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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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府，栖梧苑。
两个身影忽然出现，微弱的月光下带着几分朦胧。男孩搂着怀中人，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未干的血液顺着他的发梢滑下。在寂静无声的院内，发出极轻的滴答声。
“回去陪小紫儿，明日卯时再来。”夜陌宸低头看了看怀中几近昏迷的夏千璎，她未给夜陌枫解释什么，抱起夏千璎走进药房，关上了门。
异族先祖曾被判为堕神。神族害怕他的力量和嗜血，甚至恐惧他后代的报复。于是他们祈求天道，降下诅咒。天道同意了。至此以后，异族后代在五岁之前，体质极为赢弱，但凡受到一点伤害都可能致命。在十五岁那年，甚至还要接受一次天择。所谓天择，不过是将一群少年少女强行关入秘境，适者生存……
还真是麻烦……宝贝儿，你说本少该拿你怎么办？不听话的孩子，可是会被狼吃的，不是吗？不过，本少舍不得那么美的骨头喂了狼。
夜陌宸眼中闪过幽暗的光芒，她的手飞快地从夏千璎身上掠过，细小的银针精准地扎在穴位上，密密麻麻。各色的药草被丢入一个小小的炉中，等待着融化、蒸发……夜陌宸熟练地控制着火焰的大小，炙热的温度让她的身上冒出薄汗。
噼啪……屋内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音。
“咳……哥哥。”沙哑的嗓音，苦涩的草药味。
“饿了吗？”夜陌宸身上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换下，手中拿着一小碗药膳递给夏千璎。
“对不起……”夏千璎看着夜陌宸衣服上干涸的血迹，稚嫩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夜府给了她荣华富贵，给了她想要的一切，给了她任性妄为的权利，可是却不曾有人告诉她灵界究竟是什么样的。直到昨天的事……夏千璎才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无妨。”温和的声音，未曾改变分毫。
“二哥，我是不是真的很累赘？”夏千璎知道，只要她想，二哥真的可以护她一世无忧。可是她不想成为一个累赘，一个废物。
“宝贝儿，你不是。”本少没有软肋，也没有弱点，你又怎么可能会是累赘呢？夜陌宸唇边带着笑意，眼中也充满柔情。只是……这份柔情深处被黑暗所笼罩，看不透彻。
“叩叩——”屋外的人其实已经等了很久，只是始终不敢敲门打扰。
夜陌宸打开房门，夜陌枫在看见她血迹斑斑的衣服时，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无妨。杀了几只伤到千璎的畜生而已。我去换身衣服。”等会儿若是让娘亲看见，免不了询问，况且这腥臭也令人窒息。
“你受伤了？怎么样了？用不用去请药谷的人？”夜陌枫紧张地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夏千璎，异族的体质真的太弱。
夏千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新的，带着一股浅浅的药香。紫罗兰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懵懂，她抿着唇。
“二哥真的不会怪我吗？”有些害怕被信任的人责怪。
“她不会。”夜陌枫知道，那个将妹妹放在心尖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得责怪呢？
“真的吗？”夏千璎暗淡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当然。”她那护短的性子，恐怕只有薛先生遭了殃，“只要你乖乖听话。”
“嗯嗯，我以后一定会听二哥的话。她让我往西，我绝对不会往东的！”小孩子信誓旦旦的话，格外惹人喜爱。
大概，无知有时候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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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陌宸泡在汤池中，水雾中，一切都朦朦胧胧。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断断续续的梦境。她梦见了夜府，梦见了自己的亲人，梦见了青时，梦见了很多……
过了许久，久到池中的水已有了凉意。
夜陌宸忽然睁开了眼睛，空洞没有焦距的眸子，没有情绪，只有一片冰寒，冷入骨髓，带着无尽的黑暗。
失控的寒气伴随着灵力，逐渐蔓延，池中的水结上一层薄冰。夜陌宸深蓝的发上，眉上，甚至连长长的睫毛上都被冰霜覆盖。
终于，想起来了呢……
夜陌宸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将我困于幻境，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想玩，我陪你玩，不过有什么奖励吗？不如……拿你的骨来当我的奖励吧。
是的，一场幻境，以夜陌宸的记忆为基础做成的幻境。
夜陌宸死了很久了。
在三生之地，在灵界，被自己的母亲一刀捅入身体。虽然知道，那只是被人用药物操控的尸体，可是那种疼痛还真是让人难忘。不过无妨，她的心脏在右边。
夜府……也毁了，没有生物能活下来。
亲眼目睹那个雅致的宅院被烧成灰烬。两个妹妹，一个被人削为人彘当做装饰，另一个受万蚁噬心而惨死林中。丝毫不顾及骨头的美感。
至于父亲和大哥……滴血的头颅都是她亲手接过。
为了让她屈服，还真是颇费心思了。
当然，那人并没有如愿以偿。夜陌宸最后还是杀了他，虽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过能亲手毁了他的一切，代价又算什么呢？
在他临死前，她听见了那人说，你终究还是不肯信我……
信什么呢？
一个亲手将本少喜爱的东西玷污的人，有什么资格再得到本少的怜悯呢？
夜陌宸用了很久，一点点地将家人的骨头寻回，拼好，封于冰棺中，埋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那所谓的亲情。
这个世界没有了喜欢的骨头，没有了可爱的收藏品，真令人厌倦。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只是，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个小家伙，盯上了她。
“你想复活吗？”夜陌宸记得它是这么说的。
“活着有什么意义吗？”
“活着，你就能拥有无尽的财富，或者尊贵的地位，美男环绕，子女无数……”
“哦。”那些无趣的东西，连自己可爱的小骨头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小家伙什么都没说，不过很明显它想骂人，“好了，不管你想要什么，金山也好银山也罢，只要你签下这个契约，你就能得到。”
“莫欺吾。”
再后来……夜陌宸知道了，她签下的是主神协议，小家伙叫玄，一个隶属于主神的小系统。
玄说她的任务很简单。
就是穿梭在各个世界里，收集灵魂。
当然，在任务过程中可以收集自己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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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陌宸从池中走出来，带着满身的寒气。说起来，这是第几个世界了？唔……好像是第三个了吧。
这次的世界也是个玄幻世界，本来在夜陌宸完成任务后就早该离开，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被困到了这个幻境里，甚至还试图封印夜陌宸之前的记忆，让她永远待在这里。
夜陌宸伸了伸懒腰，慢条斯理地换衣服。既然是灵界的幻境，不如再玩上一段时间好了。至少在离开前，要毁了这个虚假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