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幽梦》星泠

35、番外－景兰（一）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锦瑟》

　　德奉8年，深秋

　　夜深了，四周一片漆黑，在这个安静而祥和的夜晚，却突然传出了一阵哭声，打破了夜晚的安宁。

　　“孩子他娘，算了吧，兰儿才8岁别把他往火坑里推。。。。。”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虽算不上绝色倾城，但也可谓，秀丽可人，举止端庄。从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来看，他家应该是个小康之家。此时的他已经是泪流满面。

　　“孩子他爹，你认为我想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呢？”女子一脸的无奈。听到女子的这个答案后，中年男子号啕大哭。

　　五日后，清晨，大皇女府后门。

　　“兰儿乖，一会儿进去后要听话知道吗？”说话的正是五日前夜里说话的女子。

　　“兰儿知道了，娘，您多久来接兰儿啊？”一个很可爱得男孩问道。

　　“兰儿乖，只要你表现得好，娘自然会来接你。”女子不敢直视孩子的眼睛。她故意把头歪向一边。

　　“磨蹭什么？能进来，是你家孩子的福分。”旁边牛高马大的女子显然受不了这儿女情长的画面。在这里感情是多余的。女子一狠心就把将兰儿的手交到了旁边的女子的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兰儿被带到了大皇女府，一个很偏僻的院落，里面早已站满了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人很多，但是却没有应有的嘈杂，一切都井井有条。

　　“这就是最后一个的吧？不怎么样嘛。”院子里唯一一个坐着的女人不怀好意的说道。“谢管家，人我是带到了，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下下去了。”带兰儿来的女子，陪笑着说。

　　“恩，这没你的事了，你就下去吧。”坐着的女子懒懒地挥了挥手。那女子走后，坐着地女子，站起身，开口说道：“我是这府里的管家，我姓谢，你们以后就叫我谢管家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这大皇女府的人了。。。。。。”

　　谢管家做完简短的演讲后，就吩咐旁边的人，安顿好这些男孩子，便转身离去。这时的小院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直到傍晚，众人才被安顿好，此时大家已经是饥肠辘辘，吃饭的时候，都顾不得形象，弄得在旁边观察的赵嬷嬷是一脸心痛，他没想到，这批人，竟然会这样。赵嬷嬷是府里的老嬷嬷了，他年轻的时候就是大皇女父君的小厮，后来大皇女夫君去世，大皇女念旧，就把他留在了府里。

　　见众人都吃饱喝足了，赵嬷嬷开始发话：“从今天起，你们都要住在这里，明天起，所有的人都要开始学习琴棋书画，知道吗？”

　　“知道了。。。。”兰儿完全不明白，今天谢管家和赵嬷嬷说的话，可他还是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回答。听见众人铿锵有力地回答，赵嬷嬷很满意，她就让众人先回去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好开始学习。

　　从此以后，兰儿开始了在大皇女府的生活，每天学习，吃饭，睡觉，重复着，他也想过和那些男孩子们成为朋友，可这里的人似乎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相信，谁都防备着。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德奉12年的冬天，那年的冬天很冷，似乎会下雪，兰儿高兴极了，他记得，父亲曾经给他讲过，在一年之中，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许愿，等到来年春天，雪溶完了。愿望就可以成真。

　　“咚咚。。。。。。。。。”这是大家都到院子里集合的声音，大家都迅速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院子里。丝毫看不见慌乱的景象。

　　“我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今天，大皇女将在你们中间选一个小侍出来。”赵嬷嬷兴奋得说道。

　　赵嬷嬷的宣布，让几家欢喜几家愁，四年的时间，兰儿不仅长的婷婷玉立，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大皇女选小侍一旦被选中，想离开这，那只怕比登天还难。

　　“大家快回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在院子里集合。”赵嬷嬷笑得已经是花枝招展。

　　紧闭的房间，霎时成为战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此开始，大部分人为了漂亮的衣服，首饰，大大出手而挂彩。而里面最阴险的人，已经开始铲除异己。兰儿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的平凡，自己懦弱，让自己拣回了一挑命。这也更加坚定了他想离开的决心。

