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大人出现的第二十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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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王妃，崔大人直奔轩文殿去了！”内院正宫殿外，赫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林西瑶绣花的手霎时一顿：“王爷病重如何能见人？还不快去阻拦！”
“老奴这可不是没拦住吗？那……谁还能真动手不是？”
林西瑶也想到那二人的行事，随手丢了绣绷抬脚便往轩文殿去。只是等她到了殿外，殿门的怀胥早已解开禁制。
“住手！”林西瑶怒喝一声，抬手一道掌风打向推门的怀胥。崔稹早有防备，只是虚空划了道符，那阵掌风便顷刻消散无形。
嘎吱一声闷响，怀胥踏进殿内。可是还不等他看清什么，一道虚幻的白影眨眼从他身旁闪过，只这一瞬便遁失在天际！
“师兄！”惊愕一闪怀胥就要去追。
“你留下，我去。”那遁光极快，崔稹话音还没落也跟着消失不见。
另一处的林西瑶显然没料到这样的场面，细眉骤拧，转头也要追出去。可怀胥如何会视而不见？银光出鞘如虹剑气便将林西瑶拦了下来。
“王妃娘娘，看来这府上，还有不少蹊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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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遏交界西幽关城门。
平日大开的城门此时紧闭，就连吊桥的端口也架起尖锐的鹿砦，城外排满了进城被拒的车马行人。
“宣王有令，西幽关暂时关闭，过关人马一律不许进出！散了散了，从他处过关去吧！”城门口一个卫兵摆摆手一脸不耐，显然是将这话说麻木了。
等候过关的众人自然不依，南下入幽州的关城总共也只有两个，西边的封闭，那只能绕路从北边入关，可幽州地广人稀，如此一来非得折腾去一月时间，更别说绕更远去南幽了！一时间这座险峰之间的吊桥上怨声载道。
就在众人埋怨之时，一辆看不见的马车悄悄从桥上穿过，众人只觉身上卷起一阵稀奇古怪的冷风，过后又继续骂起来。
这辆马车上正是陆之道一行，方才三人抵达关口也是受了这等遭遇，只是陆之道有法力在身，叫良行烧了本法诀过来，片刻便隐了身形。
下了吊桥，城门口正有两拨人争执。一边是守城的护卫，三人成势气焰颇为嚣张，另一边的却只有一个人，顶着一身颜色各异的补子，瞧着不是行乞的头陀就是在外的游僧。
陆之道本不欲多看，只是余光瞥见那人不卑不亢好言与官差说话的模样，心头升起一丝熟悉感，便放缓了车驾。
“小僧得知关内疫病横行，此番入关是来救人的。小僧精通药理，一月之内定能让疫病消退，还请诸位放小僧过关……”
“什么疫病？哪儿来的疫病？你这秃驴少在这儿妖言惑众！再不走，信不信官爷将你扔到悬崖底下去！”
“小僧不敢诳语，所说的都是实话，小僧悬壶济世救的人也不少……”那游僧还要再说，可守城的卫兵已经不耐烦拧住了他的襟口。
看到这儿，陆之道忍不住摇摇头，身旁的魏留徊也皱着眉：“这和尚，嘴上无边尽是狂妄自大，哪有自己说自己悬壶济世的？”
马车又行起来，穿过那几人往城里去。那头的卫兵正掐住游僧的脖子，威胁要丢他下去。陆之道侧目，正巧对上那游僧的眼睛，片刻间忆起两个月前出定阳城的一幕，这不是那个被打的游僧吗？
当日陆之道便觉得这游僧是个赖皮无状的油把子，这才没有理他。现在又见了他理直气壮地被打，心道这人莫不是真蠢？如此一想，倒真不能不救了。
“那，那人为何能进？”游僧挣扎着指向城门口，可惜那些卫兵并瞧不见马车，愈发不耐烦，正在这时，拎着他的那个卫兵脚下忽然一抖，手上一哆嗦，破旧的百衲衣就滑了出去！
“哎！哎！”那卫兵反应过来即刻探出头瞧，可眨眼之间那抹灰白就融入了崖底的一片浓雾……
“我，我没真想丢他下去……”见吊桥上的众人都傻了似的看着自己，那卫兵也有些理亏。
不说身后城门外是怎样一番景象，陆之道的马车已经兀自进了城，而且，马车外沿上还多了一人。
