短信“阿遥在补眠，她的座位正好对着空调的暖风，一点儿都不冷，真是有点羡慕。”这是叶楠第一次用学习之外的事来跟秦岳开场，看着手机的震动，这次的回复比之前的都快，你是真的有点喜欢她的吧，
　　“她好像很怕冷，空调的暖风吹着应该不会感冒。”嗯，你喜欢她。

　　也不算很意外吧，叶楠又朝沈遥望去。一边看一边想，阿遥的脸真的是特别小呢，嘴巴也小小的，鼻头圆圆的，眼睛不小，但是因为阿遥太喜欢睡觉了所以经常肿，性格呢，阿遥的性格比我好在哪儿呢，大多数时候都是冷漠的，嘻嘻哈哈的时候都不会显得多亲近，冷漠又骄傲的人啊。
　　我呢，我……也不差吧……
　　“还是少趴桌子上睡觉吧，对颈椎不好。”这就是沈遥醒来看到的短信，发件人显示的是“夏天的太阳”，冬天的湿冷总是让沈遥想起见到秦岳的那个下午，他和太阳都是那么刺目，而这条短信的由来……是叶楠跟他说的吧，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上课铃响了，沈遥决定不回他，嗯，一个上午都不回。
　　一个上午考完数学考语文，下午还有是英语和文综，连李一琼都觉得有点扛不住，女孩们商量着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一块儿去学校旁边的面馆吃牛肉面或者炒年糕，吃完就回教室去复习。“阿遥你真的一碗小牛肉面就够了啊？”每次跟沈遥一起吃饭林江婷都对沈遥的食量很无语，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碗面和大份炒年糕，林江婷坚定地认为不是自己吃得多，是沈遥吃得太少，比猫吃的都少。“我真的够了，你快吃吧，不然到时候又要等你等很久。”“没关系啦，要是你们都吃完了我还没搞定的话，咱们就把炒年糕打包，悄悄带回教室吃，中午不会有人来检查的啦”，这才刚开学，就往老虎头上拔毛，谁不知道在育德决不能触碰的底线有两条，一是早恋，二就是在校内吃东西，这回黄萌都觉得林江婷是真的心大。
　　沈遥从初中开始就对不能在校内吃东西这条非常不解，学校里面都有自己的小卖部了，还不准人吃东西，这算怎么回事，为这事沈遥还往校长信箱里投过信呢，不过完全没有回应就是了，后来林江婷知道沈遥还干过这种的时候，当时就震惊了，“壮士，你这事可别往外说了，回头大家都去塞信，这搞不好就要起革/命了呀！”，沈遥倒是没什么所谓“那不是更好？万一推翻封建统治了，你再带早点到班上吃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你上次偷着吃包子我可是看见了啊~”，这下林江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翘着兰花指指着沈遥“你！人家吃包子这么私密的事，你怎么能看！你还这样说出来，是要毁了人家的清白的呀呀呀~”转头就假哭着扑进了李一琼的怀里，李一琼无语的把她拉起来，看了眼被林江婷蹭到油的袖子，眼神有点复杂，而坐在对面目睹了这一切的叶楠和黄萌则笑成一团。后来，林江婷果然还是带着她的炒年糕在一行人的掩护下回到了教室，又是关教室门又是拉窗帘的，生怕外面的人不知道这里面在干坏事呢。
　　张小林每次都卡着离上课差十分钟的时间到教室，非常精准，从没失误过，这天他坐在座位上，皱了皱鼻子，转过头挑着眉问沈遥“你中午是不是在教室吃炒年糕了？”，鼻子确实挺灵的，可是“没有”，真的不是我吃的嘛。大概是沈遥的样子太理直气壮了，以致于张小林转过头去的时候还在嘀咕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味儿。隔壁组的林江婷默默地看着这边的动静，堆着小胖脸给了沈遥一个无辜又欠揍的表情，就是这个表情让沈遥认真地开始思考要不要检举她，毕竟，少吃点儿应该可以减肥。
　　南院的开学当然比苦兮兮的高中生晚，晚上收到沈遥短信的秦岳正在打游戏，他上午给沈遥发的短信，沈遥就没回他，这会儿……秦岳偏头看了看桌角的数字时钟，11：23pm，嗯，看样子学习任务真的很重啊，“今天考了一天的试，中午在学校旁边吃的面，有点辣，很惨的是今天居然还有作业，最后，在教室睡真的不舒服，所以我现在要好好在家睡觉了，晚安。”
　　秦岳看着短信，简单的回了一句晚安，就关了自己的电脑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遥给秦岳的短信内容，从抱怨学习的小牢骚，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像是日常的汇报工作一样，沈遥总是会把每天发生的事告诉秦岳，刚开始连秦岳都不禁会想这个小妹妹是不是喜欢她，可是……不像啊……沈遥虽然会跟他说些大大小小的事，还会有点调戏他，是可爱的，但也始终没有什么过界的话，有时候冷淡到又让秦岳觉得她只是想跟人说说这些事，需要倾诉，至于倾诉的对象是谁并不重要，甚至不是他也可以。
　　啊，这个想法真是让人有点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