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命犯桃花也犯贱》妖不知

55、第55章 鬼火

　　暮光中，不少倦鸟正在归巢。
　　苏念吭哧吭哧地跟着慕青时下到山脚。
　　“你确定就我俩？”

　　慕青时拍了拍身上蹭到的松针，说道：“两个够了。”
　　人多事杂。

　　很显然，自己又要被献祭了。
　　真是要命。苏念嘴角抽了抽，习惯性嘴贱，脱口而出：“哟，二人世界啊。”
　　话音一落，他忽然反应过来，咽了口口水，默默地自动忽视掉了隔壁刺过来的寒芒，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一会儿要是它们出来，你认得出哪个是我媳妇儿？”

　　“你觉得我把你叫下来真是为了给你找媳妇儿？”慕青时反问。

　　苏念暗暗翻了个白眼：“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反正准没好事儿。

　　“那块碑，有问题。”慕青时言简意赅。

　　苏念一怔，不由有些发毛：“你是说乱葬岗那块？有什么问题？”向寒还不知道乱葬岗的事情，难道慕青时要找个理由拽他下来。

　　“一开始，我也忽略了这一点。”慕青时自顾自似地说道，“但白天看到那段警告的时候，我就开始想：为什么，政府军要用氐古文来立碑……照理说，只有氐古人才会去使用自己的文字。”

　　“你的意思是，”苏念抚了下手壁上的鸡皮疙瘩，“其实活下来的不是政府军队，而是氐古人？”他随即摇了摇头，“如果氐古人是胜利方，就没必要用氐古文来刻碑伪造事实，哪怕要骗外人也该用汉字才对。”

　　“对，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慕青时边说，边往乱葬岗的方向走。

　　“喂！你真要再去那儿？”苏念见他越走越远，只能追了上去，“那儿不是都给烧了么，就算再去一趟又能找到什么？”

　　“随便走走。”

　　苏念拿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想起刚才新发现的那句话，随口问道：“那句话你其实看懂了吧？”

　　两三秒后。
　　“嗯。”

　　果然。
　　苏念笑笑，追问：“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慕青时斜睨他一眼，幽冷地笑了一声，没回话。

　　“那句话……什么意思？”苏念已经习惯他爱搭不理了，不以为意，持续输出问题。
　　就他这反应，那句话必有玄机。
　　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慕青时轻飘飘地反问。

　　苏念琢磨了一下，识相地问：“……待会儿你想要我干嘛？”
　　从这个人嘴里抠点料出来不付出点代价根本不可能。

　　慕青时在苏念忧心忡忡的目光中施施然笑了：“一会儿告诉你。”
　　话罢，他的脚步加快，轻松地把苏念甩在了身后。

　　他的体力本来就优于常人，苏念紧跟在后面都有些吃力，根本没法追到一个水平线，没走几里，苏念就喘起了气。
　　苏念忍不住稍稍停下，俯下身把手撑在膝盖上，看慕青时并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忙叫道：“喂！我累了。”

　　慕青时没有回话，也没有停下，甚至……没有放慢脚步。
　　他挺拔的背影渐渐走远，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前面的拐角。

　　苏念骂了声，快快地扫了一眼暮色渐浓的四周，只得又追了上去。

　　两人从天边红云漫漫走到苍穹泛蓝，直到路边的草丛里开始响起零星的蝈蝈声，他们终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焦土味儿。
　　之前被大火烧过的乱葬岗应该就在前面了。

　　别的不说，慕青时的方向感还是让苏念相当佩服的。
　　若是让苏念独自再来这个地方一次，他也得找半天路。
　　可是慕青时明明也只来过一次，却能在不借助仪器的前提下精准定位，找到最快的路来到这里。

　　“哎，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苏念问道。
　　这个问题他压抑了很久。
　　虽然明知道慕青时不一定会回答，但问问也不会少块肉。

　　慕青时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绑匪啊，你不是知道吗？”

　　啧，又来了。
　　每次总是吊人胃口，一点都不真诚。
　　苏念嘀咕道：“向寒真是你妹妹？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像呢？”虽然这两位确实是两朵奇葩。

　　“嘘。”慕青时突然停下来，环顾，像是发现了什么。

　　苏念本来正紧跟在他身后，没防住他毫无预兆的这一刹，惯性力的作用下，苏念整个人撞到了他后背，鼻子在他脑勺上重重杵了一下后弹开。
　　苏念“嗷”了一声，五官痛到变形，他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鼻尖：“……你……刹车前就不能先说一声？”

　　慕青时把食指竖在自己唇前，示意他收声。

　　苏念捂着鼻子，朝四周张望，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什么鬼？

　　慕青时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朝旁边的草坐里拨了拨。
　　昏暗的暮色，草丛里有一道细长的黑影窸窸窣窣地蹿开了。

　　“蛇？”苏念道。

　　慕青时歪着头看了看那个惊慌失措逃蹿开的小东西，道：“也不一定。”他故意顿了下，等苏念充满求知欲地看过来才继续说道，“说不定是你媳妇儿的亲戚。”

