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拆姻缘》名牌老司机

45、赏荷会前二进宫

　　明白自己错怪了陈宛媞之后，陈宛姝在柴房里苦熬了一整夜没合眼，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尽快跟她道个歉。

　　好在天一亮，红桃就跑来了。

　　隔着门，陈宛姝让她赶紧返回青竹院去，帮她给陈宛媞捎话道歉。

　　红桃走了没多久，昨天锁门的婆子来开门，让她出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后把她再关回去。

　　又等了约摸小半个时辰，陈宛姝竟然听到了陈宛媞的声音。

　　“淑儿。”

　　陈宛姝赶紧走到门边，“姐姐，我在呢。”

　　道歉的话她已经提前在心里练习了好多遍，生怕自己到跟前再说错了话：“对不起啊，姐姐，我昨天脑子里进了水了，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误会了你的意思，我现在真的后悔死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姐姐发脾气了。“

　　陈宛媞在门外浅浅一笑，声音轻柔地道：“别说了，我没怪你，是我没有和你说清楚。你已经想明白了就好。

　　今日父亲要上衙，你且在这儿再忍一忍，晚上等他下衙之后我去和他谈谈，到时候你服个软给他个台阶下，赶紧从柴房里出来要紧。”

　　“嗯，好。”

　　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李妈妈和红桃把带来的吃食从窗格子里给她塞进来才走。

　　陈宛姝没了心事，吃饱喝足，昨晚熬了一夜的困劲儿就上来了。

　　柴房里，白天比晚上热得多，躺在凉席上都像是躺在烙铁上一样。

　　陈宛姝翻来覆去，时睡时醒，浑身上下都是汗，头发都根根黏在一起。

　　晌午的时候，陈宛媞带着李妈妈又来送了一次吃食，这次送的还有昨天她从宫里得来的一些赏赐。

　　陈沂生把她带回来的赏赐都交给了洛氏处理，洛氏表面功夫倒是做的公正，所有赏赐一分为二，主院留一份，剩下一份再一分为四，四个孩子每人一份。

　　主院多留一些是应该，亲生子女和继女分得的东西一样，不偏不倚，让人挑不出毛病。

　　御膳房里的厨艺不是牛皮吹出来的，做的糕点是真的好吃，而且用料都很讲究，吃起来口感很细，不是一般的糕点店里能买到的。

　　陈宛姝吃了两个之后，就舍不得吃了，把剩下的几块都存到了空间里留着以后可以慢慢吃。

　　想想得来的那么多好吃的被洛氏分走一大半，她心里头就滴血一样痛。

　　上午熬完，接着就是更难熬的一个下午，一直等到酉时，陈沂生下衙，陈宛媞去说了情，她才终于能从柴房里被放出来。

　　陈宛姝先回了青竹院，简单收拾梳洗了一番，才去主院见陈沂生。

　　原本她还以为这种违心的道歉很难说出口，然而真到了陈沂生的面前时，她说得挺溜的。

　　不管她的道歉是不是出于真心，陈沂生对她一夜转变的态度都很满意，还心情颇好地让洛氏多安排几个好菜，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

　　其实陈沂生心情不错的原因还有一个——

　　陈府所在的这条乌纱胡同里，一多半住的都是朝中重臣，谁家门前有个风吹草动，用不了多久，几乎整个朝堂里都知道。

　　前日他这一对双生女儿入京来，已经吸引了不少关注，昨日周公公一大早将陈宛姝接进了宫，自然又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今日上衙，同僚下属们都对他比平日热情了三分，有那家里待娶的，话里话外更是打听着他对择婿有何要求。

　　陈沂生对此喜在心里，也早已拿定了主意：嫁是肯定要嫁，而且要高嫁，京城里高门大户、簪缨世族比比皆是，皇亲国戚、勋爵贵胄一抓一大把，宛媞宛姝正当十五，还能容他仔仔细细挑拣两年，倒是不急。

　　这顿晚饭陈宛姝吃得食不知味，塞进肚的饭菜全像是没滋味的白面馒头，只是用来填饱肚子而已。

　　饭后，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撤下饭桌上的残羹剩饭，端上漱口的茶水。

　　“夫人，我记得今年的赏荷会是不是快到了？”

　　陈沂生吐掉嘴里的漱口水，用手巾抹了嘴，扔到桌上的托盘里。

　　他一向对这种官眷之间赏荷赏菊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聚会不感兴趣，今日若不是有人问他会不会让双生女儿们参加赏荷会，他也不会惦记起这事。

