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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拜访村支书 ...

  •   沿着有些泥泞的黄土小道一直向前,走约莫一公里,是一颗槐树,约有三人合抱那么粗。这个季节槐花还没有冒芽,树顶郁郁葱葱的像是一顶绿色的伞盖。

      碰瓷新手乔丝丝虽然准备假摔,却结结实实一屁股坐在了一片凸起的石头上。爬起来才觉得尾椎骨疼,又不愿意在两个男生面前丢面子,只好揽着舒晴光的手臂,夹着腿往前走。

      虽然知道幸灾乐祸不好,看着她一个娇滴滴地小女生迈着鸭子步,左脚接着右脚地向前挪着走,舒晴光还是忍不住打趣她:“乔校花,我还以为在学校都是别人想碰瓷你好以身相许呢,你这倒地倒是倒的像模像样的。”

      乔丝丝白瓷一样的脸庞顿时浮上了一层粉色:“我们军训的时候太热了……大家就想了些偷懒的招,不过教官太凶了,大家都不敢用。”她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有些不自在地叉开了话题:“舒舒,你之前说你奶奶在的那个大户人家,大房同二房结了仇,独子又死了只剩一个孤零零的小新娘,后来怎么样了”

      舒晴光被她问的一愣,沉吟了一下,轻轻地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刚刚不是说害怕的吗?”

      大雨过后,天空有些放晴,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古人新迁的时候,会带上家乡的槐树枝,插在自家的庭院内,代表一份乡情。但是也有人说,槐树是木中之鬼,容易招魂。 她不太想在这棵看着年岁已久的槐树旁将这些民间异事。

      乔丝丝却摇了摇她的胳膊撒娇道:“我觉得那个少爷那么好的人,如果真的变成了鬼,应该也会对小新娘好的吧。说不好是个人鬼情未了的故事呢。”

      人鬼情未了啊

      舒晴光点点头:“那时候不太平,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那户人家也逐渐没落了。做生意一直不顺,卖了宅子,遣散了仆人,搬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奶奶后来听人说,那个新娘子也有些福薄,本就是贫寒人家出身,又大病一场,养了一些时日终究还是去了。不过听人说,有几位被少爷帮过的下人去帮新娘子料理后事,在棺椁里发现了曾经少爷很喜欢把玩的一把白玉梳子,原以为是作为陪葬带走的,却双手交握着被摆放在胸前,仿佛是两人的定情信物一般。”

      这个故事显然有些愉悦了乔丝丝的少女心,她抿抿嘴,脸上终于带出了一点笑意。

      两个直男却完全不能理解她们诡异的感动点,反而莫名有些寒毛倒竖。

      周靖舒硬着头皮打断了她们:“前面是到了吧”

      遇到槐树向右,是村支书家。

      前方仍是零零散散几座房子,其他三人却明白他说的是哪一间。

      虽然隔的还远,但是屋顶的红瓦片还半新,被雨水洗刷过,在一圈的土屋中宛若一个红冠,将一座小洋楼衬得如同丹顶鹤立在鸡群中间一般。

      其实说是洋楼倒有些牵强,只不过是很多农村乡下随处可见的二层小楼,大院子用院墙围了一圈,一扇铁门取代了一碰便吱呀作响仿佛要倒的木门。在这个看起来格外贫困的山村里,仿佛是跨着大步进入了小康社会一般。

      ……这么大的贫富差距真的不会造成阶级斗争吗?

      四个人默了默,加快了脚步。

      铁门看起来有八成新,一枝攒满粉红花朵的枝丫从院内伸出来,压在门上,看起来春意昂扬。

      舒晴光想要上前敲门,一眼瞥到门上的四角沾着胶带,上面还沾着一些没有撕干净的白色的纸屑。她蓦地想起照片背景里那些白绢,想必这也是做丧事的时候用的。

      她放下手,向后退了一步,示意周靖舒上前。

      这次门里倒是很快有了响应。

      一个胖乎乎的妇人开了门,剪着一头短发,圆乎乎的脸更显富态。似乎有些感冒,鼻头红红的,一双眼睛有些浮肿,但是仍能看出从前是个美人。她将手上沾着的泡沫在红色的围裙上擦了擦,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门外的人时戛然而止。

      “姐姐,”周靖舒眼疾手快的一把抵住门,陪着笑脸说道:“我的伙伴身体不舒服,想要借你们这休息一下。”

