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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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修托尔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两位锁之巫举止得体，既提供了舒适的服务，又隐隐以肢体语言保持了必要的距离，故而不会让人心里不适。
吃完粥，擦干净身体后，两人离去。奥修托尔在黑暗中很快进入了梦乡。转天清晨的时候，他睁开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换上了锁之巫准备好的常服。他的身体比昨日好上了不少，简单的动作、甚至行走应该已无大碍。
奥修托尔松了口气，类似的情况他只能联想到儿时高烧卧床时被自己的母亲——托里克莉照料的场景。说实话，自己真的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即使平时倍受妹妹猫音的照顾，但端茶送水这种小事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他再怎么厚脸皮，也不想被两位年轻女性又是喂食又是擦洗身体。要知道他不仅没有妻子，因为职业原因，就连女朋友都没交过。
嘛，如果是哈克的话，兄弟之间互相照顾也不错，可惜昨天让那小子跑了。
奥修托尔站了起来，他四下打量这间房间，昨天没有精力仔细看，这下又有了不少发现。衣柜的玻璃是彩色透明的，床前不远处摆了一个奇怪的铁盒子。窗户的材质也是无色透明的，现在明明是关着的，暖暖的太阳光却可以直接穿过来，让屋子变得很亮堂。
奥修托尔推开白色的木制房门眼前的是长长的走廊，于是便顺着走廊往前走。途中瞥见几扇紧闭着的房门，他没有选择推开任何一扇，而是继续沿着走廊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前。
过了一会儿，奥修托尔的呼吸渐渐变粗。他恍惚意识到这里空间的设计和大和的某些遗迹相似。就在这时，他来到了一个更为明亮宽敞的房间。在他脚下的是连绵的红色地毯，中间摆放着一个很大的圆形桌子，一个长发的少年人坐在椅子上。少年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还在低头细细品味着手中的茶。
奥修托尔沉步走去，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在下名为奥修托尔，这段时间给你和哈克殿下添了不少麻烦，在这里聊表歉意。”
品茶的少年人漫不经心的抬起头，视线在奥修托尔的脸上饶有兴味地逗留了一会儿。
“我的名字是麻仓好，是这里的主人。你可算是醒了，你的友人十分担心你，那样子可真是，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他会不惜与我动手吧。”少年顿了顿，约莫15岁的脸上露出了和他的岁数明显不相符的，傲骨十足的笑容。“不过反正——我比他更强。”
奥修托尔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殿，在下作为一介武者一直怀有这样一个拙见，胜负不到最后无法判定。强者大意之下可能惜败于弱者，弱者凭借刻苦磨练的技巧也可超越强者，如此想来，怎有孰强孰弱之分？”
“哼，伶牙利齿。你称自己为一介武者是想愚弄我吗，大和双臂之一，右近卫大将奥修托尔，记得应该如此称呼你吧？”
“正是，但现在在这里的在下已经不再是右近卫大将，在下的职责已由挚友圆满完成，如今我只是奥修托尔，一介普通的武者。”
奥修托尔说着，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心处冒出了冷汗。作为武者的直觉告诉他对方的强大，这不是他能与之敌对的对手。
麻仓好紧盯着奥修托尔的脸，审视了他片刻，终于收回了让奥修托尔如芒在背的视线。以平和的语气说：
“原来如此，你这样的人我倒并不讨厌。要喝茶还是咖啡？”
奥修托尔回答了茶，话音刚落，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与麻仓好使用的相同款式的杯子，里面盛着颜色漂亮的红茶。
“……”
亲眼目睹了一切的奥修托尔觉得他的神经已经麻木了，藏着秘密的挚友，怪异的房子，凭空出现的茶，深不可测的少年，最诡异的是死而复生的自己。他自暴自弃地决定放弃思考，拿起茶细细品尝起来。
“好茶。”
好喝到让人完全猜不出是无中生有变戏法弄出来的。
“想吃点东西吗，我这里有咖喱面包。”
“不，比起这个，可否请好殿帮在下解惑。你召唤哈克殿，又把我从冥府唤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在下不认为一个人能举手抬足间把一个死人变成活人。”
“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对我来说你的情况确实麻烦了一些，但有哈克配合，把你复活这件事并不难。难的是之后的事。”
麻仓好忽然沉默了，他的视线又粘在了奥修托儿的脸上，准确的说是头发后面的白色老虎耳朵上，他眨眨眼睛，说：“把你的耳朵和尾巴让我摸摸，我就跟你说。”
“……”
为什么会在这里提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
