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川岳】归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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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散开，尘埃落定。
海妖们鸣金收兵休憩备战，战场被打扫干净，潮涌不再飘红，水汽不再泛腥。
如果不是伤亡情况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谁都不会想到不久前在这地界发生过何等壮烈的大战。
大岳丸早就听惯了潮声。
伴着群风呼啸，仿佛悼歌阵阵。
第一次，他没有跟随鬼船过夜，而是驾着扁舟，荡在荒川河域，发呆，放空。
这计划……真的要做到此种程度吗？
那个人就真的非死不可吗？
他想不通，也理不出思路。
晴明的船便是这时候来到他身边的。
大岳丸看清来人的脸，立刻恢复铃鹿山少主的肆虐模样：“阴阳师，这已经不是荒川了，你不该来的。”
晴明看着孤身一人的大岳丸，没有退缩。
“我并非来寻衅，我只是经人嘱咐来交托一些东西。”
大岳丸警惕不减：“你是京都来的阴阳师，我如何能信你？”
“作为阴阳师，我确实站在守卫京都平安一边，但至少现在我们并未交战，我不需要欺骗你。”
大岳丸迟疑了一会儿，没能答上晴明的话。
那位阴阳师便不由分说踏上了大岳丸的小舟。
与他同来的，还有一把海国作。
“荒川之主生前所托，你是海国作的原主人，这刀理应归你。”
晴明的行为已经表明了没有恶意，大岳丸不再那么怀疑，伸手接过海国作。
刀锋冰凉，一片死冷。
“我犹记得，当时将海国作赠予他时，许的是来日相见，再会同盟，却没料到重逢会是死别。”
一接过海国作，大岳丸便忘记了方才和晴明的对峙似的，兀自说起话来。
仿佛这样能消减内心的不安。
可事实却是，出口越多，心口越痛。
“我告诉他作为一方领主该担起守护之责，却不想他能贯彻到这般地步，不知该说他听话好，还是该说他死心眼好。”
“我从未想过要杀他，但他确乎是战死在与我的对战中，我不知道他跟我交手之前已经打了那么久，如果我知道……”
“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是吧？”
晴明没有回答大岳丸的问话，他也不需要回答。
大岳丸本就不是为了一个答案而说这些的。
他要的，只是一份心安。
只可惜，那人死了，死在他面前。
荒川之主死时还屹立着，不肯屈服，不肯后撤，不肯将身后的荒川让给侵略者一丝一毫。
大岳丸仍记得荒川之主阖眼前朝自己吐出的最后几个字。
“誓死……守护……”
便是那一瞬间，大岳丸怀疑起了自己的来意。
为了自己的家园，而毁灭他人家园，理由何在？天道何在？
他想不通，也没人能给他答案。
潮水涌起，小舟上人随波动。
“东西已送到，我该回去了。”
晴明送了刀，便告别欲回。
“阴阳师。”大岳丸唤住他。
晴明顿步，却久久没听到身后人言语。
待他转头查看，发现大岳丸抿着嘴，眼中水雾弥漫，似是将哭不哭，最为为难。
大岳丸哽着声，话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他生前，可还有什么交代？”
晴明一愣，随即诚实答道：“为荒川战死，他义无反顾。”
大岳丸偏过脸，眼泪躲过晴明的目光。
“嗯，他确是这么个人。”
“若说遗憾……”晴明犹豫一阵，张了张嘴，开口，“他曾说若有机会，要与昔日赠他海国作的好友把盏欢言，只是……”
斯人已去，不过妄言。
大岳丸紧了紧手中的海国作，哭得不动声色。
他尚记得年少初识，因那人眉眼间的一道戾气，一句挚友，一场赠予，便下决心许了日后。
明明当时对方的回答亦是重逢再定往后。
却是造化弄人，生死命定。
大岳丸找的人，如今已随这江水淘淘去了。
荒川之主等的人，却还在这世间沉浮挣扎。
往日不可得，今日不可见，来日不可追。
命途最是如此，不等凡人道别。
泪水落在刀锋，被轻巧劈开，分道扬镳。
大岳丸捂住脸，终于还是哭了。
那海国作上，刀魂熠熠。
念的是主人生前常叹之语。
“来日得见挚友，必要了了心事，不知他心何向。”
可惜到了，一个未问，一个未答。
没说出口的，是吾心亦同。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川岳】归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