　　短短的一个时辰，就在大家的忙碌中，悄然而逝，很多鲜活的生命还来不及发出自己的光芒，就这样陨落。“咚咚。。。。。。。。。”集合的声音再次想起，大家都向院子中心的空地里涌去。这次景兰并没有跟着人流去到院子中心的空地里。相反，他回到了房间，静静的待着，他希望着一切落幕。

　　院子中心的空地，赵嬷嬷并没有因为人数的不齐而担忧或是恼怒，他就如同一个时辰前宣布大皇女要在这群人中选小侍时的心情一样，他站在这群为了权利已经疯狂的人的面前，说道：
　　“你们排成两排跟我走。”，赵嬷嬷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个院落。

　　大皇女府，书房

　　“难道这次没有一个人能令大皇女满意的吗？”赵嬷嬷有些着急。

　　他面前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那女子眉清目秀，一看便知这女子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这些人，都太利益熏心，恐怕将来不好控制，容易出事。”大皇女水嫒很苦恼的回答道。

　　“可这样，四年的时间不就白费了吗？再训练一批的话，恐怕时间不够。”赵嬷嬷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失职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他担心的是，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刻，怎能再耽误时间呢？迟则生变，如果当初大皇女的父君肯听自己的话，凤后之位早已是囊中之物，又怎会落得个郁郁而终的命运呢？

　　“不行就是不行，多等几年又有何妨？一旦失手的话，这可是灭顶之灾，第二次想下手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身为皇室长女，水嫒自小就是个很强势的人，她又怎能容的别人挑战呢？

　　赵嬷嬷见自己的小主子心意已决，只能放弃自己的主张，他问道：“那后面怎么处理呢？”

　　“这件事情不能传出去，否则，就会打草惊蛇。”水嫒说的是风清云淡，可赵嬷嬷知道水嫒其实是想把那些少年都灭口，他好歹也和那些人一起生活了四年，其中还有几个颇讨他得欢心，同时，那些人也灌注了他得心血，他实在不忍自己的付出付之东流。

　　“殿下，这样是不是。。。。。不如选择稍微好点的留下来，继续调教。”赵嬷嬷抱着最后的希望在努力着。

　　“这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你不愿做，可叫谢管家去，总之，不能留下活口“水嫒发下死话，便朝书房外走去。她今天心情极度不好，自己四年前的计划落空，自己四年前选人的时候那么的精挑细选，结果呢？没有一个可用的。白白浪费自己四年的期望和时间。

　　水嫒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四下无人，她只能怪自己，刚才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出来走走，严令禁止把那些跟班跟着，结果却弄成现在这种情况。

　　忽然，一阵伤感的箫声传入了水嫒耳中，水嫒对音律也略知一二，她从未听过如此动情的乐曲，这吹箫人的演奏技巧，不怎么样，可那里面表达的感情，确实真真切切的让人动容。她欣喜若狂的的寻找着这箫声的主人。

　　水嫒的脚步在一处厢房门口停留了下来，她迫不及待的推开门，想确定上天是否再一次的和她开玩笑。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位清秀可人少年。

　　水嫒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努力的平复心情后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兰儿见来人的衣着不凡，便知道来人的地位非同小可，兰儿如实回答道：“小人叫兰儿”。“你一直都住在着？”水嫒害怕再生事端，再次确认。“是的”兰儿努力回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做错过什么事情。如果真的要算错的话，那也只有今天没有和大家一起去面见大皇女，这一件事情而已，可这个时候面见应该没结束吧，不然大家也都应该回来了。自己就是因为大家都不在才敢吹箫的。。。。。

　　“你跟我走。”水嫒话还没说完就很失态的拉着兰儿开始跑。此时她完全没有掩饰内心的激动。“这。。。。。。”兰儿见势不妙，想脱身，手却紧紧的被水嫒拽着。兰儿见着了住四年的院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无限的惆怅。或许，这就是命吧，兰儿心中不禁想到这里。
　　水嫒在东逛西晃了大半天后，终于走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她迅速的召来下人安顿好兰儿，就又开始在书房和谢管家，赵嬷嬷开“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