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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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九重里寒冷异常，连续数周的鹅毛大雪把噗洛洛山染成雪白，这座被誉为九重里象征的壮丽山脉静矗着，层层云卷遮住了山峰顶端，使人看不真切它的全貌。
一个背着简陋木制药箱的卖药郎来到了噗洛洛山脚下的村落，村里的人无不停下手里的活计，好奇地打量着他。每年的这个时期常有外来者过来村子里，或是来往于九重里与帝都的商队，或是来旅游赏景的旅客。可是像这位一样长相独特，仅一瞥就能留下深刻印象的异国人士却并不多见。
身处于村民们堂而皇之的视线之下，药郎并不为之动容，他保持着平缓的步调，径直步入村里唯一的客栈。
“欢迎，想在这里住几天？”
“三日”
听到卖药郎简洁到冷淡的回答，年轻的老板娘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轻轻击掌，微笑着说，
“难道说客人您是听说了传闻想要来这里一探究竟？过去有很多像您这样的人，最近几年越来越少了。”
卖药郎听闻，像是提起兴致一般微微抬起眼帘，“请小姐把那个传闻详细告诉我吧。”
“啊！”发觉自己刚才可能是误会了，年轻的老板娘脸上发烫，表情变得有些懊恼，她偷偷观察药郎，发觉对方没有在意，这才偷偷松了口气，复而开口道，
“那是我们这些在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宝贵的童年记忆呢！每个家庭的父母都会把它当做睡前故事讲给孩子听，现在也是孩子们里最具人气的故事哦！虽然是神话故事，可是以前有人称自己在下大雪的噗洛洛山上真的目击到了白神，当然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老板娘露出了带着稚气的灿烂笑容，可爱的酒窝点在脸颊两侧，她微微一顿，酝酿着情绪徐徐道来。
“这是发生在噗洛洛山的，白色神明和黑色恶魔之间，永无休止的斗争物语……”
老板娘讲完故事，突然吱啦一声，客栈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风尘仆仆，满脸胡渣不修边幅的男人，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刀，看起来像是一位居无定所的流浪武者。
“呦，菲欧娜啊，好久不见！给我安排一天的房间。”武者把数量正好的铜板放在老板娘的身前的桌上。
年轻的老板娘看到来人，换上了一副公式化的假笑，“了解，今年也过来了啊，看您一如既往那么精神比什么都好。”
武者拿起了老板娘递过来的钥匙，挥挥手就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卖药郎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位是……”
“让您见笑了，干我们这一行的总会遇见些古怪的人。”老板娘收起笑容，浑身不自在地打了个寒颤，小声抱怨说，“那位客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每次只住一天，还固执地称我为菲欧娜。那是我曾祖母的名字啊，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转天清晨，卖药郎在提供早食的时间准时出现在了客栈的一楼，由于时间尚早，这个时候过来吃饭的人没有多少。他轻易地在里面发现了昨晚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他旁边还坐着另外一个陌生的，浓眉大眼的发富中年人。
昨天还脏兮兮的武者应该是打理了自己一番，脸上的胡渣消失不见，露出了白净而英俊的脸庞，身上穿着天蓝色的羽织。仅从外表看他的年纪应该不大。而卖药郎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比他旁边坐着的中年人活得长久。
卖药郎自己和武者是同类，他们并不是此世的居民，而是更贴近彼世的存在，像他们这样的人无法以外表来判断真实年龄。或者说【年龄】对他们已经没有意义，至少卖药郎早就忘记他自己到底活了多久了。
中年人似乎在请求着武者什么，对此武者心不在焉地听着，眼里浮现出困扰的情绪。
他为难地撇嘴说，“你与其拜托我，不如去找这个村子里的人比较好吧？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登山者，比我这种外行强多了。”
“我每个人都问过了啊，可他们都因为在这么猛烈的风雪中攀登噗洛洛山太危险而拒绝了。在这时候打算上山的只有你，请你做我的向导吧！”
粗眉毛中年人说着，把身体转向他，两只手撑着榻榻米深深低下头颅。
“这是我一生唯一的请求！”
