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轻狂便流氓》白骨卧

34、第三十四章 近视

　　铃声，终于响起。
　　黎亦然累瘫了似的挪回座位，扑通一下，头枕在苏勰大腿上，成死尸了都。
　　突然，莫允茞一句话立马让他满血复活了过来：“亦然亦然，明天是十四号，情人节哦。”
　　黎亦然猛然坐了起来，冲莫允茞笑了笑，道：“艾玛，差点忘了。”
　　话罢，黎亦然迅速回过视线，停留在苏勰身上，嘿嘿一笑。
　　苏勰一手拿起白纸，往他脸上一糊：“你死了这条心。”
　　黎亦然笑了笑，拿开他的手握在手心里，耍赖般粘上去：“初一初二你都动手做过了，不差初三了呗。”
　　苏勰回过头，淡漠道：“对，不差初三，所以不做了。”
　　想了想，苏勰又补上一句：“那是在七夕做的。”
　　“傻勰……”
　　“……”
　　“给大哥做你的爱心巧克力呗。”
　　苏勰停下笔，回过头：“如果你不介意我在里面加砒……霜……”
　　苏勰故意将后面两字拖长音。
　　黎亦然不语，唇角一勾，一抹玩味：“我不介意你加红顶鹤。”
　　苏勰白了他一眼，冷漠道：“红顶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就算要加也是鹤顶红。”
　　闻言，黎亦然稍稍一顿，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来着。”
　　苏勰：“……”
　　“傻勰，给我做呗，我想吃了。”
　　“……七夕再做。”
　　黎亦然摇了摇头，笑嘻嘻：“除了七夕，每个月十四号我都要。”
　　“滚。”
　　这会儿，程卿刚好上完厕所回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莫允茞一眼瞄去，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当下傻笑了起，意料之中。
　　程卿回到座位上，后边的黎亦然一个劲儿地粘着苏勰，嘴里还不停说着什么，苏勰一脸的嫌弃阻止着他的靠近。
　　“亦然这又是咋了？”
　　程卿将手里的巧克力丢给莫允茞，好奇看着后边那两人。
　　莫允茞一边拆，一边道：“还不是因为巧克力呗，阿勰说不给亦然做巧克力，所以，亦然就厚颜无耻上了呗。”
　　程卿回过身，趴在苏勰桌子上，笑道：“勰，话说我也没吃你做过巧克力耶？”
　　“嗯？”
　　苏勰一手挡住黎亦然枉然凑过来的脸，淡然自若看着程卿。
　　程卿伸出手，帮着苏勰推开黎亦然厚颜无耻的脸，霁颜：“然，你吃了两年勰做的巧克力了，今年就让给我跟阿茞呗。”
　　闻言，莫允茞也凑了过头，不停地点头，道：“是啊是啊，你都吃了两年了，这次让给我跟程卿吧。”
　　据某人嘚瑟的消息，初一、二的七夕，苏勰都会亲手做一盒草莓巧克力。
　　黎亦然一把抢过苏勰，斩钉截铁：“不行！”
　　顿然，莫允茞、程卿相互对视，不约而同看向黎亦然，异口同声：“切。”
　　苏勰一脸头疼，无奈：“七夕给你们做？”
　　“要要要！”
　　程卿、莫允茞异口同声。
　　黎亦然回过头，可怜兮兮：“那这个月的呢？”
　　苏勰瞪了他一眼，但漠道：“七夕跟这个月的，你选哪个？”
　　闻言，黎亦然稍作一副沉思地模样，看的莫允茞、程卿二人想抽出抽屉里的拖鞋啪死他。
　　他道：“我能两个都要吗？”
　　苏勰停下笔，缓缓回过头，冷冷道：“你觉得？”
　　不等黎亦然应答，程卿抢先一步：“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啊，亦然。”
　　一听，黎亦然不以为意，嘚瑟地抖着双手，得意忘形：“不不不，我不要鱼和熊掌，我只要傻勰的巧克力。我就是要就是要就要，怎么样怎么样，打我啊！来啊，造作啊，反正还有，大把时光。”
　　程卿：“我去。”
　　苏勰嘿然看着抖着双手、神色嚣张的黎亦然，视线忽地落在手旁的草稿纸。
　　倏而，一个快如闪电的动作，紧接着，那一团草稿纸已然塞进了得意忘形的黎亦然嘴里。
　　黎亦然：“……”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后一节课。
　　化学老师抄了几道相当有挑战性的化学大题在黑板上，正准备美滋滋扫扫手背上的粉笔灰，却瞟到了下边的学生们这一个个精彩绝伦的神色。
　　个个一副陷入了困境，半死半挣扎。就连班里平日里几个化学成绩不错的学生们纷纷皱起了眉头，发现这几道大题很是不对劲。
　　化学老师眯着眼儿，唇角柔开一层笑意，道：“这是去年中考的大题，你们试试，看能不能解出来。”
　　“老师，这可是中考的题目啊！”
　　“不是吧，中考的？啊！好难啊！”
　　“天呐，老师，你这是想整死我们啊？”
　　化学老师此话一出，下边便传出了许些学子们抱怨。个个戏精上身，苦叫连天，好惨！
　　黎亦然双手抱着胳膊，难得一副专注的表情盯着黑板上的大题，眉头皆然蹙了起来。
　　“傻勰，你有什么思路吗？”
