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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北山篇之樱城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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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一会的目标是杀了那持铃的人,在此期间,保证仇公子与那人一对一就好了。”许仲轻描淡写地对乔松和结衣说道,轻抚了一下木勺,擦拭去那上的尘土与污雪。
黑猫状的仇旭转身望着叶肆,巨大而明亮的金黄色眼眸,中心那窄细的瞳孔稍稍放大后,又缩小,他咬着不老实的‘鬼胎’爱衣说道:“取弦,捆之。”
叶肆听到,熟练地取下了最细的‘少宫’、‘少商’二弦,向那爱衣扔去,‘少宫’便自然快速地紧紧捆在了脚腕处,‘少商’则先是在空中飞舞着,随即撕扯着爱衣挣扎的双手,盘到身后,捆住手腕处。
“呀嘞呀嘞,这样的话我又要制两根新弦了,不过还好不是暗杀之类的行动,‘宫’、‘商’二弦用来捆人的话,可实在是不划算呀。”叶肆无可奈何地一边说道,一边摇着头抬起了双手以示无奈。
结衣这时走上前来,用背在肩上的巨大竹篮,将那爱衣装了进去,随后轻巧地将她背了起来。“我刚做的!”结衣欢快地说道。
“你刚才不是还很伤心吗?!现在怎么这么欢快呀喂!”乔松见状忍不住大声说道。
“那是因为……”结衣的表情突然充满杀气,右手持着短剑不断用舌头舔舐着,“可以杀人啦!”
“你现在就不要突然点出这么奇怪的技能好吗!”乔松没好气地说道。
许仲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你看好爱衣就行,一会我们只能给仇公子争取事情,杀人这种事情……”许仲突然停口,随后露出了和结衣一样的黑暗表情,一同恐怖地咯咯笑着。
乔松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抬起右手捂住口鼻,左手伸着食指像是在职责,过了好一会才从喉咙挤出小小的一句:“你也,坏掉了。”
仇旭的猫鼻激烈地抽动了两下,若有所思地舔舐着猫爪,随后缓缓说道:“你们都中了忍术,有人在波动我们的怒气。”
“我确实能感受到,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我心里熊熊燃烧。”结衣低着头,缓缓地说着,“好想把他们,当蝼蚁般踩在脚底,摩擦碾碎。”结衣说完,竟发出一声声低沉而恐怖的笑声。
如此激烈的情绪转换引得乔松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身躯微微一颤,也不知是因为寒冷,亦是因为恐惧。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仇旭说道,猫爪在地面上摩擦着,
这时一只‘鬼胎’竟从他们先前来的道路向内奔去,丝毫没有理会一行人,更是没理爱衣那绝望地向同伴求救的声音。或许不是求救,而只是单纯地迎合那铃声吧,乔松不是爱衣肚中的蛔虫,自然是无从判断。
“走。”仇旭冷淡地说道,随后领头向那城池中央,顺着铃声与路奔去。跑了不出一会,便赶到了先前那只‘鬼胎’的身后。
“尾行的基本便是要比那被尾随的人要稍稍慢一点点,这样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察觉。”许仲自信满满地说道。
“嘛这家伙刚才从我们身边经过都没有注意我们,应该是不会在意的吧……”话都说完了乔松才意识到关注的问题不对,便大声吐槽道,“喂话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呀!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许仲听闻,先是作思考状地盯了乔松一秒,随后咧嘴伸出舌头顽皮地笑着。
“哇你竟然就这样避开了这个问题!边跑还得边卖萌真是难为你了。”乔松没好气地说道,脚下的步伐又快了一些。
“就在前面。”叶肆说道。
乔松转头一看,只见他抱着只剩五弦的七弦琴,艰难地奔跑着,那艰辛与苦楚在他的脸上一览无余。
“你,累吗?”乔松问出口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有多蠢。
“累呀。”叶肆竟带着略微的哭腔说道,“我也很绝望呀!当初选兵器的时候怎么就选了个这么麻烦的玩意。”
“选……兵器嘛。”乔松听到,不禁低声喃喃道,随后陷入了沉思。
但愈演愈烈的‘鬼胎’们的吼声将乔松拉回了现实,一行人已经到了城中央。虽说是樱城的中心,但除了一座稍微大了点的宅邸,再也无从分辨于那城周有何区别。
那宅邸倒是颇有特点,筑上了城墙城门,众‘鬼胎’们都环绕在那高大而又血红的城门跟前,呆呆地抬头望着那城楼。
一行人停在了即将空旷的城门广场之外的小巷口处,观察着情况。