      他歪过半边身子,露出了后面病殃殃的靠着舒晴光的乔丝丝。

      妇人直勾勾地盯着裴瑾时的脸,仿佛失了魂一般。听到他的话,才一惊,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眼神在舒晴光和裴瑾时两人脸上游移了起来。关不上门,却也不让开路,手扣在门把上,在肉乎乎的掌心留下来一个浅印。

      “姐姐。”周靖舒心里有些急躁了起来,他本就是抱着探险的心理来玩的,早就做好了不顺利的心理准备。但是天气时阴时晴,如果待会再来一场大雨,只怕山路会更加难走。

      妇人依然神色纠结地盯着后面一对男女,嘴唇蠕动了一下,模糊地说了一句:“你们稍等一下。”

      然后用半边身体堵住门,回头冲着屋里喊了一声:“老喻,来客人了。”

      “诶,好。”屋里应和了一声。

      一个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看见门外的人神色一愣,倒是很快恢复了镇定。拍了拍妇人,开了门,将几个人迎了进来。

      他个子不高,约莫就到周靖舒鼻尖,但是人很精瘦,露在衬衫外面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理着小平头,一张方正的脸,看着便像是一张不苟言笑的严肃脸。

      大门正对着堂屋,正前方摆着一张方桌,旁边煞有介事地放着几张矮几。看的出来是自己手工做的,做工还有些粗糙,上面却做了一些简单的雕花,看起来倒是大方。

      “我是村支书喻良,你们叫我老喻就好。因为这半年家里出了些事情,我爱人情绪一直不太好,你们见谅。”他招呼几个人坐下,手脚利落地从后面的柜子上翻出几个瓷白的茶碗。摆在桌上,用热水冲了冲,泼在水泥地上,又接了几杯热水放到几个人面前。紧绷的面皮上肌肉努力牵着嘴角向上扬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说道:“我们这儿很久没有来客人了,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的。”

      说着坐在了裴瑾时对面,目光落在他脸上,直到他望过来,才有些表情酸涩地扭过头去。

      四个人都没有碰杯子里的水,也没有在意这个男人的小表情,甚至不感转头,都盯着眼前有些泛黄的白瓷碗。

      时隔半年,喻芳洲的遗照还挂在堂屋里,正悬在方才拿出杯子的柜子上,前面摆着一个白瓷盘以及几个苹果。磁盘里还有烧尽未清理的烟灰,散发着劣质檀香的气味。

      那张遗照远比邮件里清晰很多。他生的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虽然也是双眼皮,眼角却微微上挑。一双桃花眼使得整个人看着有些风流。

      原本与号称冰山校草裴瑾时也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但是他坐在遗像旁边,同样的桃花眼又有些莫名神似。

      舒晴光就坐在裴瑾时左手边,忍不住便回头看向那张放大的黑白遗像。里面的人笑容温润,一双眼睛直视着正前方,黑色的瞳仁比一般人还大一些,即使是黑白照,也透出一丝神采,仿佛要望到对面的人心里去。

      她不由望着照片出了神。

      “这是我儿子喻芳洲,”男人忍不住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夹在手里,习惯性地递到嘴边,干吸了两口,又皱着眉头吐了出来,端起桌子上的水就灌了下去。

      干完了,才将烟又塞回了口袋里的烟盒子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都是有些抖的:“不抽了不抽了,我儿子在的时候老是跟我说抽烟不好,还拿着那些网上搜来的什么肺癌的图片给我看。我说你老子一辈子就好这一口,戒不掉啦。他天天操心我,谁知道他反倒是走在我前面。”

      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侧过脸去对着遗像。但是大概是憋的太久了,话像是倒竹筒一样根本停不下来,:“我们家芳洲从小就争气,从来没有考过第二名,是咱们村第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我们家里的房子,还是靠他奖学金和兼职赚回来的。我都想好了,我说咱们家不要房子,把钱留给他娶媳妇儿,他偏说钱花了再赚,以后要带我们过好日子……”

      他哽了一下,突然说不下去了。

      屋外传来哗哗哗的水声,可以看见刚才开门的阿姨盘坐在一个矮凳上洗衣服。

      唯有几只鸡仔,不谙离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缓了一会,男人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几位到我们这里做什么”

      舒晴光猛地从自己的思绪里回了神,听着他的鼻音突然陷入了一阵尴尬。

      做什么

      来看你的儿子和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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