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春日好时光》西山冷露

4、第 4 章

　　早上六点四十五，天光大亮，整个城市都渐渐苏醒，空气里氤氲着洒水车留下的水汽，清洌洌的阳光斜斜撒下，朝气蓬勃的少年们沾染着阳光和水珠，纷纷涌入校门。
　　校门附近有好多早餐摊子，会卖一些饼夹菜，包子，豆浆之类的，如果时间来得及，还会有人等着买饼夹炸串，来不及吃早饭的学生都会在门口买好早餐，等早读早自习下了再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去和全校几千人挤那个不太宽敞的食堂。
　　陆玲君就决定去个人少的摊位买早餐。
　　其实她昨天特意留意了一下，从她家小区门口到学校教室用正常速度走大概只用十分钟，作为一个早起困难星人，她很愉快地决定六点半起床，十分钟洗漱，十分钟走路，买早餐也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还可以提前几分钟到教室。
　　事实证明陆玲君的时间控制得还算准，在七点铃声响起时踩点走进了教室。
　　当然，她是最后一位到的。
　　陆玲君在众人的瞩目下，有点心虚，穿过大半个教室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扔下书包，长舒一口气。
　　“感觉又回到了初中。”苗子纯笑着看她，“我一不等你，你就在迟到的边缘试探。”
　　陆玲君讪笑几声，“本来算好的时间，结果今天买饼的人也太多了，等了好久，幸好我跑得快。”说着感觉出了点汗有点儿热，就把校服外套脱了也塞进桌洞，又豪放地挽了挽校裤的裤脚，反正她在角落没人会看到。
　　掏出笔袋和几本书摆在课桌上，陆玲君扭头小声朝苗子纯打听着，“张老师没来吧？”苗子纯摇了摇头。
　　两人简短地交流了几句就不再说了，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地看书。过了一会儿张老师进来转了一圈，到她们这边，敲了敲张松庭的桌子，带他出去了。
　　张松庭回座位的时候手里拿着花名册，课程表和作息时间表，周围的同学都围过来想瞅一眼，远处的同学也伸着脖子朝这边望。张松庭赶紧维持了一下纪律，说道：“大家先回自己座位，待会会把课程表和作息表抄到黑板上，现在我和副班长收一下学费住宿费，大家先提前准备一下。”
　　“雪卉，你去抄？”张松庭扭头小声问他同桌。
　　“不不不，我字太丑了，让铃铛去，她字超漂亮的。”姚雪卉生怕真让她上黑板，连忙指了指她后面神游的陆玲君。
　　“嗯？”陆玲君看着这两张期待的脸，也没好意思拒绝，“行吧，我这会就去抄吗？”“去吧去吧。”张松庭笑嘻嘻地说。
　　“好吧好吧。”陆玲君去讲桌上抽了根白粉笔开始写，她倒真不是不乐意，反正她个儿高，写起来也没有不方便，只是感觉背对着大家，被人盯着看有点不自在罢了。
　　她匆匆抄完，拍了拍手上的灰就下来了，自己也撕了一张纸写。
　　一周六天，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啊，一周只有一节体育课，一节计算机课啊。”苗子纯看着课程表感叹。姚雪卉也转过头来说道：“美术和音乐两周才一节啊。”“惨还是我们惨。”陆玲君附和道。
　　教室里一片嗡嗡声，大家都在讨论课程安排，显然是对接下来的高中生活充满了绝望。
　　许先敏前桌的两个男生也在跟他低声说话，“咱们学委叫什么名呀，昨天没听清楚，字写得真好看。”另一位说道，“长得也挺好看，很有气质唉。”
　　许先敏端详着黑板上的字，说道：“叫陆玲君，我们实中（实验中学）的，中考全市第二名。”
　　“我去，超级大学霸啊。”“咱们班真是藏龙卧虎，不过要我说还是许哥你更厉害，哈哈哈。”
　　许先敏嘿嘿笑着没接话，侧头看了看，心道，不，还是她更厉害。
　　张松庭他们的钱也收得差不多了，又点了点，没什么问题，舒蕾就主动去交给张老师了。
　　教室里一直有小小的交谈声，张松庭也不想管得太严，倒是舒蕾刚进教室就大声说道，“大家都安静一点，别说话了。”
　　“哎，被妹子抢风头了呦。”姚雪卉贱兮兮地朝张松庭笑道。张松庭轻轻按了一把她的脑袋，无语地说道，“看你的书吧，你还想看个宫心计吗。”“嘿嘿嘿，你要是能演起来我们都想看。”陆玲君伸着头掩着嘴巴小声说，这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苗子纯也在一旁捂着嘴笑。
　　张松庭无奈地翻白眼。
　　这舒蕾好像是有点爱管人，爱出风头，不过也没啥大不了的，小女孩有点小心机，也没有到勾心斗角的程度，张松庭这个班长还能稍微轻松一点。大家也就是私下吐槽一下，开个玩笑罢了。