武者皱着眉头看着在他面前做出土下座的粗眉毛中年人，“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这样做莫不是在故意倒人胃口？”
就在这时，卖药郎走过来在武者对面坐下，他以清冷的声音说道，“这个话题我也很感兴趣，二位想要前往噗洛洛山的话不妨带着我。”
粗眉毛中年人直起身疑惑地说，“您是……？”
“鄙人只是一介卖药郎而已。”
药郎能感觉到对面的武者正在观察自己，他的双眼有神如炬，在那灼灼的目光下，卖药郎感觉到了一种好似被看透的心忪感。药郎的脸上无波无澜，平静地与之对视。
没有预兆地，武者突然咧嘴笑了，他一手拿起桌上摆放着的茶壶，为给药郎倒上沏好的茶水，说道，“阁下要是想跟着，自然没有问题。”
粗眉毛一听顿时露出惊喜地表情，连忙爬到男人身前紧盯着他的脸确认道，“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武者抿嘴蹙眉，被粗眉毛的胡搅蛮缠弄得没有办法，他无奈道，“我没说你可以跟着……算了，想跟就跟吧，但是”
他严肃地说道，“你必须服从我的指示，不然我就当场把你丢在那里任你自生自灭，明白了吗？”
粗眉毛生怕他反悔一般疯狂点头，口中连连言谢，卖药郎看这人口才好，长相又讨喜，便猜测他应该是做生意的商人。
这次很少见的，还没到舞台就先凑齐了演员。粗眉毛以及作为他同类的武者，这两人都跟这一次出现的物怪有着某种联系。
药郎的真实身份是斩除物怪的驱魔人，他四处旅行，在各个世界斩妖除魔，遇到过很多人，听到过很多故事。这次他追随着物怪的气息来到了这座雪山山脚下的村落。
而物怪，就在噗洛洛山。
“久等了，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请根据自己的喜好把份量合适的肉和菜包在饼里哦！”老板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卖药郎看了一眼，色彩艳丽的陶瓷碟子里面分别盛有七八中不同种类的蔬菜，另一边的是用三种不同的酱料腌制的猪肉条。
用面饼把新鲜的蔬菜和腌制好的肉条卷起来，然后把卷好的大饼塞进嘴巴，最后的料理步骤由食客自己完成，这样的吃法显然在增加趣味性的同时，也更能激起食欲。
“手艺还是这么好啊，菲欧娜！”他开心地向年轻的老板娘竖起大拇指。
老板娘面部僵硬地朝男人笑了一下，便慌忙低下头继续给其他课桌上菜了。随着菜品上齐，客人们开始陆续就坐，大厅里变得嘈杂起来。
粗眉毛右手用牙签剔牙，左手以手背遮挡着动作，弄好后他喝了口茶水，郑重地说，“我的名字是健太郎，在帝都经营着一家卖布匹的小店。之前偶然间听到了噗洛洛山的传闻，我本人又对和白神有关的神话很感兴趣，就想过来看看。”
健太郎一脸向往，“如果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白神，那么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吧。”
卖药郎保持着正坐的姿势说，“这么说来，你非要现在登山仅仅是为了与神明相见？”
健太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正是这样，故事里面白神在每个冬季风雪最剧烈的时候现身，与黑色的恶魔战斗。如果神话是真的，他一定会在这场暴风雪中出现，听村里人说这可是近二十年来最猛的暴风雪。”
而他旁边的武者听罢却露出了明显的不高兴的表情。
“什么白神啊，那只是人们虚构出来的子虚乌有的人物，竟然把寻找他当做人生目标，太愚蠢了。”
听了武者尖锐的发言，健太郎仍然好脾气地说，“嘛，我女儿也总是说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孩子气。”
“你确实太孩子气了。”武者好似没有听出健太郎有心打圆场的意思，直接一句话怼回去让健太郎不知说什么好，然后自顾自地站起身。
“我再过半个时辰就出发，你最好现在去收拾一下。”他语气冷淡地说完，快步离开了热闹的大厅。
“等下！！还未询问您的名字……啊，已经走掉了。”
健太郎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位脾气古怪的人呢。”
坐了一会儿，健太郎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药郎，忽然颇有兴致地向药郎发问，“您又是为何要前往噗洛洛山？”
卖药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如果说你是去见传说中的神明，那么可以说我是过去寻找那个黑色恶魔的吧。”
那样的笑容再加上药郎那即使与雪相比也白得不逞多让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在健太郎眼里怎么看怎么瘆人，健太郎无言以对，心里哀叹这一次登山之旅的旅伴们一个比一个难打交道。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