“他们,都在看什么?”乔松不解地问道,一个中原人见到‘鬼胎’已经实属不寻常,见到如此多的‘鬼胎’抱团在一起,够吹好一阵子了。
“不知道呀……”叶肆也一脸迷茫地一边说道一边挠着杂乱的黑发,火红的眼睛盯着猫状的仇旭,仿佛他的身上雕刻着答案。
“有人出来了!”结衣娇小的身体随着背后‘鬼胎’爱衣不断地挣扎而扭动着,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那如鹰般的视觉。
乔松听到后,也仔细地朝那城楼望去,果然有一身着全黑的长发男子站在城楼处。他那如夜空般深黑的竹甲反射着月光,反倒显得些许明亮。乔松无法看清他的面庞,只能隐约地观察到那男子高瘦的身材,不高的城垛也将他那□□般长的北山刀暴露在了外面。
黑衣男子开口了,但乔松他们在如此遥远的距离开外,自然是完全无法听到的。那男子的双唇一张一合,偶尔能听到几个语气高亢的单字,但完全无法组合成能够理解的句子。
周围躁动不安的‘鬼胎’们竟然渐渐地随之冷静了下来,或许称不上冷静,只能说是不再继续嘶吼,不再糟乱无谓地击打地面,破坏残枝烂叶的樱树,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而已。抬头望向城楼,好似听课的书童。
“哎呀,在这个距离的话,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呢。”叶肆苦恼地说道。
结衣向前走了一步,昂首挺胸,自信地咳咳两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动作是想表达什么!?叶肆暗想道,一种‘啊这炫耀般的动作看着好想打人但她是自己人而且现在好像只有她有解决方法所以没法下手’的绝望感油然而生。
“结衣,你有什么解决方案吗?”乔松微笑着温柔地问道。
啊乔松竟然还以主动问她的形式助长这个风气!叶肆惊讶地想道。
结衣咧嘴笑着,像是被夸奖了一般开心地点了点头,随后小声地喃喃道:“雨·听风吟。”
说到底,结衣还只是一个孩子呀。
随后他们四人都神奇地能听到那黑衣男子说的话了。听风吟不仅仅能让结衣一人听见,还能直接将远处的声音直接传递到身边。
啊!伟大的‘鬼神’,感谢你赐予了我们‘鬼胎’这一份珍宝。
“‘鬼神’?”乔松一脸疑惑地问道,头微微向右一倾。
“不错,‘鬼神’便是北山大部分人所侍奉的神明。”许仲宠溺地望着乔松,粲然一笑地解答道。
我们,将会将荣光再次洒满大地!
“传说,‘鬼胎’的来源便是‘鬼神’滴落的血液。”许仲开口说道。
“没想到你这中原人知道得还挺多。”叶肆焕然一笑道,转头望向许仲,期待他的回应。
但没想到许仲完全没有理会叶肆,只是低着头,一边聆听,一边沉思。
叶肆心中满满的都是“啊被无视了好气啊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被无视这个事情完全不是重点而是要搞清楚那个人是谁然后他想要什么”的那种无力感。
我们,是被选召之人!被‘鬼神’所选召的,天选之人!
这句话说完,周围的那些个‘鬼胎’们都如失了智般,大声地吼叫附和着。
乔松现在心中有一千个疑问,无论是那黑衣男子所提到的荣光,还是那所谓的天选之人。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除了比乔松稍稍在‘鬼胎’和‘鬼神’的来源上稍微多一些了解,但他们对那黑衣人,没有丝毫印象。
我们,渴望鲜血!渴望杀戮!渴望仇恨!渴望愤怒!
“这个人心理变态吧。”结衣没好气地说道,面露难色。
“不是也差得不远了。”叶肆小声说道。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晨。
乔松眼前一亮,这熟悉的语句好似听过,他焦急地挠着后脑勺,好似能把记忆结成冰后想起来似的。
与此同时乔松又看向周围,他们四人无一所动,对这首诗毫无反应。都没听过吗?乔松想道。
乔松突然灵光一现,顿时想起这是一南洋诗人创作的,表达对死亡的愤怒。
怒斥!怒斥黑暗的消逝!
等等,好似不对。乔松又仔细想了想诗句的原文,本应是良夜和光明,在此刻却被修改诚了良晨与黑暗。
这是对生命的抨击。
你说,我说得对吗?
那男子好似在与人对话,妖媚的尾音好似在期待一个人的与之对话之人的回复。
乔松再也忍不住,急不可耐地说道:“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对啊,这就是他刚才说的。”叶肆一脸迷茫地看着重复的乔松,说道。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乔松说着,“你们真的没有听过这首诗吗?他改了原文,和南洋诗人原版的不一样了。”
“南洋?!”许仲听到,转过头来,震惊地说道。
仇旭也被许仲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吸引了注意力。
结衣的听风吟并未结束,那名男子再度说道。
孙云,孙许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