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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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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仓好在神之领域中幻化出了房屋，里面自然准备了哈克几人的房间，不仅是房子，他甚至还模拟了日月的更迭，让这个纯白的空间有了时间的概念。对方的神之领域似乎被他称之为伟大精神，哈克心中吐槽对方竟然有取名的闲情雅致，带着锁之巫以及沉睡的奥修托尔住了进去。
奥修托尔睡了三天，这段时间哈克一直守在他身边，擅长感知的乌璐璐和萨拉娜告之哈克奥修托尔的灵魂正在逐步受到身体的温养，离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哈克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内心里却隐隐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因自己判断失误伤害到挚友的灵魂。
幸而，三天过后，奥修托尔睁开了双眼。
看着记忆中那个一骑当千，即使身负重伤也英勇对敌，决不后退哪怕一步的奥修托尔前所未有的虚弱样儿，哈克不禁嘴中泛苦，但更折磨他的是心中的愧疚感。冒充他的愧疚，把他唤醒的愧疚，牵连他的愧疚。睡得好好的结果被人弄醒，对方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如果是自己估计会恼羞成怒吧。于是他在简单地说明后，便找个机会把奥修托尔交给巫女照顾，没骨气地落荒而逃。
不是说没有和挚友重逢的喜悦，但一想到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哈克由衷地感到害怕。果然，就算自诩见过风风雨雨，他还是一个胆小的人。是一个害怕失去，讨厌承担痛苦的胆小鬼。
在通灵王向奥修托尔说明了大致的情况后，哈克连忙询问奥修托尔的意见，并提出了另一条道路。明知那样做的后果，他还是打从心底里祈求奥修托尔能够多为他的家人考虑一些，放弃参与这种不讲理的计划，回老家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当他的提议被奥修托尔回绝时，哈克甚至有些气结。你以为我如此费尽口舌是为了谁，至少在拒绝前给我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啊混蛋。之后，他看到了奥修托尔露出了【右近】的笑容，哈克不禁有些恍惚，那仿佛是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他记忆的门扉。那些他与【右近】相识相知，把酒言欢，一起战斗，出生入死的场面，那么久远的事情，他以为自己早就把它们忘了，可是他错得离谱。
【谢谢你啦，小哥】
【辜负你的好意有些对不住，但是难得有机会再一次一起战斗，那个时候可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哈哈哈，这种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我可不会眼睁睁放过。】
说这种话是犯规的啊，奥修托尔，你明明知道，我也是一样渴望着的。
渴望着和你并肩作战。
时间渐渐流逝，哈克他们已经在好这里待了有些时日了。奥修托尔还保留着武者的习惯，严格律己，在天刚明时起身，开始一日的锻炼。他的身体恢复得很顺利，已经可以使出一些简单的武技了。奥修托尔甚至手痒痒地向哈克要回了他的佩刀，说是挥舞铁棍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手感。
看奥修托尔情况稳定，没有什么大碍。哈克已经开始盘算起了回程的日子。
这天夜里，有人敲响了哈克卧室的门。来人是奥修托尔，他此时身着正装，头发也被仔细地梳理好，在脑后绑上束发。除了没有戴假面以外，俨然一副右近卫大将的风范。
“哈克殿，可以打扰一下吗？”
“进来吧，奥修托尔，这是吹得什么风，怎么这幅打扮。”
奥修托尔提起拿着的酒瓶，两个透明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刚刚从好殿那里讨要了些好酒，想要久违的和你一同对饮。”
两人入座，乌璐璐和萨拉娜为二人摆好酒杯和下酒菜后便机灵地告退，房间内只剩下两人面对面坐着。奥修托尔为哈克斟上一杯，自己的杯子里也添上酒，复而开口。
“哈克殿。”
“唔？”
“在回去之前，在下无论如何都想要和你正式道一次谢。”奥修托尔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把头深深低了下去，“你在我死后漂亮的保护了公主殿下，不仅如此，还平息了大和的内乱，以在下的身份辅佐公主殿下登上帝之位，此大恩在下奥修托尔受之有愧。感激不尽，哈克殿。”