　　洛氏顿了顿，答道：“是的，老爷，就在初六，还有两日就到了。”

　　“这么快。”

　　陈沂生沉吟片刻，看了看对面老老实实坐着的陈宛媞姐妹俩，道：“宛媞宛姝刚进京，人生地不熟，不若你带着她们到赏荷会上走走，解解闷也好。”

　　言下之意，自然是让她们俩出去露露面。

　　洛氏笑道：“是，就算老爷不说，我也正有此意。”

　　陈沂生轻轻拍了拍洛氏放在桌上的手背，一脸情深地道：“有劳夫人了。”

　　说着转头又对陈宛媞姐妹俩道：“你们两个要事事听母亲的安排，不可刁蛮任性，无理取闹，否则的话，就别怪为父心狠……”

　　陈宛姝跟着陈宛媞乖巧地道：“是，父亲。”

　　这事一说定，陈沂生便起身挥挥手彻底散了饭席。

　　陈宛姝两姐妹先告了退，带着李妈妈和红桃回青竹院去。

　　陈沂生每日晚饭后都要到书房坐一会，陈琪睿读书为重，饭后要温书，也不多逗留，陈宛娇却没回自己的院子去，跟着洛氏进了寝卧。

　　王妈妈刚把门掩上，陈宛娇就再也忍不住向洛氏抱怨起来：“娘，你怎么能答应爹，带她们两个去赏荷会呢？”

　　洛氏早知她要问，拉着她坐到凉榻上，说道：“你爹既已开了口，娘不答应能怎么办？”

　　“可是我不想和她们两个乡巴佬一起去。”陈宛娇跺跺脚，气哼哼地道：“爹怎么就答应放陈宛姝出来了呢？只关了一天也太短了吧。”

　　洛氏也有些遗憾地道：“是啊，我也没想到，陈宛姝能这么快就服软，这么快从柴房里出来，看来之前是我小看了她们姐妹俩了。”

　　陈宛娇一门心思还在赏荷会上，这赏荷会一年一次，多年前只是长乐郡主兴之所至私人举办的一个小聚会，后来邀请参加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发展成了一个大型的名流聚会，能参加的人都是高门大户里的夫人小姐。

　　再后来，长乐郡主不知怎么迷恋上了保媒牵线，赏荷会又遍邀京中年轻未婚配的勋爵贵胄、世家高门子弟，有那在会上互相看对了眼的公子小姐，全由郡主做媒，结成姻缘。

　　自此，赏荷会又成了相亲会，年年都促成了不少金玉良缘。

　　陈沂生是一个三品官，说起来官品不低，但官位这个东西，多了同样就变得不稀罕了。

　　洛氏身为一个三品官的夫人，到了赏荷会上并不起眼，每年到场都只是和几个相熟的夫人们说说话，赏赏荷，混个脸熟，转一圈回来。

　　陈宛娇去年是第一次随她一起去赏荷会，会上倒是结识了几个家世相当的小姐，会后在洛氏的授意下也一直在互传书信互赠礼物或偶尔拜访着保持联系。

　　“娘~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她们俩去不成赏荷会啊？”陈宛娇撒娇道。

　　洛氏摇摇头：“办法多的是，随便给她们两个下点泻药就能让她们去不了赏荷会，可是你当你爹傻吗？这些小伎俩他一眼就能看破。再说了，阻的了这一次阻不了下一次，既然来了，就总要让她们出门露面，咱们总不能每次都挡着不让她们出门吧。”

　　趁着这个机会，洛氏悉心教导她道：“娇儿，你以后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好比今天这件事，只阻止一次赏荷会对我们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一个弄不好还有可能会惹怒你爹，得不偿失。咱们要做的不是不让她们去参加赏荷会，而是怎么才能让她们在赏荷会上不出彩不显眼甚至小小地出一些丑，让她们去了赏荷会还不如不去，这样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

　　陈宛娇琢磨了好一会才把她的这些话都弄明白。

　　随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狡黠又神秘地笑道：“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赏荷会上的事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让两个姐姐都不、虚、此、行的......”

