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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使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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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念，似笑非笑，薄唇微动，磁性的嗓音从唇间清晰地吐出一句话：“苏念，帮我们做个翻译。”
苏念觉得很奇怪，明明那人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轻松平淡，却给人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仿佛不照他说的做，就会遭遇什么厄运似的。
苏念怔了怔，应道：“哦。”
他还真没什么拒绝的筹码。
仙女小声跟那人说：“万一他中间使坏呢？”
苏念循声望去，终于看到了仙女的样子。
精致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精致的妆容，就连脑后高高扎起的马尾也精致得一丝不苟。
一双眼角朝上的凤眼中藏着数不尽的骄傲。
不由惊艳地笑了起来：“哇，仙女，你原来真是个仙女啊！”
路西北拍了一下他的后脑：“我们放你出来不是让你泡妞的，别在这儿拍马屁！”
苏念瞟了他一眼，是个轮廓分明俊朗挺拔的年轻人，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看得出来那健壮的体格。
这五官流露出来的朝气，在路上遇到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个精神正常又热爱生活的大学生。
想起仙女则才对他的质疑，苏念忙对仙女竖起四指解释说：“我绝对不会使坏，我是个老实人。”
每个人对“使坏”的定义不同。
以正常人的角度，一个被绑架的老实人求助或逃跑怎么能算使坏？这是绝对符合社会规则的。
青哥斜瞟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刻薄的弧度，淡淡地对仙女说道：“怕他使坏，那就比他更坏。何况，”他瞟了前面连绵起伏的山群一眼，“再往下走就该没信号了。”
这字里行间透露的讯息不仅是在安抚仙女，更是在赤果果提醒苏念：没有队友，没有信号，没有地图，你跑个试试？
仙女在旁边笑咪咪地对苏念说：“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不会动你一根汗毛。”随即又补了句，“其实呢，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个探险队，需要你当个向导，怕你不乐意，所以中间用了点……咳，小手段，为的是节省时间，避免节外生枝。对不住了。”
苏念听到那句“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的时候差点笑出声。
还探险队，老子信你才有鬼了。
脸上却自动摆出一幅‘老实人说什么都深信不疑’的神情：“原来是这样？怎么不早说，你们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拐卖到黑砖窑了呢。”
若要使敌人放松警惕，必先装傻，充楞，麻痹他，取悦他。
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艰难，但苏念不会轻易放弃。
“我们只是想找个人。事情办完，我们会给你卡上转二十万。”青哥继续面无表情地用那种淡出水来的口气说道。
苏念双眼闪动着对金钱向往的光芒，谄媚地笑了：“好说好说。”
心里发出冷笑。
嘁。
才二十万？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点钱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拿。
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没命拿钱一切都是瞎扯蛋。
他把刚刚恢复自由不久的、发麻的手伸进身上套着的登山服的两只袖子里，走下车，被三人拉到老乡跟前。
仙女说道：“你问他，是不是覃也派来的？”
看着眼前一脸质朴纯真的老乡，苏念深深地感到无比的遗憾。