“这……前不久我和你详细解释这些的时候，你不是已经道过谢了吗，已经足够了。”
“不，哈克殿，你为在下以及大和做过的一切，一两句谢语无法轻轻盖过，这份恩情日后在下怎样努力也很难偿还吧。”
“竟然说什么偿还……真是扫兴，你这么说岂不是糟蹋了难得的好酒？”哈克从鼻腔里发出了不满的哼唧声，放下嘴边的酒杯，目光直直看向仍然低着头的奥修托尔，“把头抬起来，奥修托尔，某不是为了让你偿还才去做那些事的，那是某出于自身的意志所下的决定。你现在抬起头，某还能当做没有听见你之前的话。”
奥修托尔纹丝不动。
“你这家伙……我真的要生气了啊。”
耳朵捕捉到了奥修托尔喉咙中发出的闷笑声，这厮竟然觉得现在的场景很好玩吗。哈克怒瞪过去。
“你果然这么说了吗。在下诚然知道这样做会惹你生气，但……你有你的觉悟，我也有我的觉悟。”奥修托尔说着，把头抬起，他目光炯炯，哈克甚至被其中燃烧着的热度吓了一跳。奥修托尔高举手中的酒杯，杯中香稠的酒水漫不经心地反射着月光，乍一看好像酒杯之中盛着月亮。
哈克心底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刚想出声制止，却在一时之间被奥修托尔铿锵有力的话语镇住心神，于是便错过了阻止他的唯一机会。
“在下奥修托尔有幸获得的新的生命，在这里交付给哈克殿。从今往后，奥修托尔与阁下便是命运共同体，一直到今世生命的尽头，必将站在阁下身侧，成为阁下的剑与盾。以此月光、此美酒作为见证。”
奥修托尔说完，不待哈克阻止，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啊啊啊……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只不过呆愣了一瞬，便错过了阻止的时机。哈克眼睁睁看着奥修托尔把杯子里的酒喝得一干二净。如此誓言就结成了，以奥修托尔的死脑筋，肯定会用其一生把它贯彻到底吧。想到这里，哈克郁闷地挠着头发，脑中嗡嗡作响。
“咔~，好酒！”
“好酒你个鬼啊，也不和人商量就这么做，任性过头了吧。”
“那样做你会当场反对吧，哈克殿。呵呵，不过在下这么做确实太过任性，这一点向你谢罪，可是希望你知道，在下没有悔意。”
“话是这么说啊，唉，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吗。”
“哈哈，正是如此。来，小哥，手下不要停，一起喝吧。”
奥修托尔说着，为哈克和自己斟上酒，又一杯下肚，他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转过头，迷醉似地盯着窗外的圆月。哈克也顺着奥修托尔的视线，抬头望着月亮。即使知道眼前的景象不过是被制造出来的假象，但无论是眼前的圆月还是房间里四散的月光都太真实，让人不觉得身处幻境，或者，就算明知道是幻境也会沉迷其中吧。
月亮沉默不语，于是有一段时间，两人也沉默了，只是无言地喝着酒。
空间似乎回暖起来，月夜总是能使人放松，再加上友人相伴，美酒助兴，如奥修托尔所说的一样，没有比这更奢侈的时光了。最初假扮奥修托尔的时候，哈克经历过孤身一人的夜晚。有的友人已离去，有的友人无法与其坦诚相告，哈克一个人怀抱着秘密，怀抱着对前途的不安，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因此现在的时光才显得尤为让人眷恋。
“呐，小哥。”
“嗯？”
“谢谢你以前陪着我乱来，我当大将也好，当【右近】也好，不论哪个都是半吊子，只是莽莽撞撞地往前走，于是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依赖你的坏习惯……现在开始，就让我陪着你乱来吧。你是前行也好，是偷懒也罢，我奉陪到底。”
“嘿嘿，让奥修托尔你来陪我偷懒，我也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哈哈哈，凡事都要尝试才是人生。哦，小哥，酒杯空了。”
哈克接过重新满上的酒杯，自己脑中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沉沉，不知为何，眼中奥修托尔凛然的脸庞竟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十分的……美丽动人。说起来，他的母亲托里克莉就是个大美人，想来猫音长大后也将是个了不得的美女吧，也不知道哪个臭男人能有幸娶到猫音。
不不不，猫音还小，离嫁人早着呢。
“那么，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
“唔，什么？”
奥修托尔的声音让哈克回过神来。
“小哥，你决定帮助好殿的真正理由是什么？我不觉得你会因为防止异世界毁灭这种话下决心，说是漂亮话，怎么说也漂亮过头了。”
“被你察觉到了吗，不过现在不行，要等到回恩纳卡姆依……”
等回去以后就和他说吧，因为奥修托尔也有必要知道【那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