奥修托尔困惑地皱眉，片刻后郑重开口：“请恕在下拒绝。”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之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响起了哈克的声音：“什么啊，奥修托尔，你怎么在这里。明明身体还没好为什么不在床上多躺一会儿，难得有光明正大睡懒觉的机会……好，你也在啊。”
“哟，哈克。你还是老样子不喜欢早起啊。既然你来了，就让我们开始享用早餐吧。”
好说着，打了个响指。这一次不仅是茶，连带着面包，果酱这些食物也同时出现在桌子上。
哈克入座，紧跟其后的巫女保持着半步的距离站在两旁，他一点不客气地动手吃了起来。奥修托儿注意到好迟迟不就餐，只是一味地喝着茶。
“没事的，奥修托尔。这个家伙不吃，无需介怀。顺便一提，这个审美有些奇怪的家伙就是把我召唤来的神明。名字是麻仓好，他讨厌别人称呼自己的姓氏，就直接叫他好就行了。”
“真是失礼啊，我可是为了你们才辛辛苦苦把这些弄出来的。”好摆出一张笑眯眯的脸，让人无法看出他真实的想法。
“那在下便开动了，好殿。”奥修托尔说着，和哈克一同吃了起来。
“真意外，奥修托儿你是这种一板一眼的性格啊，和哈克完全不一样呢。你不需要介意，你和哈克两人都是我的座上宾，放轻松便可。”
“不胜感激”奥修托尔说着客套话，他依然精神紧绷，没有半分放松的样子。
等两人用餐结束，麻仓好一挥手，桌子上便只剩下干净的桌布了。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乌璐璐和萨拉娜有好好照顾你吗？”哈克忽然想起了什么，坏笑着问道。
“托她们的福，在下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奥修托尔感激地道。
奥修托尔的反应和哈克之前预料中的羞愤样子完全不同，他愕然地追问道：
“喂，等等，难道没有发生什么吗？”
“……嗯？哈克殿指的是？乌璐璐殿下和萨拉娜殿下按摩技巧高超，把在下照顾得很舒服。”
“哈？不是这个，是那种事啊，她们有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结合啊、用我们让你舒服啊，之类的。”
“在下不太清楚你想说什么，哈克殿，不过我想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你猜测中的事情。”
“不会吧，她们的恶趣味那么明显，你不可能察觉不到……难道说，喂，乌璐璐，萨拉娜，你们不会是只在和我一起的时候才说那些话吧，说起来之前也从来没有让你们照顾其他男人过，还以为铁定是和谁都能开的恶劣玩笑……”
两位锁之巫女一应一和，默契十足地说：
“意义不明”
“主人，您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明白。”
“唯一”
“主人是我们献上身心宣誓侍奉的存在。您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的灵魂和□□只属于您。我们一直是很认真的，从没和您开过任何玩笑。”
“遗憾”
“我们是只属于主人的玩物，早已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既然您没有那方面的意愿，就由我们来主动推进，如今仍未有任何进展，真是十分遗憾。”
“你们啊……”
奥修托尔看着哈克无语扶额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看着挚友吵吵闹闹，这幅光景和动乱尚未发生前帝都的那些十分让人怀念的回忆重叠了，回想起来还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一样，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
“果然，哈克殿还是哈克殿，我放心了。”
“说什么呢，我当然是我啊。对了，奥修托尔，有什么想问的就趁现在问吧，昨日没能有机会好好说话，正好现在当事人之一也在场。”
“如此，在下便承蒙哈克殿的厚意。那么就从眼下最在意的开始……”奥修托儿说着，目光转向依旧一脸笑意的好，“之前提到好殿是……神明大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上去像是白日梦，或是疯子说出的呓语，可奥修托尔不觉得哈克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哈克，你连这个都没有告诉他啊。这里坐着的神明可不止我一个哦？”好保持着微笑的神情，身上的气势却在一瞬间改变了。奥修托儿感受到了与之前相似，甚至是在那之上的威压感，就他所知，可以与之相比的恐怕只有大和的先帝。
“那么，就让我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是通灵王，是这个世界的最高神。在此欢迎你们，异世界的神明解放者、武者奥修托尔，以及解放者的巫女们。”
解放者？莫非是……
奥修托尔把视线转向身旁的哈克。
“唉，你这家伙真是性格恶劣。”哈克头疼地叹息，不用看就能感受到奥修托尔在用眼神催促自己“赶紧解释”，硬着头皮道，“嘛，就是、怎么说呢？就是被情况所迫啊，迷迷糊糊当上了解放者大神……”
“哦？迷迷糊糊就爬上了神之座啊，真是运气好到让人火大的男人呢。”
“你先闭嘴啦！不对，接下来不是应该由这个发起人来解释吗？”