　　他偏过头询问着。
　　苏勰微微颦起双眉，眼睫轻垂。黎亦然望着他，不由来觉得一丝怪异。苏勰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向黑板，却还是看不太清楚那上面的题目。
　　“怎么了？”
　　黎亦然凑过来，拿下他那使劲揉眼的手。苏勰摇了摇头，试图再次看向黑板，结果还是令他失了望。
　　“我，好像看不清楚。”
　　“嗯？”
　　黎亦然顿了顿，抓在他手腕的手不由加大了力度。
　　“眼睛怎么了？”
　　语气稍沉，尽是忧虑。
　　苏勰轻叹了一声，单手撑在下巴处：“不知道，最近似乎看东西隐隐约约不太清楚。”
　　“那你怎么不早说？”
　　黎亦然没好气，心中莫名其妙来一阵恼火。
　　苏勰轻瞥，道：“前天才意识到，我以为是休息不好，就没注意了。”
　　“放了学，带你去看医生。”
　　黎亦然松开他的手，操起笔，专心致志抄起了上边的题目。
　　苏勰目不斜视看着他侧脸的轮廓，明眸中亮出一丝光泽，道：“可能，近视。”
　　闻言，黎亦然停下了笔，木讷地回过头看着他。
　　突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骤然，空白的脑海一下子冒出了苏勰带上眼镜的画面，对着自己喊了一声：“亦然哥哥……”
　　“！！！”
　　黎亦然身心一震，双眼一瞪，喉咙不自觉上下滚动了起来。
　　苏勰疑惑看着他这突发的表情，好奇道：“怎么了？”
　　倏地，黎亦然赶忙别开眼去，心猿意马，道：“没……”
　　靠，我在想什么？我是变态吗？
　　黎亦然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暗骂几声神经病。苏勰一脸好奇盯着他，不打算开口。黎亦然似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不敢对视，一个劲的抄着上边的题。苏勰越看越好奇，越看越疑惑，不由自主靠了过去。
　　登时，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奶香悠悠凑进了黎亦然鼻间，勾住了。转瞬间，黎亦然那个心迅速一跳，仿佛要跳了出来般，下身猛然一紧，突然觉得子孙不保。
　　“到底怎么了？”
　　他问。
　　黎亦然认命般栽了，回过头：“没事，放学要不要去一趟眼镜店？”
　　苏勰沉默了会，徐徐回到自己座位上，轻轻点头。见苏勰回到自己位置上，黎亦然微不可查缓了口气，刻意瞟了一眼□□，余光又瞄了下身边之人。
　　好吧，喉咙又不自觉滚动了起来。
　　卧槽！我真的疯了！
　　平静了躁动的内心，黎亦然继续操笔抄题。没过多久，上面几道大题一字不落印在草稿纸上。
　　黎亦然将抄好的题目移到他面前，道：“如果真近视了，要考虑戴眼镜吗？”
　　苏勰毫不犹豫点了点头，道：“除了上课，其他时间不戴，免得度数加深。”
　　黎亦然偏过头，单手撑在右耳上，皱起眉，语气里带了几分责怪：“都让你别老是躺着看漫客，现在好了，近视了。”
　　苏勰不语，看着草稿纸上的题目。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有些凌乱，谈不上为何，莫名其妙的乱。
　　黎亦然见他不应，面庞上显了几分无奈，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偷偷握住了放在他大腿上的手腕。
　　一如既往，凉凉的，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握的更紧些，想给眼前这个人多一些温度。
　　苏勰顿了顿，偏过头望着他。
　　黎亦然看着他，神色专注的不要命，薄唇轻启：“近视了就近视了，有我呢，不会让你走路撞墙。”
　　听了他这话，苏勰情不自禁嘴唇一勾，明眸倏地亮出点点星辰，动人心弦，却又像一股古老的清湖。看了，一个不留神便会陷了进去。
　　眉细疏长且又青，是一道风景。眼角一处春风，又是一道耐人寻味的景色。微微一笑，总是那般轻而易举勾住他的魂。
　　黎亦然承认，他是看呆了，他没出息的看呆了。
　　苏勰自小起便一副俏样，三分阴柔，细皮白肉。可惜了，生得却是一副男儿身。
　　“啥？阿勰近视了？”
　　莫允茞、程卿异口同声道。
　　黎亦然满不在乎转着课本，无所谓的口气：“是啊，所以送走阿茞后，我打算带他去眼镜店看看。”
　　话罢，莫允茞、程卿不谋而合看向一旁不吱声的苏勰，心照不宣。
　　莫允茞赶紧拿起背包，催促：“那赶紧走呗。”
　　“就是就是。”
　　程卿在一旁帮腔。
　　…………
　　送走了莫允茞，程卿原路返回学校，回去了宿舍。此番，只留下黎亦然、苏勰二人。
　　“咱们也该走了。”
　　黎亦然回过身来，伸出手在他面前。苏勰愣愣看着他，茫然不解。
　　黎亦然不耐烦道：“少废话，免得一会儿你看不清摔倒了。”
　　“……”