要是他会说壮话，那他要跟老乡说的第一句一定是：“救命啊，我被这些强盗绑架了！”
可惜，他不会。
——没错，苏念压根不会讲壮话，他甚至听不懂。
别说他，就连他爸妈都不会。
没有人规定壮族一定要会说壮话，很多人在城市里生活久了，早忘了本族的语言和习俗，只剩民族写个‘壮’而已。
更何况，其实他根本不是壮族。
但他知道他要是不接这个活，可能就连这局限的自由都要失去了。
而且，这有可能成为他的一线生机。
苏念打好腹稿，深吸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笑得比老乡更纯朴：“……喃咖泥水呀覃也哦？”
那老乡迷茫状：“&……￥@！*￥#@！……”
他要听得懂苏念临时自编的鬼话才是见鬼了。
苏念面不改色，向三人瞎编道：“他说，他不知道什么秦野，但有人说他过来拉几个人可以拿到五十块。”他脸转向仙女，“有钱吧？”
据他的观察，帐都是仙女在管，买东西都是由仙女负责的。
仙女二话不说从皮夹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
苏念一怔：这年头女人的钱这么好赚？
要不是现在局势太过紧张，苏念真想当个中间商赚赚差价。
他转递给老乡：“喃喃叽梅。”一个劲向老乡使眼色，指指那三人，再指指前面往山里走的路，作了个走路的手势。
他觉得老乡就是强盗那一伙人雇来的没错了，只需要稍微比划一下确认过身份，老乡应该能自动完成任务才对。
果然，老乡笑着点点头，心领神会地接过了钱，小心地放进自己裤腰上缝的小布袋子里，坐上驴车，操起鞭子，指指后面的板车朝众人挥着手示意。
苏念说：“他让我们上去。”
“这个我们也看得懂，不用翻译了。”路西北不屑地说。
仙女颇有些嫌弃地瞟了那木板车一眼：“四个人？够呛吧！”
青哥从车的后备箱取出三个大型登山包，扔在木板车上，说：“你和苏念上，我和西北跟在后面。”
仙女爬上车，看了一眼他们开来的吉普，问：“那车就这么放那儿啊？安全吗？”
“还行。晚点会有人过来开走。”青哥从兜里掏出几颗口香糖，一人丢了一颗，说，“底座上我装了东西，连接了线路，硬撬就会炸。”
“……”仙女一脸心疼，“这他妈可是新买的车啊！”她叹口气，“算了。”
苏念也吭哧一下爬上板车，冲仙女笑笑：“咱们走？”
瞟了眼前面的大毛驴：“这驴子挺大呀。”
“这是骡。”仙女扑哧一声，“你没见过呀？”
苏念恍然大悟：“哦哦，我说呢。不愧是仙女，见识真广。”
路西北实在听不下去了，冲上前冲他后腰就是一脚：“山炮！是你没见识好不好。别仙女长仙女短的，你是不是金庸看多了，以为你是段誉啊！”
苏念吃痛地捂着腰，不乐意了：“这年头由衷地赞美一个仙女还犯法？再说我又不知道她叫什么……”
仙女帅气地甩了一下马尾，保持微笑：“别管他，我就叫仙女。”
“向寒，你恶不恶心！”路西北向仙女倒竖起大拇指，“倒胃口。”
“路西北……！”
“闹够了没有。”一直在院子里不知在收拾什么的青哥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开腔道，“闹够了就走。”
那两人立马互想翻白眼噤了声。
在众人的挥手示意后，老乡扬起了手中的鞭子，吆喝了一声，狠狠抽了下去。
骡子打了个激灵，缓缓地拉动了板车。
为了保存体力，青哥和路西北走得并不快。
所以两人渐渐被骡车甩开了几十米。
等确定那两人听不到这边的说话声，苏念才转头问向寒道：“你们是不是很怕你们老大？”
向寒敛了敛耳前掉落的一缕头发，说道：“不是怕他，是服他。”
忽然抬起妩媚的眼尾瞟向苏念：“怎么，看上我们老大了？”
“……什么？”苏念黑人问号脸。
这女人的脑回路他有点儿接不上啊。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向寒贼兮兮地笑了笑，“我破了你的不撸帝帐号，看到了不少好东西……”
“布鲁帝是什么？”苏念一头雾水。
向寒一副看笑话的表情掏出了她的大屏手机，划拨几下：“哎哟我去，没信号了。”
又喃喃道：“没事儿，我有截图为证。”
说着翻出相册，打开几张图递到苏念面前。
苏念疑惑地看了一眼，差点没把眼睛戳瞎。
只见屏幕上第一张图是一个男性正在自我和谐的画面，第二张图是两个男性在互相和谐的画面……以此类推，一连好几张都是这风格。
照片都没有脖子以上的部位。
苏念瞟了向寒一眼，尴尬地解释：“操！这是什么鬼？……难道你以为这是我？我明确地告诉你，不是！”
“我不听我不听。”
苏念简直服了她的脑回路：“连脸都没有，你怎么看出是我的？”
要不是天太冷他简直要脱光衣服验明正身。
“帐号是你自己手机号注册的，最近登录时间是这个月初。”向寒用一种“解释就是掩饰 ，我懂”的眼神瞟瞟他，勾起了娇俏的嘴角。
“谁知道是谁用我的号弄的……对了，我现在这个手机号是去年刚……”