“哎？哎？这是什么妙法？”那游僧摸了摸自己丝毫无损的百衲衣，满脸震惊：“这位壮士，可是你救了小僧？”
陆之道打量的瞬间，已经将这人看了个大概。虽是个光头，可一脸的稚气比魏留徊还要浓厚，那眼底的一片晶亮，说是单纯无害也不过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不是，你自己掉下来的。”陆之道面无表情。
“哦？还有这等奇事？还好是落在壮士的车上，若是掉进沟里那就麻烦了！”他……他居然真信了。
一时间，马车上静默无语。
游僧看不出来这些，又搭话起来：“三位壮士，咱们之前在哪儿见过？你们过关所为何事呢？小僧从佑州来的，一路去了通州遏州不少地方，你们从哪儿来的呢？”
“小僧叫十方，这是监寺给小僧起的法号，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不，整个莲花寺都不在了……”
耳边尽是小僧小僧没完没了，阿秋有些头疼，身旁已经有一个自说自话的魏留徊了，现在还来个喋喋不休的和尚，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够了够了，我们就是路过此地，你有事在身就可以先离开，反正也不同路。”
陆之道听着他们的争论，眼睛也没闲着。进关已经有了一会儿，却还没遇上城镇，若说深谷之中不宜建城但好歹有些村落，要不然守城的卫兵何以为继？
“十方，”陆之道甚觉怪异，猛然想起方才这游僧在外头的胡言乱语，“你说幽州发了疫病？”
“对啊，”十方闻言从怀里掏出个罗盘，“是指疫盘告诉小僧的，它从来不出错。”
“你可知道是何疫病？”
十方摇摇头：“这个没说。”
“那你知道未归谷在哪儿吗？”
“未归谷？小僧好像听监寺说过，”十方仔细想了想，“啊对了！监寺说就在西幽关以北二十里，还交代小僧若是没地方去，只管到未归谷去，有捡不尽的功德呢！”
“功德？你也要挣取功德？”陆之道微有些惊讶。
“是啊，和尚的修道就是挣取功德呢……”说到这里，他难得失去了谈兴，低头不语，仿佛困扰不已。
陆之道不晓得佛修是怎么修行的，只是再怎么不显也不至于看起来是个凡人。只当这小僧有什么隐瞒。
倒是魏留徊接过话头：“所以陆之道你也是要挣功德的？咱们真的是在除魔卫道！”
“是啊是啊。”也没有瞒着他，陆之道一心想着赶去未归谷。好在天色尚早，中午之前便能到了。
未归谷是何地，陆之道没敢问他良行叔，只怕他不同意。听阿姒姑娘此前的说法，那儿像是一个精怪修道的地方，甚至有观宇，有洞府。
行了半日，未归谷没见着倒是先见找了不少村舍。此时日头高悬，却不见任何一户屋顶往外飘烟，一副没有人住的样子。
“有房舍！快看！”魏留徊唤道。
“站住！”陆之道急忙拉住跳下马车的魏留徊：“你们退后，有死气。”周遭飘着阵阵浓厚的死气，夹杂着令人不适的腐烂味，这个村子，怕是没有活人了。
“小僧能医，让小僧去看看。”十方脚下不慢，陆之道一个不留神就叫他冲了出去。
“喂！小和尚！”阿秋唤了两声有些担忧：“咱们也去看看吧，怕这和尚出事。”
陆之道本就是要去的，于是只留了马车在原地，徒步进了眼前的茅舍。不忘谨慎叮嘱魏留徊遮掩口鼻。
过了院门就见井口地上躺了个人，身上撒满了打翻的豆子，十方正跪在地上给他相看。远处陆之道还以为这村民是个活人，等离得近了才看见这人满脸满身都是脓疮，早已经咽了气。
“是疠风。”也不见十方有什么隔断，翻了翻那尸身的眼皮子和手指，下了结论。
“什么！”魏留徊吓得大退一步。
陆之道赶紧上前将他拉开，与他清洁一番：“那你还不躲开！”
“无事无事，小僧百毒不侵不惧这个！”十方摆了摆手，从袖子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出来：“你们自当小心才是，快服下小僧自己搓的九转续命丹，也免得过了病气。”
就见他指尖金线翻转，那小盒子便顷刻间铺展至半臂长，柜子密密麻麻嵌着许多指宽的抽柜。捻住其中一个勾环，就有三枚乌色的药丸子飞了出来。
“来，吃了。”
阿秋见了那丸子坑坑洼洼的丑模样，十分抗拒：“不用不用，我用不着这个。”
陆之道对这游僧深藏不露的本事有些震惊，闻言取过一颗塞进了魏留徊嘴里：“我也不用，多谢。”
十方点点头乖巧收回，拎着药箱子要走：“咱们去别处看看，说不定还有活人。”