　　苏勰无语了，虽然他可能是近视了，但是也不至于看不清而导致摔倒。
　　“没那么严重。”
　　黎亦然却不管，见苏勰没有伸手的意思，自己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
　　冰凉的手一触碰到温暖的掌心，刹那，两个人都愣了会儿。
　　黎亦然不禁皱起眉头，心有所想看着他。
　　原本体质的缘故，手脚本就凉了，现在在外边呆着，这家伙的手更凉凉的。
　　“抓住你了。”
　　黎亦然轻轻笑道，大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力道大的挣脱不开。
　　苏勰愣了愣，轻叹了一声，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他没有说话，也就仍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黎亦然莞尔一笑，握着他的手，五指偷偷挤进了他的指缝，十指相扣。同他一起并肩行着，向着不远处的眼镜店。
　　路旁的街灯，泛着淡淡黄色灯光，柔和的光晕宛如天衣，轻轻的铺落在他的发丝间，添加了一份虚幻感。紧扣的十指，添加了许些韵味。
　　经历了一番过后，果不其然，是真的近视。所幸度数不大，左右两眼都是两百左右。
　　夜里的风，总是那般透骨的凉。
　　所以，他的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次日。
　　莫允茞一脸新奇盯着苏勰桌面上的眼镜，双眼一眨一眨的，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黎亦然见她那样，忍不住调侃：“哎哟哟，蠢茞，嘛呢嘛呢，没见过眼镜啊？”
　　莫允茞抬起头，傻里傻气笑了起来。苏勰抬起头，看着她那傻气的模样，忍不住一记弹额。
　　莫允茞也不顾额头上的点点痛楚，拿起他的眼镜，笑成叉烧包的境界：“嘿嘿，阿勰，戴起来我看看呗。”
　　见状，苏勰单手掩在唇边，眉梢一弯：“阿茞，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很蠢？”
　　莫允茞似乎是习惯了他的毒蛇，依旧笑嘻嘻：“有啊，不就是你嘛。”
　　旁边的黎亦然趴在苏勰桌面上，盯着莫允茞那傻子般的笑，霁颜：“啧啧，越看越觉得阿茞有点像子怡，笑起来傻傻的。”
　　“子怡？谁啊？”
　　莫允茞来了兴趣。
　　苏勰拿下她手中的眼镜戴到了自己眼上，淡淡道：“我妹妹。”
　　闻言，莫允茞兴趣盎然凑到他面前，眼都不眨下盯着戴上眼镜苏勰：“妹妹？诶，都没听过阿勰你提起过耶？”
　　戴上眼镜的苏勰，毋庸置疑，多了几分古时候那些柔弱书生的韵味。
　　黎亦然笑了笑，道：“子怡嘛，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机灵的很，就是笑起来傻傻的，跟某人一样。”
　　“诶？我可以见一下吗？”
　　莫允茞兴致勃勃摇起了双手。
　　黎亦然摸着自己的下巴，看向苏勰：“可以啊，找个时间去傻勰家玩呗。”
　　“好啊好啊，放假就过去呗，程卿呢？”
　　话罢，莫允茞望向教室门口那边，喃喃自语：“程卿那个家伙怎么还没回来？”
　　这话音刚落，程卿人就出现在教室门口。
　　顿然，莫允茞眼睛一亮，立即冲着走过来的程卿招手：“程卿程卿。”
　　“哟哟，咋了茞头。”
　　程卿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脸不正经笑着，顺道瞄了一眼戴眼镜的苏勰。
　　莫允茞回到自己座位上，兴致勃勃：“要不，我们国庆节放假去阿勰家玩吧？”
　　程卿有些意料之外，道：“可以啊，不过为啥突然想去了？”
　　“傻茞想去看一看子怡，蠢勰妹妹。”
　　黎亦然接了话。
　　意料之中，程卿也起了点点兴趣，看向对面默不作声的苏勰：“妹妹？勰，你有妹妹啊？”
　　苏勰微微颔首，道：“她叫子怡，今年七岁。”
　　“诶？七岁？好小啊。”
　　莫允茞眨了眨眼，意料之外道。
　　苏勰轻轻点了点头，眼睫微微垂下，点点星星的柔色尽在眼底，慢慢地散开来。莫允茞、程卿两人微怔，默默看了对方一眼。
　　看来，阿勰很疼他妹妹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国庆节放假，大家一起去阿勰家玩呗。”
　　程卿嘿然而笑道。
　　莫允茞一个劲儿狂点头，兴奋至极。黎亦然笑而不语，余光落回旁边人身上，眼底一拢温柔意。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越看着那个人，眼底的柔色就会愈发愈深，深到刻骨铭心。
　　他望着那个人细长白皙的手指，眼中的意味不自觉深了。唇角微不可查往上翘了几分，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