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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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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越来越没劲,只是姚子的僵尸脸在生泥鳅事件后变得不那么硬了,但僵尸风头仍在。只可惜他已经能够调节好受伤的心灵,与肉类食品进行亲密接触并进一步结合,平白夺走我许多乐趣。
捯饬了许久,终于把假期作业补完了。当然,不是我自己做的。
我娘曰:六子写作业,不亚于世界第六大奇迹。
先不说我妈又叫我恶心的六子,咱就说要这么说的话,我早不知道创造了多少奇迹了,还都是世界级的。毕竟我这么多年总不能一点作业也不写啊,抄那也得我亲自动手啊。由此可见,这只能说明我的伟大和我妈的辞不达意。
要说姚子这作业写的正经不赖,一行是一行。
字也挺好,横平竖直,基本上就和我妈小学拿尺子比着写出来的是一个境界。只是略微瘦长一点,不是正宗的方块字。
鉴于以上原因,这作业我抄起来那可真是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但是,对于一个认真写作业的人来说,不被人认同,甚至还有无情的贬低,这是多么大的悲哀阿。所以说,天才总是不被人理解的。
另外不能因为我姓陆,就管我叫六子阿。
六子。
我每次听见的时候都会觉得我就是一个社会主义毒瘤,属于正待铲除的那一类。不过我又随之想起了姚子,与我不同的只是他应归类于待查处的。
瘤子,窑子。
铲除,查处。
从根儿上说,我们都是一类可怜人。因为生下来的时候不能选爹,而导致不能更改倒霉姓氏的可怜人。
这只让我想起了四个大字:倒霉孩子。
我充分感受到了人世间的冷暖。
当然,主要是冷的,基本上,暖的和我没关系。恐怕也只有在书记与我谈心时,听到他对我的极高评价才能抚慰我受伤的可怜小心肝儿。
“六子,来吃肉,”妈在西边的小厨房喊着,“快点儿。”
尽管想,但我不再自怜自艾,因为酱牛肉的香味充斥了我的鼻腔,逐渐侵占了我的思想,迅速将我从没有书记温暖的受伤状态拽了回来。总算,我心灵的伤口终于用酱牛肉一点一点填补好了,顿时感受到了所谓的世界美好和真切的阳光灿烂。
“陆妈,做酱牛肉呐。”张奶奶做完隔壁再隔壁那家的内部工作,从我家门前经过。
突然,满嘴塞着牛肉的我从肉香里嚼出了一些阴谋。
“刚出锅的,张奶奶装一块儿带走吧,别跟我客气。”果然,我妈的热情顿时让我又感受到了社会现实的黑暗。
“嘿嘿,”贼笑了两声,张奶奶不客气的进门来,拎上我妈递给她的最大的一块,“得,都这么熟,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嘿,不让你客气你就不客气,谁他姥姥跟你熟。我不由得在心里无声的咒骂。
“嗨,这算什么,我们家这混小子还指望着你们多帮我管管。”我妈说着向我走来,带有酱牛肉味儿的大手不容我挣扎的呼噜了上来。
“这话说的,哪儿能啊。得,还有点儿事儿,我先走了啊。”
管我,切,她都老胳膊老腿儿的了还管得了谁啊。拿上肉就跑,真不是东西。看在酱牛肉的份儿上我没和我妈一般见识,忍着那股让我回味不已的香味儿目送最大的一块儿美味远去。
姚子从外面回来,看见我一脸惋惜悲壮的盯着张奶奶的背影,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但这丝毫不能打击我的哪怕一丁丁点儿好情绪,先进的共产主义者是不会被一只害怕泥鳅的纸老虎击败的。
“妈你什么时候再做酱牛肉啊,”我咂摸着嘴,回味着刚下肚的那块儿,“我琢磨吧,这些也就吃到明儿晚上,还得你不再送这送那个。”
回答我的是一铁勺,外加狮子吼:“臭小子,就你事儿多,人姚子还没吃呢,你倒惦记上下顿了。”每说一句,我的头上就遭一锅贴袭击。尽管不太疼,但是看在姚子啃着牛肉也堵不上偷笑的嘴的份上,这口气也不能忍。
偏偏这时候我妈又神神叨叨的来了一句:“还有好多炖牛肉的汤呢,可惜了儿的。看谁没事儿去趟牛街,带块儿牛腩回来,做锅牛肉面。”
一听这我精神立马来了,也顾不上和姚子较真儿了:“牛街是干嘛的啊。”
“一条回民街,都是卖牛羊肉的。”姚子在啃肉之余,竟然还有工夫为我解惑,临了儿,在啃牛肉间来了句,“好吃。”
“切,就你知道。”我不屑的翻了个大白眼儿,心里乐开了天,“嘿嘿,牛街,牛街。”
“二李说要去小硅谷你去不去?”姚子咽下肉,对我的白眼视而不见,还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
“离牛街近么?”我兴奋的问。
“恩,我想想。”说完姚子就装思想者,还手托黑腮,皱的二道子寡妇眉。
南施效颦,男尸效颦。
“好像,有点儿远。”在等待了许久后,他终于放出了今天第一个响屁。
“那你丫磨叽什么劲。”我锤了他一拳头,虽然使了点儿劲儿,但是对于皮糙肉厚的某人来说,和挠痒痒的区别不算太大。
姚子今天绝对是吃了喜鹊屁了,不然就是喝了喜鹊尿。要不怎么不仅没回我一拳头,甚至还过来奸笑两声,说:“嘟嘟好像要去,刚才回来的时候路过后街,听见他妈嘱咐他。”
“是嘛,那我赶快去找趟嘟嘟妈,别让他先走了。”我妈一听这话,比我还激动,一下蹿出去两米多,直奔后街,滴溜溜儿的就杀了过去。
我不由得在心里画了个小十字,为嘟嘟,和他妈。
正回头往屋里走,一个人刺溜溜儿的奔了进来。
一看,还是我妈。
“我说老娘你干吗啊,吓得我一大哆嗦。”可不是么,我这小心肝儿,现在还噗噗的跳呢。
“总得给人带点儿东西。”我妈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厨房,我心中总有点不祥的预感。
叮铃咣当一通乱响之后,她带着一个小塑料袋儿又杀了出来。果然,那里面包裹着的,正是让我现在锥心泣血的酱牛肉二大块儿。
一会儿,我妈喜气洋洋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那个小塑料袋儿。
“怎么样怎么样,”我急切的凑上前去,表情之期待,不亚于对着老虎机时万分希望它能蹭下两个钢镚儿,“嘟嘟走了么?”
我妈气宇轩昂,昂首挺胸,胸比天高的大吼:“走了。”
“什么!”回答她的是我和姚子异口同声的尖叫。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为我和姚子终于有了心有灵犀的前兆而激动,只是死盯着我妈那张不太老的老脸,希望能找出某种蛛丝马迹,来证明这是她一时心情过好开的玩笑。
“不过,还好我机灵,”我妈神神秘秘的样子又让我看见了希望,“我跟他妈说啊,这块儿是给王大爷的,把肉硬抢回来一块儿。”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儿。
此时,我和姚子的脸色已经不是完蛋可以形容的。用我最不喜欢的四字成语来说,那就是如丧考妣。
白瞎了我一块儿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