“这一路你都是靠着这药箱子行医？”陆之道好奇。
“是啊，这个百折宝物箱小僧生下来就带在身上，师父说小僧有大造化呢！”
几人又走了周遭不少的房舍，确实没再遇上一个活人，多是死于疠风。但也有蹊跷的地方。
便是这些人身边总有打斗的痕迹。可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谁会朝他们下手呢？
“你们可有带刀？”十方忽然问。
“要刀作何？”
他指了指一人胸上创口：“里头有东西。”
陆之道还真有。解下腰上的短剑，递给十方。这还是上次那柄他救命的宝贝。
没想到十方也看出它的不同：“嗯？茯苓剑？”
“你认识？”陆之道心中一喜：“这梨木上的银纹是茯苓？”不对啊，茯苓他见过，不似这般修长。
十方摇头却是说起剑鞘的材质：“不，这是栖梧木。”说完自己也是一愣，连忙否认：“小僧不知，小僧胡诌的！”
见他不似说谎，陆之道有几分失望，可还是想多问几句。只是这话还未出口，他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几不可闻的沙沙声，警觉回头，正撞见魏留徊被拉住脚踝拖行的一幕！
“啊！”魏留徊毫无防备，额头狠狠抢在了地上：“放开我！”
“阿秋！”陆之道蹙眉凝目，提笔追了上去。阿秋闻声反应也颇为迅疾，手上灵光一闪一道灵绳便拴在了魏留徊腰上：“魏二抓住！”
那头的陆之道一招将缠人的藤蔓斩断，不料那院墙外陡然爬了更多进来。一只一只仿佛长了眼睛，直奔着魏留徊而来。陆之道不敢松懈，迎面而上。
身后的十方却与几人的慌乱全然不同，只见他不慌不忙又取出宝箱：“哎呀，是树妖呢，我看看可有燃燃粉？”
他这头找得仔细，全然不曾注意那头的魏留徊已经快要被拖出门去了。陆之道见状心头一凛，祭出察查司印就要唤些鬼卒出来。
只是还不等他将元冥之力调出，眼前赫然闪过一道白色的虚影，下一瞬，那些狰狞缠人的藤蔓便被一刀斩断，魏留徊终于从院墙上掉下来！
“咳咳！”魏留徊大口吸气拍了拍涨红的脸。
陆之道却只是将他丢给阿秋，顺着方才白影消失的方向而去。
那树妖想要退回山里，可是被那白影缠斗着不能退缩分毫。眼看着枝蔓要被削除殆尽，树妖终是怒了，腾地一声暴涨十数丈，怒号欲与那白影拼命。
可那白影浑然不惧，身形愈发莫测，陆之道只看见两道银光在那树妖周身不停闪现，而后愈绕愈小，直到最后一片枝叶也飘零落地……
陆之道这才看清那个站在地上的白影，那是个男人，手持双刀鬓发凌乱的男人。
他显然不是现在才看见陆之道，可他只是略微侧转了身子，噌地一声缩回双刀，直身挺背向前自去，丝毫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哎……”陆之道见此人冷漠，嘴边道谢的话不禁咽了下去，目视着那人犹如木偶一般离去。
“陆哥哥！你没事吧？”阿秋追了上来。
“此地果然有妖物作祟，咱们……”陆之道这话尚未说尽，林子里头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以为又有旁的树妖作祟，一转头却是对上十多个黑衣护卫。
“你们是谁？”陆之道警觉张臂。
其中一人望了眼方才那白衣人消失的方向，似乎与旁人没有恶意，然而一转头却扬刀向陆之道几人而来！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没有杀人放火不要搞错了喂！”可这些人对魏留徊的话毫无反应。
陆之道有些为难，他不杀人的。
然而这帮人一副不取他们狗命誓不罢休的架势，想要活命要不将人打残要不转身逃命。陆之道也就犹豫了一瞬，果断留下一道气盾屏障，拎着魏留徊与十方撒腿狂奔：“阿秋，去赶车！”
只是还没跑出几步，他顿感肘臂酸麻手上便是一松，头顶上一道墨色阴影背阳笼罩，一抬眼就撞入崔稹那双沉静的墨眸。
崔稹一掠而过，抓着陆之道的肩膀迎向那群黑衣人，深目低垂，呵气如冰：“你信佛吗？为什么不杀人？”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大人出现的第二十五天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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