　　没一会，张老师又迈着潇洒的步伐进来了，他示意同学们安静，说道，“等会七点五十去操场升旗。”一中的早读早自习是连着上的，中间不休息，周一上到七点五十举行升旗仪式，其他时候都是上到八点十分。
　　升旗仪式各班都有固定的地方，张老师接着说道，“高一的队都在主席台右边，我们班是第一个。”
　　“张老师，认不得我们班的队咋办？”这位同学看来还没记住几个人。
　　“认不得别人，认得我吗？我站到哪儿你们就在跟前站，行吧？”还能拿这些傻孩子怎么办呢，张老师也有点无语，“体委呢？嗯，吴硕组织站队，随便排两队就行。”
　　中间后排的一个黑黑瘦瘦的男生举手应了一声。
　　张老师点了点头，接着说：“升旗完了就是早餐时间，直接解散就行，去食堂吃的要跑快些，要不然可能在上课之前吃不完。”
　　同学们都嘿嘿笑着点头。
　　“行了，接着看书吧，背背古诗，背背单词都行，看你们一个个无所事事的。”张老师抬手点了点大家，就又走了。
　　这会就没人说话了，大家都拿出了好学生的素养，自己开始学习了。
　　陆玲君正在念一篇古文，不经意扭了扭头，突然看到张老师在后门的小窗那里盯着大家，她猛地一下坐直身体，突然变了语调，开始有感情地朗诵，胳膊肘顶了一下苗子纯，小声说：“老师在后门。”
　　苗子纯眼神复杂地瞟了她一眼，还以为她刚刚又在耍宝。
　　看来天下老师都一样，不管表现得多佛系，暗地里还是为学生操碎了心。陆玲君嘴上读着文章，心里胡思乱想。
　　时间过得很快，感觉没过多久，吴硕就喊大家下楼了。
　　现在天还是比较热，同学们大多都穿着夏季校服，抬眼望去，满操场都是清清白白的身影，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尤其是一个大帅哥站到你旁边。
　　张松庭被吴硕拉到排头去了，苗子纯和姚雪卉并排站，陆玲君站在苗子纯后面，她的旁边站的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过来的许先敏。
　　陆玲君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许先敏弯着眼睛对她笑，她也下意识地回了一个微笑。陆玲君自己算是比较高的，169厘米，她才到这男生的耳朵那里，那他大概有一八几了吧，陆玲君心里嘀咕着，而且笑得怪好看的。她心里有点小别扭，也没有主动去和这位新同学搭话，就黏到她前面小姐妹身上去了。
　　许先敏见状也没说话，就安安静静看着这三女孩偷偷说小话。广播里呜哩哇啦讲了一大堆，谁都没注意听。但一说升旗仪式结束，所有人都听到了，操场上排列整齐的学生们就轰地一下散开了，往食堂去的人撒丫子就跑，老师们笑眯眯地结伴去了教职工食堂，剩下的同学们则慢悠悠地往教室走去。
　　苗子纯初中一直都是在家吃早餐，现在也是，她已经吃过了，姚雪卉和陆玲君一样都是要回教室吃，不一样的是姚雪卉的早餐是张松庭帮她买的。
　　“你说你们都这么虐狗了，还说是普通朋友，啊？”陆玲君搂着姚雪卉的腰逗她，心情复杂。“你不懂，人家就享受这种朦朦胧胧不可言传的状态啦。”苗子纯分析得头头是道，这都是看小说总结的经验。姚雪卉笑着也不反驳，耳朵连着脖子红了一大片。
　　就这样吧，他两开心就好。陆玲君和苗子纯自然也不会干涉朋友的感情，不过不调侃他们是不可能的了。
　　第一天上课的老师就直接开始上正课了，高中的节奏果然比初中要快很多。
　　语文老师是位戴眼镜的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叫周航，说话带着一点乡音，但是非常有魅力，讲起课来抑扬顿挫，富有韵律感，文化底蕴也很深厚，一个个典故信手拈来。陆玲君反正是被他折服了。
　　英语老师叫曹宇阳，也是一班的副班主任，曹老师年轻漂亮，看着脾气也很好，大家都不怕她，起哄问老师多大了，婚否啊，曹老师也都当是聊天一一回答了，28，未婚。这样聊了一会，感觉亲密了很多。曹老师也选了一个漂亮的女生当课代表，叫赵连姿，跟陆玲君他们一个初中，大家也都互相认识，不过没说过话。
　　数学老师是班主任张唐，点了姚雪卉当数学课代表，她和张松庭就是接触班主任最多的人了，真是刺激呀。
　　理科的几门课，今天就上了化学，化学老师姓王，陆玲君很眼熟，跟她住同一个小区，王老师显然也对陆玲君有点印象，还叫了她起来回答问题。老师手里应该是有学生们的成绩单，王老师直接点了许先敏来做课代表。
　　由于一班其实是作为理科班在培养，苗子纯的文科成绩要比理科好，并且她自己也有读文科的打算，所以张老师就只选了她当文科课代表。
　　“哈哈哈，咱们四个人还都当官了呀。”小姚同学兴奋道。这是什么无聊的沙雕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