　　“……”苏念情不自禁地翻起了白眼，然后有些难堪地闷声道，“……有纸吗？”
　　——没错，他留鼻血了。
　　这一撞把他的鼻腔撞得不轻。

　　慕青时拉开他捂着鼻子的右手，抬起他的下巴，凑近他的脸看他鼻子里汩汩而出的鲜血。
　　苏念被他骤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下巴落到别人手里，完全不敢乱动。
　　眼前那双平时里冷冽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眸子此刻柔和了许多，里面映着天上微弱的星光，说不出的静谧幽远。
　　慕青时喃喃道：“好多血。”

　　苏念脑门上沁出细汗，不详的预感瞬间升起。

　　慕青时缓缓放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子。
　　他冲苏念温柔地咧开嘴，一口白牙发着光：“不要浪费了。”

　　苏念眼看着他打开盒子，露出一盒子蠕动着的生物，喉间不由发出厌恶的嘟囔。
　　呕。
　　……蚂……蟥。
　　没错，就是那批上次在山洞里吸了自己半天血的蚂蟥。
　　苏念记得很清楚，慕青时在它们吸饱血后把它们收了起来。
　　错愕地看向慕青时：“怎么过了这么久它们还没死？”不是，重点误。
　　“……你他妈还留着？”

　　慕青时道：“蚂蟥的生命力很顽强。更何况这种山洞蚂蟥比普通的蚂蟥体力强健。”

　　——谁他妈想知道蚂蟥生命力有多顽强啊，我只是想知道你留着干嘛？
　　“你……！”看着慕青时把盒子凑近，苏念冒着冷汗连连后退，“我告诉你啊，你休想！”

　　慕青时循循善诱，保持和善：“流都流了。”
　　一副“有的血轻于鸿毛，有的血重于黄河，与其白白浪费，倒不如延续一下新的生命。”的博爱口吻。

　　苏念被他逼到灌木丛边上退无可退，自己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体力上确实毫无胜算，索性说道：“……除非你先保证今晚不会拿我来献祭。”

　　献祭？
　　慕青时促狭地笑了笑：“行，我保证。”
　　话音未落，他已经抓住了苏念后脑的头发，把他的脸掰向盒子。

　　苏念闭着眼睛等了几秒，发现慕青时只是让他的鼻血滴落盒中，并没有把蚂蟥放到他脸上的打算，一瞬间竟有种被皇帝赦免的欣喜。
　　下一秒他就开始唾弃自己。
　　——唉！这斯德歌尔摩症怕是不好治啊。

　　滴了将近两分钟，苏念的鼻子才缓过来。
　　“没有了。”他捂着鼻尖抬起头，正好对上慕青时的脸。

　　夜晚已经来临，慕青时的脸在夜色中暧昧不清，也许是因为远处的月光，皮肤上笼着一层玉般莹润的质感，刀削般的轮廓与这股莹润中和出了异常利落优雅的线条。
　　这漂亮的线条让苏念想起自己书桌上的那具雕像。

　　慕青时往苏念脸上扔了块手帕，饶有兴味地去看他那些久旱逢甘露的蚂蟥，不时用随手折下的草茎去撩拨，就像在逗弄一群可爱的孩童。

　　苏念一边擦鼻子，一边泛着恶心说道：“你养这些玩意儿到底拿来干嘛？”一定有什么可耻的动机。

　　“宠物。”慕青时说道。

　　“……”
　　迷惑行为大赏。
　　苏念嘴角抽了抽，默默转了个身。
　　随即，他被眼前的景像吸引住了。
　　他提醒身后的人：“……快！快看。”

　　慕青时合上盒子，边放回怀里边抬起头，瞬间他的眸子被眼前的东西映出了一片光亮。

　　前方，百米之外，正缓缓升起幽蓝的火焰。
　　起初，是零星的，分散的。
　　但就在数秒之间，火焰骤然密集地自地面升起，转眼就连成了一片淡蓝色的光海。
　　四周被照得敞亮，有如白昼。

　　“鬼火。”慕青时道。
　　他也曾见过鬼火，在有尸骨的地方有时会飘起来这样的火焰，但这样大规模连成片的还是头一次，蔚为奇观。

　　苏念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的蓝色火光，喃喃道：“是那个坑里。”他回头看了看慕青时，“会烧过来吗？”

　　“鬼火是磷火，燃点很低，达不到普通物体的燃点。而且那四周的树上次已经被我们烧干净了。”

　　说话间，晚上迎面吹来，拂起两人的头发，带来几分清冷。
　　慕青时忽然抓起苏念的手臂：“跑！”

　　苏念被他抓着转身往后跑起来，边跑边一头雾水：“怎么了？”

　　“火要过来了。”

　　“你不是说不会烧过来……”苏念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片蓝海竟然开始朝两人跑的方向涌动，像起了潮似的。
　　吓得他把“吗”字咽了下去，“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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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啦~~！！！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