“呵呵，好吧。”好再次看向奥修托尔，徐徐道来，“我把解放者召唤到这里，以及把奥修托尔你唤醒，是想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对抗【魔】。”
“【魔】？那是让贵为神明的你都需要借助在下等人的力量才能打倒的对手吗？”奥修托尔皱眉道。
“虽不想承认，事实就是如此。【魔】可以说是我们的克星，不是说他的力量比我们强，真正棘手的是她携带的【恙】能对我们的精神产生影响，进而使我们堕为祸津神。【魔】存在于不同的世界，带来人力无法解决的灾祸，又因本身的特性难以被找到，幸而她们的数量远远不及可与天幕繁星之数媲美的世界的数量，一直以来我们选择了对她们视而不见。但是从某个时刻开始，情况变了，【魔】的数量开始以可怕的速度增加，同时也变得比以前强了，继续放任下去，恐怕一切都会归于混沌，泯灭为零吧。这是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她们十分棘手，地上的生灵，甚至是普通的神明都无法和他们对抗，确切的说，就算是打赢了也无法杀死，能消灭他们的只有拥有最高位神格的神灵。”
奥修托尔听得头昏脑胀，什么世界啊，魔啊，这些闻所未闻的情报被一股脑儿塞进他的脑袋，让他不知所措。但有一点是他听得明白的。
“抱歉打断你，好殿，可在下真的有些一头雾水，既然普通人杀不死【魔】，又为何需要在下的力量？由你的话来看，在下帮忙只会拖累你和哈克殿下，我虽乐意帮助友人，却不愿意成为累赘。”
“不，你多虑了，奥修托尔。没有你的话，某正面与【魔】交战的胜率不足千分之一，你的帮助可以使胜率大幅提升，某可以在此断言。”哈克沉声道。
“这又是……”
“我设立了一个假说。”好微微昂首，接过话题，“这个假说也已经被证实过了。如果我们能够与一个拥有深刻羁绊，互相信赖、能交付后背的搭档一起奔赴战场，便可以守住心神，看破真实，抵制【恙】的影响。但是这要求太过苛刻，若不是灵魂之交，形同半身的存在就没有这份资格。通过占卜，我找到的符合条件的至高神和其搭档算上你们两个，总共不过六个。”
“原来如此，在下和哈克殿的羁绊居然如此深刻，我俩确实情同兄弟，没想到竟能被称为灵魂之交。呵呵，在下初闻这一点，感谢好殿下相告知。”奥修托尔脸上带着笑意。
哈克拍拍奥修托尔的肩膀，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那么，现阶段需要在下怎么做？”奥修托尔再次发问。
麻仓好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奥修托尔，不知是否是奥修托尔的错觉，他觉得这位少年的笑容似乎变得比之前真实了一些。通灵王轻咳一声，开口回答道：
“现阶段你先安心恢复体力吧。等你恢复原有的体魄，便与哈克签订神契，如果你能好好运用新的力量，至少能做到不会拖我们的后腿……”
“Stop，stop！给我等一下，怎么擅自就说下去了，在那之前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讲吗！”哈克匆忙挥手制止好的话头，转向奥修托尔，“某还没有询问你的想法，奥修托尔，你真的确定要一脚踏上这条破船吗，不提这场仗究竟要持续多少光阴，你明不明白缔结神契的意思？契约一旦结成，你我的生命就连在了一起，某消亡时你也会跟着消亡，某消亡前你亦无法死去，你将会变成非人之物，得到看不到尽头的生命。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哈克说着，平复了一下因激动而被打乱的呼吸，然后严肃地沉声说道：
某和通灵王之间有过协议，如果你不愿意，某和你便退出这个计划……某会把你送到恩纳卡姆依，虽然不能再自称【奥修托尔】，需要隐姓埋名地活下去，生活会很不便吧。但大家都在等你，猫音也是，母亲她……托里克莉也是。”
奥修托尔静静听着，自己的挚友哈克就是这样的人，一直站在别人的立场思考，明明喜欢偷懒，却比起自己更看重他人的痛苦。在必要时又是个为达目的不介意玷污自己声誉的人，无论阳谋还是诡计都能咬牙执行，就这样背负罪责一路前行。从前乍一看懒懒散散的那个时候也是，现在也同样是如此。即使举手投足间都明显流露出将领的沉稳和位居高位之人特有的优雅，但他知道，这个男人的本质一直没有改变过。
就像现在，连退路都为在下准备好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如此依赖这个人。
“不要小看在下的觉悟，哈克殿。在下不是那种会畏惧和挚友分担重任的胆小男人。”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说漂亮话了，奥修托尔！再好好考虑一下……”
“谢谢你，小哥。”奥修托尔用叹息般的声音说道，脸上露出了不属于【奥修托尔】，而是属于【右近】的，灿烂而平易近人的笑容，“辜负你的好意有些对不住，但是难得有机会再一次一起战斗，那个时候可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哈哈哈，这种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我可不会眼睁睁放过。”
“……真的可以吗？”
“嗯。母上和猫音知道了，想必也能够理解吧。她们是我自满的家人，一定没有问题。”
小哥，以前都是你陪着我乱来，最后还落得个不得不让你来收拾残局的下场。这一次，就让我陪你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