向寒打断他：“你放心，这种个人隐私嘛，我不关心，也没有偏见。”
“不关心那你还存照片……”苏念发现他和仙女脑回路之间的距离比银河还远，放弃解释。
“我存照片是工作需要。”
什么神仙工作需要存这种不和谐的照片……
苏念啼笑皆非地看着她的侧脸：“你们就没想过，你们就是单纯地找错人了？”
向寒正色，冷冷地盯着他：“少来这套。我们查过你，你以苏念的身份经营这家小破旅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的身份证，你的护照……都跟你的个人信息一一对应。”顿了一下，“如果你不是苏念本人，那你就是冒名顶替。”
苏念啧了一声：“……你还是黑客呀？”
向寒用手扬了扬留海，笑：“有这个属性，但人是多元化的，我平时只是个仙女。”
“是是是，仙女。”苏念笑了，“那……你们到底为什么找上我？”
他已经彻底放弃解释了。
这人已经沉浸在自己设定的答案里，不容易有另一个参考答案。
“李长贵。”向寒回答，“你是我们能找到的唯一一个认识李长贵的人。”
苏念匪夷所思：“那个什么李长贵是干嘛的，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认识他？”
向寒盯着他，眼眸深处有隐隐的光亮：“你和他是一个村的，他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给村里唯一的一所小学上过两年语文课。这所学校教学条件很差，一直以来采用复式教学，根据你的档案，你在村里呆到10多岁，那两年正好在那所学校读书，你当然应该认识他。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两年你天天旷课。”
苏念差点被她的逻辑逗笑了：“……我真不认识他！你这手资料打哪儿来的？该不会被人给蒙了吧。我小学语文老师我也忘了叫什么了……”
“你很多年没回过老家了吧。”向寒幽幽地说道。
“那倒是。当年我爸妈出来打工就把我捎上了，后来再没回去过。”苏念点点头，察觉有什么不对，“你们都知道他在哪儿了，直接到村里找他不就完了，地址看地图就有啊！为什么非得找上我？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整个村早搬空了。”
“现在很多偏远农村不是都这样吗？”苏念说道，“带我去有个屁用！我哪知道他在哪儿？年岁一大人还在不在还指不定呢。”
“我们的人前不久刚刚找到他的行踪，但是有段路只有你们当地的人才能走。另外，我在你的微博上看到你去年中秋节发的一堆合照，里面有李长贵。”向寒论据充分。
苏念两眼一睁：“你连我微博都知道？”
——真是要见鬼，还有没有点隐私了。
他郑重其事地说：“……首先，去年中秋我一个人过的；其次，我好几年没登我的微博号了，谁上我微博乱发照片？还是发生了什么平行时空？！”
一时也不知当笑还是当哭，因为这事从头到尾都太多槽点，挠了挠头：“算了，那照片呢？我看看，说不定是P的呢。”
“不给。”
“为什么？”苏念颇为不解。
刚刚给自己看那些艳|照时不是挺爽快的么。
“因为……”向寒忽然眼珠子陡地一转，一手捏起苏念的下巴，冷笑，“破问题真多，本仙女不爱答理了。”
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苏念挣开，说： “去了我还有命知道吗？”
向寒把马尾散开，让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寒冷的山风中高高扬起。
声音在风里似远非远：“有。”
“你保证？”
“我保证。”
“……”苏念默默伸出一只手，“做人要讲信誉。”
路西北刚跟上慕青时拐过一个弯，远远看到板车上的两个人正过家家似的在拉勾，不由一阵恶寒：“噫！那俩小学生在干嘛？”
慕青时笑：“欢度童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暂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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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复式教学：是把两个或两个以上年级的学生编成一班，由一位教师用不同的教材，在同一节课里对不同年级的学生进行教学的组织形式。教师给一个年级讲课，让其他年级学生做作业或复习，并有计划地交替进行
比如，一个教室里坐着一到六年级的学生，由老师分时段教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