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恨你》亦幔

4、血腥

　　席暖愣住。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很有趣，或许我们可以试试，你觉得如何？”

　　“一段时间？”席暖回问。

　　“比如……三个月？如果到时候觉得适合就继续，不适合就算了。当然，这期间我会照顾好你。”

　　“苏医生，听起来倒像是个交易，你太不像个医生了，像个奸商。”席暖歪头调笑。

　　“不好意思，我比较直接，只是我觉得这是最清楚的表达方式。”

　　“没关系，听起来我也并不吃亏。”

　　“所以…你同意了？”苏慎成倒是有些诧异。

　　席暖嫣然一笑，伸出洁白修长的手：“请多多指教。”

　　苏慎成也一本正经地握了握她的手，外人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两人的姿态是在谈情。

　　“两天后来医院复查，记住了？”苏慎成再次交待。

　　席暖沉吟了片刻，点点头。

　　苏慎成一脸玩味地看着席暖离开的背影，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这点毫无疑问，只是，那又怎么解释前阵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一切都让苏慎成着迷，他想，他的生活将变得非常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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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我上一本书的出版已经两年多了，我的责任编辑之前一直催着我写下一本，这样对于巩固人气和提高销量都有好处，我知道，我也很想写出满意的东西，只是，两年来一直没有做到。

　　直到我两周前结束了在马赛和普罗旺斯三个月的旅居回国，开始写“席暖”的故事。

　　这两年间我写了数个故事的开头，一万字，两万字，五万字……但都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继续下去，出版社编辑室被我折磨得够呛，在我身上用心渐少。

　　这次我刚一回国便约了我的好友兼责编出来见面，我告诉她我下一本书的构思，她很开心，让我尽快把大纲发给她，遂又改口说大纲她来搞定，让我写大纲又不知道要磨蹭多久，不如直接开始发正文，一次五千字。

　　我笑了，我的确是个不靠谱的笔者。

　　为了报答她的信任，我第二天便发了她五千字，这对我来说并不难，相比写作，这次对我来说更像是叙事。

　　我很快收到回复，好友告诉我主编跟他们开了会，讨论了我的故事，他们希望我能以上帝视角来写，他们很喜欢席暖这个角色，希望我尽可能的丰满她。

　　我想了想，未尝不可。

　　只是没看到邮件中提到签约意向，不过无所谓，这是我真正想记录的故事，我能做的只有尽全力把它写得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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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妈妈……”一片狼藉的餐厅充斥着血腥气和火药味，令人作呕。

　　所有人都倒在血泊中，只有一个黑发黑眼的亚裔女孩缓缓从一个女人的尸体下钻出，茫然无措的试图叫醒躺在她身边的父母，一对四十岁左右的意大利夫妇。

　　女孩抬头，看到了逃离这家餐厅的最后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全副武装端着机关枪，整张脸都被遮住，除了那双看向女孩的眼睛，女孩永远记得，那双乌黑的眼睛。

　　席暖那时8岁，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死。

　　那天，罗马一高档餐厅发生有预谋有组织的恐怖袭击事件，餐厅39名顾客，38人当场身亡，幸存者只有这个8岁的中国女孩。

　　恐怖组织在五年后被国际刑警剿灭，但据调查参与此次恐怖袭击事件的五名犯罪分子，还有三名在逃，其中一人身份不明。

　　席暖听着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跟她解释这件事，甚至编出好似童话一般的故事，那是她这辈子听过“天堂”这个词最多的一段时间。在沉默地接受了一段时间后，她终于说出第一句话，流利的意大利语：“他们死了，是不是。”

　　一个月后，因为没有人接替已逝夫妇领养席暖的责任，席暖被送回了国，回到她从出生后几个月直到两岁生活的孤儿院。

　　那时送走她的陈院长又接回了她，席暖刚回到孤儿院的一周，一句话都不说，她不会说中文，也没人知道她能不能听懂。

　　但大家没有人怀疑席暖是哑的，因为那一周的每天半夜，她都会被噩梦惊醒，歇斯底里的大喊，没有其他小朋友可以跟她同住，孤儿院被她的半夜尖叫搞得疲惫不堪。

　　她总会梦到那双眼睛，慢慢靠近她，在跟她说着什么。

　　没办法，陈院长只能让席暖跟她睡，她心疼这个孩子，这个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的孩子，如果她能健康长大，该拥有多么美好的人生啊，她明明是个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啊。

　　开始的时候席暖还是会每天尖叫，陈院长想尽所有办法，多方托人找来了会意大利语的心理医生，仍然没有效果。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陈院长在房间熬夜看资料，开着暗暗的灯，席暖半夜依旧突然惊醒，可呆滞地回头看到灯下坐着的陈院长，却没有再尖叫。

　　陈院长高兴得抱着她流泪。陈院长的丈夫去世得早，女儿在外地工作，一年回来一次，席暖好像变成了她全部的寄托，她照顾院里的每一个孩子，可对席暖，她是发自心底的心疼和喜欢。

　　在帮席暖联系小学的时候，陈院长费了不少力气，多方打听，自己出钱将她送到了环境较好的私立小学。

　　席暖是中途入学，因为她洋娃娃般的外形，班上男孩女孩都喜欢同她讲话，每天总有很多人热情地围绕着她，可席暖因为根本不会说中文，没法跟大家交流，渐渐地，变成独来独往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