　　洛氏与她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

　　陈宛姝回青竹院以后，什么都不想，先痛痛快快地洗澡洗头，洗干净再踏踏实实地睡大觉。

　　一夜好睡，第二天本以为能清闲下来，谁知早饭后，陈沂生又让她们留在主院，听洛氏和王妈妈教导出门聚会的规矩和礼仪。

　　两天的准备时间太匆促了些，陈沂生计划着让洛氏一边教她们粗略地学一遍规矩，一边着人为她们采买参会要装扮的成衣和首饰。

　　陈宛姝精神紧张地听了一天的规矩，总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在发胀。

　　次日早饭后，陈沂生去上衙，陈宛媞姐妹俩仍要留在主院受折磨。

　　可没成想，陈沂生前脚刚走，宫里来接陈宛姝的人后脚就来了。

　　这次周公公没来，只来了七八个内侍抬着一乘小轿。

　　管家郑一为在前院作了招待，给了赏钱，唤人到内院来请陈宛姝。

　　别说是洛氏和陈宛娇了，陈宛姝自己都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天怎么就又要接她进宫。

　　上次进宫，虽然萧文君说了要她以后经常陪她玩，但陈宛姝应了之后没放在心上。她所以为的“经常”是萧文君隔个一月两月想起她来了，接她进宫去溜一圈而已，却没想到是这种只隔了两天的“经常”。

　　不过不管怎样，能不用呆坐一整天听规矩，陈宛姝还是很高兴的，二话不说就跟着宫里的人上轿子走了。

　　为了感谢萧文君及时将她拯救于水火之中，陈宛姝这次十二分地尽心陪着她玩，给她讲了很多故事，教她一起做手工玩具和折纸，又教她玩过家家、跳房子、丢手绢。

　　对于这些新奇的游戏，萧文君完全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一种都玩得不亦乐乎，明明还没玩够，时间就已经到了酉时。

　　临出宫的时候，萧文君又要给赏赐，这丫头嘴特甜，不说给的是赏赐，偏要说是“给姐姐的礼物”，听得陈宛姝心里头美滋滋的。

　　不过礼物她是真不想要了，带回去也是便宜了主院，她和陈宛媞得不了多少，倒是白费了萧文君的一片心意。

　　陈宛姝好说歹说，十分真诚的百般推辞，才跟萧文君说定了以后不要任何礼物，想给她吃好吃的，在宫里吃就行。

　　......

　　陈沂生下了衙，与同僚互相道别过后，乘自家小轿回家去。

　　轿子从昌盛大街往中心大街去，一路上前前后后也有不少官家小轿与他同路。

　　轿窗的帘子掀开着，陈沂生不时与其他轿子里认识不认识的、穿着不同颜色或相同颜色官服的人点头示意。

　　刚转进中心大街时，一乘阔气的宫轿忽然后来者居前超了陈沂生的轿子。

　　陈沂生定睛向外看去，除了抬轿的四个朱衣内侍之外，这乘宫轿还另有四个内侍随行，轿前两个开路，轿后两个跟行，前头两个中有一个腰间挂的是银牌，比其余七个木牌内侍的等级要高上三级。

　　宫轿甫一出现不只引起了陈沂生的主意，同样也立即引起了其他轿子的注意。

　　轿帘紧闭，看不到里面坐的是何人，但从抬轿的四个内侍肩膀吃重来看，轿子里肯定是有人的。

　　宫轿从中心大街的进口直接进了乌纱胡同。

　　陈沂生赶紧吩咐轿夫慢行，不要超了宫轿，冲撞了贵人。

　　其他进了乌纱胡同的轿子显然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俱放缓了行进速度，其实怕冲撞了贵人是假，跟在后面想看看这乘宫轿到底会停在谁家才是真。

　　四个内侍把轿子抬得又快又稳，路过礼部尚书家门前没有停，路过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家门前没有停，又路过吏部侍郎家也没有停，直到行至陈沂生家宅门前时，缓缓停了下来。

　　陈沂生极快地反应过来，连忙吩咐停了轿，趋步上前去对着银牌内侍道：“这位公公，不知......”

　　话还未问，轿帘忽然从里面掀起一角，露出了陈宛姝因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而好奇探出来的脸。

　　“父亲。”

　　“宛姝？？”

　　银牌内侍听到陈宛姝唤父亲，立刻躬身一揖细声细气地道：“原来是陈大人，奴才奉长公主之命，是来送陈姑娘回府的。”

　　原本该等轿子抬进了府里的轿厅再下轿，但陈沂生在轿门前站着，陈宛姝总不好继续在轿里坐着，只得提前在门口下轿。

　　府门前已经堵了许多轿子，陈沂生不动声色地扫过一眼，趁着陈宛姝下轿，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量向银牌内侍谢道：“有劳公公辛苦送小女回府，公公若不嫌弃，还请进府喝杯茶水，歇歇脚再回宫向长公主复命不迟。”

　　内侍不好驳他面子，应着声亲自去扶陈宛姝。

　　陈宛姝下轿之后，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才知道自己这一露面可是出了大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